熊二听到这里,心中有了计较,连忙打听王三炮的位置,向他购买一张请帖。王三炮见了熊二,拱手笑道:“二爷,您也要进去?这价格可不低啊,你知道赵四爷花多少银子才进去的吗?一百两,一百两啊!不是当弟弟的为难他,非要把五十两的请帖卖给他一百两,那是因为还有十张请帖了,别人出价都二百两一张了,我没办法,还是看了同为扬州人的面子上折价卖给了他。”
熊二在王三炮的耳边说道:“三爷,我给你这么说吧,我全部家当只有五十两银子,这还是我在河里捞出来的。”
王三炮惊讶道:“有你的啊,很多人都去大运河里捞银子,怎么就你捞到了?”
熊二笑道:“运气,运气罢了,不过要是三爷能够卖给我一张票子,以后我熊二就投奔了你,做你的马前卒。那赵四爷是有钱,但是那老小子可不会给你三爷做马前卒,你说是吧?三爷,我听说侯爷去做了警察巡长了,稽查所里除了龚巡检官外只有你这个老人了,那龚巡检官又是外地人,稽查所不还是您的天下?将来你做巡检官,街面上少不得遇到一些麻烦事儿,咱们都是东城人,你说我不帮你难道还让西城的赵四海帮你?”
王三炮一阵惊讶,笑道:“你小子脑子灵得很啊。”他想了想,道:“卖你一个面子,以后你就是我街面上的眼睛了。”
“得咧,三爷,以后你也是我的靠山了。”熊二高兴地说道。
天色通亮了,熊二回到家里,见到两个儿子还在哭哭啼啼,气不打一处来,将两个儿子拽到一旁先是一顿暴揍,训斥他们怎么这么没出息,打了一顿之后才拿出请帖,说:“别他娘的哭了,你爹我仗着面子,要了一张请帖,能带四个人进去,你们俩,再加上你娘,还有你们方叔。熊明,你去把你方叔叫来,我们现在就去。”方叔是熊二的走卒,也是这个街坊弄堂里的小伙子,因为熊二保住了弄堂,从此之后将熊二当做偶像跟在他的身后。
熊二的妻子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俺不去,俺不去了,俺一个妇道人家去了给你丢人。”熊二的妻子是豫省人,十一年前逃荒来到扬州,兵荒马乱的被熊二救了,成了他的婆娘,生了熊明熊亮兄弟俩。熊二老婆虽然大字不识,但是勤勤恳恳为这个家操持,明白名额宝贵,自己一个婆娘去了还不如让熊二卖个面子。
熊二见她不愿意去,以为她闹了情绪,便拉着脸说:“不去就不去,我找别人,你这蠢婆娘,这等好事儿别人赶着还来不及,你却躲开了,俩儿子必定随了你,唉……”
于是熊二带着两个儿子和小弟小方以及表弟五个人,拿着请帖来到军营门口,但见门口站着数万人,一个个垂头丧气不肯离去。顿时,熊二胸中骄傲起来,有眼尖的认出了熊二,连忙喊道:“二爷,您来晚了,昨天半夜来还能进得去,现在嘛,只有官老爷拿着请帖才进得去。”
熊二还没说话,小方跳了出来,叫道:“嘿,郑大嘴巴,看看这是啥?”他挥舞着请帖道:“看好了,这是请帖,是人家邀请我们二爷去观看的,你以为二爷和你一样需要排队才能观看?你当真以为二爷的面子,跟你一般啊?我们二爷以后可是知府衙门的贵客,知道吗你?”
