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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水浒超凶凶 > 第311章 江南夜话营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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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江南的暑气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沁入骨髓的凉意。

中军大帐内,烛火摇曳,将帐内的景象映照得忽明忽暗,更添几分诡谲的气氛。

童贯,这位大宋王朝的枢密使,此刻正襟危坐于帅案之后,眉头紧锁,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仿佛一下一下敲击在人心上。

帐外,隐隐传来士兵操练的呼喊声,以及兵器碰撞的铿锵之音,但这丝毫不能缓解帐内凝重的气氛。

童贯的目光紧紧盯着帐门,似乎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终于,帐帘被掀开,一个身材瘦削,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童贯的心腹幕僚——董耘。

董耘一进帐,便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童贯面前,躬身行礼道:“恩相,唤末将来有何吩咐?”

童贯并未立即作答,只是深深地看了董耘一眼,他缓缓抬起手,将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书信递给了董耘,沉声道:“你自己看看吧。”

董耘接过书信,入手处略感温热,仿佛这封信刚刚经历了一场长途跋涉。

火漆上清晰地印着寿州知州的官印,这让他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火漆,抽出信纸,借着摇曳的烛光,一行行字迹映入眼帘。

帐外的操练声依旧,但对于董耘来说,此刻却仿佛置身于一片死寂之中。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煞白,握着信纸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童贯一直紧盯着董耘,将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如今方腊已如丧家之犬,逃窜入帮源洞,我大军将其团团围住,只待瓮中捉鳖。可……” 童贯说到此处,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如炬,直视董耘,“可这封信上说……”

董耘看完信,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干涩地问道:“恩相,这……这信上所言,可是真的?东京……东京真的被梁山贼寇给……”他实在难以相信,天子脚下,戒备森严的东京城,竟然会被一群草寇攻破?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童贯面色铁青,双眼布满血丝,听到董耘的问话,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老夫又何尝愿意相信?可这封信……唉,这已经是老夫收到的第二封同样的信件了,皆是地方州府快马加鞭送来的。”他顿了顿,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慌,“寿州知州乃是官家亲信,断然不敢捏造如此弥天大谎!想必……想必东京是真的出了大事!”

董耘闻言,身子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拱手道:“恩相,事已至此,惊慌无用。不知恩相接下来有何打算?末将愿为恩相效犬马之劳!”

童贯颓然地靠在椅背上,神情萎靡,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他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老夫如今也是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董耘啊,你向来足智多谋,是老夫的左膀右臂,如今老夫也只能指望你了。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不必顾忌什么。”

董耘见童贯如此信任自己,心中稍定,但肩上的压力也陡然增大。

他知道,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他闭上眼睛,努力整理着思绪。

帐内一时陷入了沉寂,只有烛火“噼啪”燃烧的声音,以及童贯沉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董耘依旧紧闭双眼,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心中飞速盘算着各种可能性,试图找到一条能够挽救危局的道路。

突然,董耘猛地睁开双眼,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童贯,语气凝重地说道:“恩相,末将有一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童贯见董耘如此神情,心中一动,连忙追问道:“但说无妨!”

董耘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恩相,梁山贼寇攻占东京,固然是匪夷所思,但若此事当真,只怕……”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别人听见,“只怕是东京城内,已经发生了……灭顶之灾!”

童贯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董耘的胳膊,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董耘却并未回答,只是目光幽深地看着帐外无垠的夜色,仿佛看到了东京城内,那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景象。

“恩相,寿州知州在信中所说,官家已下罪己诏,命各地勤王之师班师回朝,尽诛贼寇……或许……”董耘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令人胆寒的意味, “…或许,是那梁山贼寇,已经……”

董耘的话如同平地惊雷,在童贯耳边炸响,震得他头皮发麻。

他死死抓住董耘的胳膊,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你是说,官家……官家他……”

董耘感受到童贯手上传来的巨大力量,但他此刻却顾不得这些。

他定了定神,缓缓说道:“恩相,末将只是猜测。梁山贼寇势如破竹,能够攻破戒备森严的东京城,绝非易事。除非……除非城内发生了什么我们无法想象的变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童贯煞白的脸色,继续说道:“寿州知州在信中提到,官家已下罪己诏,命各地勤王之师班师回朝……这道圣旨来得太过蹊跷。若非万不得已,官家怎会轻易认错?又怎会放弃抵抗?除非……除非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希望,甚至……”董耘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童贯听得浑身冰凉,他松开董耘的胳膊,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无数个念头纷至沓来,却又无法抓住任何一个。

