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个上午就吃这么点儿东西,怎么打仗?”文巨抗议道,“要是遇到了墨西哥人……”
“呸!”正在巡视的连长俞作栋瞪了他一眼道,“要是遇到墨西哥人,也不会拍派你们过去的。”
“连长,你不能这么说。”刘恩波立即抗议道,“在圣卢卡斯的时候,不是我们第七营出动,才逼降了南下加利福尼亚军队吗?”
俞作栋道:“你还说咧,那是他们才豆芽菜了,再说包围他们的不是我们,反倒是洋鬼子营——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平日一个个吹嘘自己多多厉害,结果反倒让洋鬼子营给抢了先。”
护侨军十营各有绰号,绰号都是军士们自己给对方起的,例如第一营因为格外受重视,被大家嫉妒地称之为太子营。
第二营中山東人多,大家便起了外号山東棒子营。
第三营常常在拉练中跑最后一名,所以大家“亲切”地称呼他们为乌龟营。
第四营是王永安的预备骑兵营,即接受步兵训练又接受骑兵训练,大家称呼他们为腿子营。
第五营是炮兵营,第六营是辎重营,这才有了炮营和老牛营的绰号。
第七营因为热血的爱国学生较多,则被叫做学生营。
第八营是由来自上嗨的青帮分子和一些上嗨籍工人组成,所以才有了流氓营的绰号。
第九营原本是广东水师营,所有士兵都是说着粤语的广东人,大家给他们起了个广东蛮子营的外号。
至于第十营的外号嘛,虽然王永安称呼他们是鲨鱼营,但是在绝大多数普通士兵眼中,第十营就是洋鬼子营,而且还是一群头脑发热的洋鬼子。
“一提到上次让洋鬼子营给抢了先,咱们统领就后悔得咬牙切齿。”俞作栋道,“你说说,要是乌龟营让洋鬼子营给抢了先,也就罢了,偏偏是咱们第七营——你说说你们,一个个的都吹得牛皮漫天,可遇到敌人了一个个都成了软脚下了。”
将士们羞愧不已,低下头去,谁也不敢反驳,谁也不敢说话了,俞作栋叹了一口气,继续巡视了一番,这才坐在车头的位子上装睡。
无聊的行军几个小时之后,大家腰酸腿疼,终于来到了一座车站,地图上的名字叫做卡利斯镇,整个镇子才不到两千人,还多亏了车站的原因,否则人早就走光了。
当护侨军抵达卡利斯镇后,当地人吓得一个个躲在自己的家中不敢外出,透过门缝和窗子向外看去。
王永安下令士兵休息一个小时,可以自由活动,但不能伤害当地百姓,不得引发冲突。
简士祯、文巨、刘恩波和李臣这四个人下了火车,背着枪走在当地炽热的硬土地上,躲在树下庇荫,刘恩波指着火车大骂道:“丫就是一个铁棺材,热死爷爷我了。”
“得了吧,要不是铁棺材,咱们要是但凭着两条腿儿早就累死了。”文巨说道。
“不累死也热死了。”简士祯喘着气说道,“对了,你们还有水吗?”
“没了。”
“丫的,我也没水了,走去找井去。”
四个人还真没有什么水了,别人都跑去车站里灌水,但是六千多人怎么轮不到他们,所以在简士祯的建议下,四个人决定来到镇子上要水喝。
不少士兵跑到镇子上,可是看到镇子上的人对他们就像是对瘟神一样的态度,只好又回到车站。简士祯立即建议说:“去旁边的村子。”
“来得及吗?”李臣问。
“嘿,不是有马嘛。”简士祯道,“借几匹马去。”
不得不承认,这简士祯的沟通能力还真没的说,愣是从第五营辎重营那借了四匹马,四个人上了马,向镇子旁边的一个村子走去。起初四个人还不太熟悉这驽马,但是骑了一段路之后便熟悉了,然后越骑越快,十几分钟便跑到了村子里。
村子里的人不像镇子上的人一样对清国护侨军那么警惕,大概是疑惑他们怎么会来到村子里,一个个好奇地站在墙角路边看着他们。
简士祯上前,笑着说:“依拉瓦,依拉瓦。”依拉瓦是西班牙语水的意思,学生营比其他部队优势便在于学习能力更强,更快,记知识也更牢。
可惜这个村子里的人说另外一种土著语——也不懂西班牙语。
“这狗日的俞大先生不是说墨西哥人都说西班牙语嘛,怎么咱们来到墨西哥遇到的人没几个说西班牙语的呢。”李臣郁闷地说。
“丫就是一个纸上谈兵的书生,要是不是他懂得语言多,还不如我们呢。”刘恩波道。
文巨把水壶拧开,然后向嘴里倒水,看着几滴水,文巨指着说:“水,水你们知道吗?水!我们要水!”
当地人立即懂了,带着他们去村子的井口打水,四个人先是把自己的肚子给灌满了水,之后又给水壶灌满了水。为了表示对当地百姓的感谢,刘恩波把自己在夏威夷买的香烟递过去,结果当地人以为要互赠礼物,便跑进屋子里拿出了狼牙项链回赠。
“其实墨西哥人挺淳朴的。”临走的时候,刘恩波感慨道。
“砰!”一发子弹将刘恩波的帽子掀了下去,众人顿时跳下战马趴在地上,向枪声来源处看了过去,只见远处上百骑兵出现了。
“狗日的,是墨西哥军队。”文巨大喊一声。
简士祯立即说:“武状元,大黑牛,你们先上马,快向队伍报告。我和鞑子带着他们绕圈。”
“好,你他娘的小心点,别死了。”两人也不再废话,将马匹拉到一旁,骑上马便跑了。
简士祯和文巨开枪还击,看到刘恩波与李臣走远了,两人这才骑上马向另外一个地方跑去。
墨西哥的骑兵们追了过来,两人知道不能与大部队太远,便绕着卡利斯镇东侧绕圈。可惜他们的马都是驽马,远不如对方的战马奔跑得迅速。两人又不是经过训练的骑兵,顶多算是骑着马的步兵,只好向后面开着枪,然后努力控制战马,好在两人没有笨手笨脚地从马上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