百姓一阵哗然,没想到熊二爷这么有面子,只看到熊二带着手下和俩儿子来到入口,向卫兵晃了晃请帖,卫兵连忙点头哈腰,不过还是象征性地搜身,以免有刺客入内捣乱。对于安保方面,王永安可是煞费苦心,毕竟扬州革命党不是好友陈其美的手下,而是号称清末“本·拉登”的陶成章的手下。那陶成章原来与孙逸仙走得很近,但是现在渐渐地与宋教仁走在一起了,而宋教仁与孙逸仙如今因为理念发生争执,很多人对孙逸仙偏执且充满幻想的政治思想反对起来,陶成章便是其中之一。
陶成章在江南地区的革命党中影响力颇大,陈其美受到他的打压,怀恨在心,最终陈其美派遣手下小弟蒋中正将陶成章刺杀在沪市广慈医院内。孙逸仙猫哭耗子一通,“不胜骇异”,“非常痛悼”,并在《民立报》第六页刊出唁电缉凶的电文:“陶君抱革命宗旨十余年,奔走运动不遗余力。光复之际,陶君实在巨功,卒遭惨祸,可为我民国前途痛悼!岂容不轨横行,戮我良士。”
所以说,政治家都是无耻的,即便是“国父”,也是如此。
王三炮将请帖完全卖了出去后,便详细地向王永安报告每卖出一张请忒的价格和前后,以及买下请帖的人和关系,甚至每一个人的背景,都被王三炮详细介绍一番。包括熊二投靠与他,王三炮说这个熊二虽然本事不大,但也是地头蛇,自己将来办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需要找他,所以这才私自低价卖给他。
王永安见王三炮半分银子没有贪墨,当真对这老小子佩服起来,要说王三炮混不混,他自然混得很,但是绝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明白轻重缓急。
此次门票一共卖出了三千三百一十五两,便将零头一百一十五两给了他,另外两百两分给了龚武远和侯干,王三炮得了银子之后美滋滋地走了。王永安分给李耀和他的手下五百两银子,分给刘辉和他的手下五百两银子,自己得了两千两银子。
王永安收了银子之后,来到主席台上,在王永泰耳边报告了一声,王永泰大吃一惊,道:“当真有这么多?”
“当真!”
王永泰连连摇头感慨道:“这没想到啊……你小子的脑子怎么回事儿,能想到这么多赚钱的办法。”
王永安笑道:“二哥,我赚钱都是为你支持你做官嘛,为了咱们家族嘛。”
王永泰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辛苦,以后家里的钱你自己支配,只需要告诉我怎么花就行了,记个账。”
王永安大喜过望,王永泰的话代表着将来自己就是家里的财神爷,他居然将财权交给了自己,当真是意想不到的一件喜事。
而此时熊二也带着手下来到雅座,没想到雅座只不过是一个台子,上面放着凳子,台子高一米,儿子和小弟们坐在台子的边沿上,比一旁站着的老百姓轻松了许多。他的位置不好,左侧是老百姓的观看区,右侧挨着的台子上是一个不认识的盐商带着保镖,因为与盐商不认识,熊二也便没有了交谈的想法。
倒是百姓区里,早有人认出了熊二爷,有相熟的便立即上前打招呼,熊二便问道:“大比武可否开始了?”
“回二爷的话,还没开始呢,这会儿要比的项目好像是队列队操。”
“队列队操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以前的战阵,看谁的战阵摆的好。”
“哦……原来如此,这可有热闹瞧了。”
次日的第一个项目队列队操与前一日不同,双方各派出两百人,进行步行、跑步、正步、站军姿、操枪等环节。随着王永泰的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新兵营率先登场。两百名新兵踏着整齐的步伐从校场的一段走向中央,而后在号令员的号令下开始正步走,抵达校场中央之时立定军姿,两百士兵如同标枪一样挺拔地站立。
“下枪!”
“咵!”
“持枪。”
“咵!”
“平枪!”
“咵!”
“收枪!”
“咵!”
“向左转!”
“啪!”
“向右转!”
“啪!”
“向后转!”
“啪!”
“齐步走……”
队伍走到校场另一端的时候,号令员喊道:“立定!向后转,跑步……走!”
“咵!咵!咵……”
“好!”
整齐的脚步声让整个校场只听到一种声音,一个调音,人们眼中的这群穿着蛤蟆皮的士兵们居然能够将走步走成这种精神,的确让许多人惊讶的掉了下巴。
王永安站在主席台上,心中笑着说:“震惊吧?吃惊吧?老子当年在大学的时候可是被那群森林武警教官操练了半个月,小样的,这算什么,要知道国庆大阅兵那群人可是足足**练半年。要说中国士兵的阅兵队列是世界第二,那没有人敢说自己的队列能当第一。”
众军官也目瞪口呆,尤其是那杨振山,不由自主地说:“这还比啥,这还比个啥,下面老兵都不用出场了,出场也是丢人现眼,不比了,不比了!”
“比还是要比的。”王永泰在一旁说道,“就算是输了,也要让他们看看输在哪里,新兵在队列上的确不错,方课长和王副官,当记一功。”
那百姓也是感慨连连,尤其是熊二更是瞪大眼睛挠着脑袋叫道:“这战阵可当真是神了,当真是神了!看人家走得——啧啧啧,我以前也在绿营里当过三年差事,我们那绿营兵跟这简直没法比啊。”
“哟!二爷,您还当过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