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静淑恢复一本正经道:“ 此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啊,我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什么事儿啊?”
“你还装是不是,就是那柳玉柔要明日便要进你府上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张静淑有些生气,生怕她受什么委屈。
南若芙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怕静淑担心,所以才没有说。
不过眼下,木已成舟,也没有什么反悔的余地了。
“我就说你弟弟这两天发了疯一般,在军营练兵,问他还不说。”
南若芙不好意思笑了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再说,这是皇帝定下的,我们不答应也不行,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没什么大不了。”
张静淑一下子炸了:“什么没什么大不了,你是不知道,外面传的有多离谱,什么柳家三小姐,钟情摄政王多年,宁愿做妾室,也是跟在身边。”
“对对对,还有说你横刀夺爱的。”
“噗嗤。”
南若芙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这都是从哪里听说的呀,真是太离谱了。”
“离谱?!”张静淑声音高亢。
“哪里离谱了,这都要进门了,你还不着急啊!”
她来回踱步,焦急如焚。
自小一同长大,张静淑自然清楚她的脾气秉性,不屑于后宅争斗,根本就不是柳玉柔的对手。
“要不然这样,明日她进府,我来帮你,给她点儿下马威,让她以后不敢造次!”
南若芙无奈地轻叹一口气。
她们两个彼此彼此,都不喜欢后宅的争斗。
“静淑啊,你这性子,定是要吃亏的。若是我第一日便给她下马威,就能灭了她的想法了吗?”
张静淑错愕:“她有什么想法,难不成想做摄政王妃,顶替你的位子不成?”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南若芙小声说道。
“你,你这,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
张静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竟说的如此轻巧。
南若芙只管扶着她,按着肩膀坐下。
“我担心有什么用呢,心在别人身上,若是移情别恋,难不成,我还要哭求着不成吗?我可不会如此。”
这一说,张静淑就更加迷惑了。
她虽然知道,摄政王极其宠爱若芙,但今日这些话,倒是让她有些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有什么变化了。
南若芙适才的梦魇,像是一个警告,提醒她,不要忘了前世所遭受的背叛和苦楚。
眼下大业未成,沈煜白依旧有翻身的机会,若是她的心思在后宅之中分神,万一错过了先机,重蹈覆辙。
“你跟王爷?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的事了?”
南若芙摇了摇头:“没有,王爷待我很好。”
思索片刻,还是决定要提醒她。
“静淑,你我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彼此脾气秉性自是熟悉。”
张静淑懵懂地点了点头。
“木融人不错,但你也莫要陷得太深,头脑一定要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万万不可委曲求全。”
闻言,张静淑眉心紧皱。
“我能受什么委屈呢?”
她们就是这样的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
“再说几日,便是你们大婚,我不便多说什么,只是劝你,莫要陷入太深。”
南若芙不知道如何挑明,以她镇国大将军唯一嫡女的身份,皇帝怎么可能会放过,兴许有一天,也会像她一样,皇帝下旨,给木融赐妾室。
只是他们才要成亲,正是该享受浓情蜜意的时刻,她不忍心打破。
张静淑似懂非懂,内心却在思索:若芙和从前不一样了。
“我知道了。”
“对了,这柳玉柔进府,明日会有人前来庆贺吗?”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
南若芙看向窗外,此刻忽然乌云密布,霎那间,有些昏暗。
翠枝赶忙进来点燃蜡烛。
“这天气,看样子有一场暴风雨了。”
“明日或许会有吧,柳玉柔不是还有个哥哥,柳启轩。想必会送她来。”
“那可真是好大的阵仗。”
“的确,所以,明日,不是咱们给她下马威,而是人家,给咱们下马威呀。”
南若芙感慨道。
但她也并不后悔做这个决定。
就当做练练手吧,兴许以后有用呢?
“那你可要做好万全准备。”
南若芙两手一摊:“能做什么准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听说妾室进府,是要给主母敬茶。对了,你还要给她赏赐。”
“这都是小事,我已经备好了。就是明日敬茶......”
“她未必肯跪下敬茶。”
南若芙想到了这一点。
“跪不跪的由她去吧,跪有跪的说法,不跪也有不跪的说法。”
张静淑点了点头。
她总是担心若芙会受什么委屈,眼下看来,她根本就没有把柳玉柔放在眼里。
一切都会有摄政王做主。
“既如此,明日我同木融,还有羽珩一起过来看看。”
南若芙笑道:“好,明日你们来看看,正好我心里也能有点底。”
-----------------
柳太傅露夜敲响柳玉柔的房门。
“父亲,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柳太傅面露难色。
眼下外面传言那么难听,有说他女儿自降身份,也有说他攀附权贵,更有甚者,诬陷他意欲勾结摄政王府。
“柔儿,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父亲,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明日便要出嫁了,女儿自然是决定好了。”
“唉。”
“既然你心意已决,为父只能提醒你,进了王府,一定要小心谨慎,做好妾室的本分,莫要逾矩,惹得摄政王不快。”
“女儿知道了,我乃是太傅府的嫡女,还能怕她南若芙不成?”
柳玉柔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己的嫁衣,虽是妾室,不能穿正红色,但是她这件衣裳,已经很接近正红。
柳太傅看了一眼,想说什么,却又生生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只是无奈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柳玉柔皱眉不悦:“父亲,女儿明日便要出嫁了,你怎么如此唉声叹气。”
“柔儿,你母亲对你自小便宠爱颇多,如今到了王府,也要收起你的性子。明日该如何做,你母亲应该教过你。”
柳太傅不知道如何再跟她说,看着她满心欢喜地抚摸着明日的嫁衣,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便转身离去。
柳玉柔紧紧攥着不似正红的嫁衣,眼底喷涌着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