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叶云华和孙奶奶正往县里最大的牙行里走去,周围人来人往,喧闹嘈杂。
两人进了牙行,跟接待的伙计说了要买几个身强力壮,能干活的,还会点砌墙修房手艺的壮劳力。
接待的伙计一听,来买壮劳力的可是大生意。见孙奶奶和叶云华身上穿的衣服布料可是上等货,这单要是成了,那他能拿到的分成也不少。
今天要来买人,孙奶奶特意穿了身绸缎料子的衣裙,让叶云华也穿身布料好些的衣裙。叶云华虽然不理解,但也穿了身之前在府城买的一身素色衣裙。
叶云华虽然现在脸弄得蜡黄,但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身衣裙一穿上,站在孙奶奶身边,也知道这老太太不简单。
伙计见两人这气派,以为是那个大户人家的管事妈妈出来挑人,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将她们迎了进去。
到了待客厅,快速端来两杯清茶放在她们面前,谄媚地说:“二位先喝杯茶,我先去跟掌柜说,等会带人过来,你们再好好挑挑。”随后退了出去,跑去找掌柜了。
孙奶奶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后说道:“云华,咱们得好好地挑,挑几个手头有活的,快些将那山上的地给整出来。”叶云华点点头,眼睛紧盯着进进出出的人群。
这时,一阵嘈杂声响靠近,一个身材魁梧壮实,但衣衫褴褛的壮汉被捆着,几个伙计推搡进来。那壮汉一脸倔强,虽身处困境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牙行老板皱着眉头呵斥道:“这汉子不听话,但力气大得很,谁要是买了他可得好好管教。”
汉子不服气,边想着挣脱身上捆着的绳子,边大声喊道:“你是骗子,婊子养的。你买我的时候可是说好了的,我们一家人要在一起的,要卖就一起卖,我媳妇和我崽都得一起。现在想偷偷买了我,想赚回本钱,说话不算话,哪天打雷,先劈你这个鳖孙,我不可能和我媳妇儿子分开的,不然打死我,我也不走。”说完眼神狠狠地盯着牙行老板,恨不得将牙行老板生吞活剥了。
叶云华心中一动,走上前去询问起来,原来这壮汉叫张铁牛,家中遭灾带着妻儿一路辗转到了奉阳。
想来投奔亲戚,哪知来到奉阳才知道亲戚搬了家,已经去了府城,而自己的妻儿一路奔波劳累,半饥半寒坚持到奉阳,半夜就高热起来。
汉子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银子,也不够,为了活命只能被迫卖身,牙行老板起初见汉子壮实,有身子力气,就动了心思低价卖下他,但汉子要求卖下他就要卖下他妻儿一起。
牙行老板想着先答应了,到时候他妻儿病好了就一起卖了也行,请了大夫给他妻儿看病,但他妻儿的由于长途跋涉,身体虚弱。
这一病就不起,陆陆续续拖了有一个月了,喝药钱都快赶上汉子的卖身钱了,这吃喝拉撒,那样都是开销,期间看中汉子的人很多,都想买下他,但汉子坚持要买就连着他妻儿一起买。
不然他也不走,硬拖着也不行,汉子力气大如牛,五六个伙计上前都摁不住他,每次都闹的人仰马翻的。
牙行老板怕再拖下去,人就砸手里了,想着今天哄骗汉子先卖了他,到时候他妻儿再低价处理了。
汉子留了个心眼,半途中接着上茅房的接口,溜回妻儿的房间,就见伙计拖着妻儿往角门走,觉得不对劲,这才闹起来了。
牙行老板见状赶紧让十来个伙计一起上,才捆住这李铁牛,人是捆住了,但一直挣扎着,跑了出来,也就闹到了这边。
见到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张铁牛,牙行老板也是一阵头皮发麻,这汉子力气可不是盖的,发起疯来,可是院子里面的伙计压都压不下,得抓紧时间处理掉这个麻烦。
见牙行老板又想举起鞭子,汉子全身蓄力,身上的肌肉暴起,一声大吼:“你个狗娘养的,老子打不死你。”
只见汉子身上的绳子应声断裂,捏住牙行老板举起鞭子的手,另一只手就要直劈牙行老板面门。
电光火石间,叶云华上前拉住张铁牛的手,牙行老板这才没被张铁牛一拳打死:“你冷静一下,打死他,你就没回头路了,想想你的媳妇和儿子。”
张铁牛听了叶云华的话,理智回笼,全身的肌肉这才放松下来,缓缓放下了拳头,他看向叶云华,眼中满是感激与警惕。
叶云华转头对着牙行老板严肃地说:“你这种欺骗人的做法本就不对,今日若想解决此事,不如按最初说好的,把他妻儿一并卖给我们,价格嘛,只要合理,不会让你亏了。”
牙行老板权衡利弊后,只得点头同意。当初趁人之危,用五两银子买下张铁牛一家子,他们一家这一个月吃喝拉撒,还有药费也花了将近五两银子,最终牙行老板开价十五两银子。
叶云华讨价还价,牙行老板也是急着撇掉张铁牛这个浑货,最终十三两买下张铁牛一家。
孙奶奶也挑选了几个力气大能干活的半大小伙子,都家里过不下去,在北方那边辗转卖了过来的。
叶云华一并付了四十九两,拿了几人的卖身契,带着张铁牛一家和三个半大小伙子离开。
孙奶奶和叶云华在衙门花了半两银子,找了那个小吏肖二帮的忙,很快就将几人的卖身契过了明路。
万一他们逃了,也没办法办户籍,只能当流民。
路上,张铁牛扑通一声跪下,向叶云华表示一定会忠心耿耿为其做事。
叶云华扶起他,笑着说:“不必如此,只是看不得你们骨肉分离罢了。以后大家好好干活,以后会越过越好的。”
孙奶奶在一旁也满意地点点头,考虑到张铁牛妻子李秋芳和儿子张旭的身体,先带着几人到了济世堂。
请秦大夫把过脉,看过几人的身体状况,只有李秋芳和张旭的风寒未愈,身体虚,还需要继续吃药。
其他人身体都还好,只是这段时间吃得不饱,身体营养不良,以后饮食方面注意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