“圣旨……圣旨的真假……”童贯喃喃自语,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董耘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低声道:“恩相,圣旨真假,尚需验证。但无论真假,对恩相来说,都未必是坏事。”

“此话怎讲?”童贯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董耘。

董耘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恩相,若东京城破,皇室遭遇不测,各地勤王之师必然会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各自为战。此时,若有皇室血脉侥幸逃脱,必然会号召天下勤王,匡扶社稷。届时,恩相奉命勤王,虽有风险,但也未尝不是一次机会。但……”

说到这里,董耘的声音顿了顿,目光闪烁不定,“但若……若东京城内,皇室已无一人幸存……”

童贯闻言,双眼猛地一亮,仿佛黑暗中出现了一道曙光。

他原本颓废的神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期待。

他紧紧盯着董耘,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董耘感受到童贯灼热的目光,心中一凛他低下头,不敢与童贯对视,声音低沉地说道:“恩相,若皇室无人生还,则这天下……”

“则这天下,便是一张白纸,任人涂抹!”童贯猛地站起身来,语气激昂,仿佛年轻了十几岁。

他走到帐门口,撩起帘子,仰望无垠的夜空,目光深邃而充满野心。

片刻后,他转过身来,看着站在帐内的董耘,缓缓说道:“董耘,你觉得,这道圣旨……”

董耘感受到童贯目光中的野火,心中既兴奋又忐忑他定了定神,缓缓说道:“恩相,若东京城破,皇室血脉侥幸逃脱,恩相奉旨勤王,固然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但风险亦不可小觑。其一,勤王之路必将充满艰辛,各地勤王之师各怀鬼胎,恩相能否脱颖而出,尚是未知之数;其二,即便恩相成功勤王,拥立新君,也难免落人口舌,被指责为拥兵自重,图谋不轨。此乃险中求胜,富贵险中求,但…”

童贯听着董耘的分析,眉头紧锁,原本激昂的神情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担忧之色。

他踱步到帅案前,手指再次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显然,董耘的话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顾虑。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童贯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

董耘眼中精光一闪,他压低声音说道:“恩相,与其冒着勤王的风险,不如先将江南牢牢掌控在手中!东京之事,我等暂且瞒住西军将士,继续全力剿灭方腊,待平定江南之后,再徐徐图之。”

“瞒住西军?”童贯闻言,身体一震,仿佛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脸上露出惧怕的神色,“上次克扣赏银之事,险些酿成大祸,至今想起,老夫仍心有余悸,你,你还想再来一次?”

董耘连忙摆手,解释道:“恩相,此一时彼一时也。上次克扣赏银,是因为我等粮草不足,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江南富庶,钱粮充足,只要恩相肯拿出足够的赏金,西军将士定会为我们卖命,更何况,如今梁山贼寇攻破东京,消息一旦传开,西军军心涣散,到时无需克扣,他们也会不战自溃,不如趁此机会,许以重利,激励他们奋勇杀敌,一举荡平江南。”

童贯听着董耘的分析,心中渐渐亮堂起来。

是啊,与其冒着勤王的风险,不如先将江南这块肥肉吞下,到时候,进可攻,退可守,岂不妙哉?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再次燃起了熊熊的野心之火。

“好!就依你所言,先平定江南!”童贯语气坚定地说道,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待平定江南之后,我等便可据此地为根基,窥视天下。江南乃鱼米之乡,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只要掌控了江南,便相当于掌握了半个天下。”

说到这里,童贯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他来回踱步,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君临天下的那一天。

然而,激动过后,一丝犹豫再次浮上他的心头。

“只是……”童贯停下脚步,眉头紧锁,“老夫膝下无子,即便掌控了天下,又有何用?到时候,谁会服我?”

董耘看着童贯犹豫的神情,心中暗自焦急他正要开口劝说,却看到童贯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

“董耘,你跟随老夫多年,对老夫忠心耿耿……”童贯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董耘闻言,心中一凛他连忙跪倒在地,语气坚定地说道:“恩相待末将恩重如山,末将愿为恩相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童贯看着跪倒在地的董耘,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缓缓走到董耘面前,伸出手,将他扶了起来,轻声说道:“好,好,好,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只是,方腊贼寇盘踞帮源洞,负隅顽抗,想要彻底剿灭他们,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