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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魔法少女们的大范围覆盖性火力打击下,周遭的小丑怪物们犹如各割麦草一般陷入爆炸火光之中,尽管倒下一茬又长出一茬,但至少大大减低了我、秘书和女仆三人的压力。在火力范围内,不仅小丑怪物们被压制,就连右江也一时间只能消极抵抗。魔法少女“学姐”用“神秘”制造出来的枪阵似乎不虑有弹尽粮绝的时候,而填充在小丑怪物们之间缝隙中的大量爆炸物品,却并不是“神秘”的产物,其给小丑怪物们造成的有效杀伤,就如同我的左轮一般,在爆炸冲击产生的一瞬间,被赋予了针对性的“神秘”力量。这种看似普通武器,却能够发挥针对性特效的武器弹药基数之大,让人无法想象究竟这些魔法少女们是如何携带的——大概是魔法少女小圆的空间能力吧,就如同我使用“s胶囊”开启临时数据对冲空间来保存物资那般。

之前也提到过,在初入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观测到龙傲天等人与这些小丑怪物的战斗时,他们之中对小丑怪物的杀伤力最好的两人,女仆和哥特少女成熟体在攻击这些小丑怪物时,也仅仅能做到一次锤击或一记刀斩能够杀死一只小丑怪物而已。现在,魔法少女“学姐”的每一枪发射,大概都可以杀死一只小丑怪物吧,魔法少女晓美和魔法少女小圆联手布置的爆炸物,在视网膜屏幕的统计中,平均每杀死一只小丑怪物需要消耗五份。但是,布置这些小丑怪物们的间隙中的爆炸物,在最密集的地方,每一次引爆的数量远远超出这个标准。

大量的饱和攻击,不仅让小丑怪物们陷入徒劳再生的境地,也让身处战场中的其他人,包括我在内,不得不承受这种密集爆炸所产生的冲击。若非我们不是义体化的非人存在,就是体质强化的二级魔纹使者。仅仅这种仿佛要动摇天地的轰鸣声,就会让两耳失聪,乃至于晕眩昏迷。除了海潮一样澎湃的声浪、几乎没有死角向四周扩散的冲击波,那些爆炸产生的火云和碎屑也随着翻滚的气浪激射而来。导致这一切的魔法少女们自然不会让自己也陷入其中,但她们也像是从来没有想过这种迅猛饱和的爆炸会殃及他人。也许她们是认为我们能够承受这种程度的伤害波及。不过,若果阴暗一点想,她们是不是将所有人都视为必须打击的对象呢?

不过,这些对小丑怪物具备针对性特效的攻击。在波及到我身上的时候,的确已经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攻击,完全对我够不成任何伤害。因此,我并没有制止她们的所作所为,只是将女仆和秘书压在身下。将自己当成路人般,观测着右江在这种密集饱和攻势下的反应。和我们三人比较起来,右江所承受的压力更大,甚至超过她穿梭于小丑怪物们之间时所承受的压力。因为,她不仅要应付魔法少女“学姐”专门针对她发动的攻击,也需要承受和我们相同的爆炸冲击。

虽然她在第一时间挖开地面,将地壳当作盾牌来使用,但在这种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下,没有其他手段的话。绝对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在魔法少女“学姐”的枪阵压制和周边的爆炸冲击的夹攻下,作为盾牌的地壳如同春雪消融般,不断减小着体积,飞扬的碎石和尘土将她彻底包裹起来,若是只用肉眼。是无法看清她此时的状态的——这个女人虽然缩着身子藏在阴影中,但表情却仍旧平淡,就像是习以为常般,十分平静。一如见到我,冲入敌阵。被所有人狙击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改变。

魔法少女“学姐”的枪阵压制一直持续了十秒的时间,爆炸的幅度终于出现削弱的迹象,小丑怪物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瞬息间,身躯疯狂滋长,没半晌就再度恢复了之前的数量。它们既不害怕,也不会退缩,攻击模式更不会有所变化,但就是这种稳定,在火力打压减弱的刹那,反而让人产生它们的力量在膨胀的错觉——无论怎么杀,都杀不光,如果无法保持压制的力度,它们所带来的压力,就会如同皮球一样,重新反弹回来。

可以说,小丑怪物们真正强大的地方,并不在于它们的体格和腐蚀性喷吐所造成的伤害,而在于这种不死、稳定和死板。人是会累的,就算拥有“神秘”,也有消耗殆尽的时候,无论攻击多么猛烈,持续得多久,都会由削弱的一刻。而小丑怪物们,却像是永动机一样,单位数量构成的战斗力就如同一条平行线,虽然不会上升,但也不会下降。当外部给它们造成的压力高于这个水平线,它们自然是束手就策,但是,一旦这种压力产生波动,一度低于这个水平线,就必须承受它们的稳定给自己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

半空中的火云正在消退,魔法少女晓美和魔法少女小圆携带的爆炸物似乎已经用完,开始在小丑怪物们之间游走。魔法少女“学姐”也终于无法全力压制右江,开始为两名同伴进行火力掩护。右江趁枪阵的一部分枪口转移的时机,猛然拔身而起,如同投入江湖的鱼儿,滑入小丑怪物们的间隙中。追逐她而去的子弹打在挡住她的身形的那些小丑怪物身上,就像是往这些小丑怪物的身体里注入气体般,中弹的位置倏然膨胀,就像是张了一个肿瘤。密密麻麻的肿瘤连成一条弯弯曲曲的直线,横过四五只小丑怪物的身体后,这些肿瘤便如鞭炮一般爆炸了。

右江从一只又一只的小丑怪物间穿过,如同一个红色的幽魂,所有被她穿过身边的小丑怪物,都会产生一串“肿瘤”般的伤口,然后在“肿瘤”爆炸后化作飞灰。魔法少女“学姐”踩着一把华丽火枪,悬浮在半空,宛如冲浪一般从朝她集中扑去的小丑怪物之间掠过,其他的火枪则浮游在她身旁,宛如游鱼般自在地分散,并拢,又如万花筒一样结成各种图案,并在移动的同时。不断向四面八方喷吐子弹。单纯以攻击力来说,她无疑是魔法少女中最强大的一个,尤其在对手是这些小丑怪物的时候,甚至是包括我在内,攻击最卓有成效的一个。

我不知道右江正面作战的话。是否可以如这个魔法少女一般游刃有余。但我个人是做不到的。义体能够带来坚强的硬度和巨大的力量,脑硬体可以高速而客观地处理收集到的数据,给出最有效率的提案,最有可能性的推断。伪速掠能让我快速移动,连锁判定能让我耳目八方,但是,这些力量在对付单体的强大敌人,或是复数的弱小敌人时。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对付这些数量众多,也谈不上弱小的小丑怪物时,却显得有些束手束教。毕竟,左轮的子弹连单个的小丑怪物也无法快速消灭,拳头可以,但是身体只有一对拳头,不可能一次击杀大量的敌人。

在失去了放射性灰粒子共鸣装置这件广域型临界对冲兵器后,我失去了应付大规模敌人的最有效攻击方式。近江的那个如同百宝囊一样的行李箱具备攻击多数敌人的模式,但敌人是这些小丑怪物的话。也是无法轻易应付的,除非近江对限界扩大装置的研究获得新的进展,完善s机关后,把所有藏在行李箱中的武器全部升级为威力和统治局限界兵器相同,甚至更强的新式武器。

也许凭借近江自身特有的异常。她能够很快对技术进行升级吧,但是,这种想法对解决目前已经开始产生影响的缺陷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我在右江发动的一瞬间。就再度抱起女仆和秘书,沿着脑硬体在第一时间计算出来的路线迎面而上。在头顶上方飞翔的火枪虽然分走了一半去援助魔法少女晓美和小圆。但还有一半仍旧在追逐右江。虽然在枪械数量减少后,对右江的压制明显削弱,但魔法少女“学姐”似乎并不打算重新对右江进行压制,从视网膜屏幕中罗列的弹道数据来看,她也许是特意驱逐右江进入既定的路线。

魔法少女“学姐”的这种意图,被攻击的密度和广度,以及小丑怪物们死灰复燃产生的压力给掩饰了,如果不是具备脑硬体的话,我大约也是无法生出这种猜测的。右江也许能够预知攻击,也许也能解读攻击,但是,除非她的思维运转速度和精密度接近脑硬体的水准,否则应该无法做出相同的判断,如此一来,她现在这般正朝着既定轨道接近的行动轨迹,应该不是陷阱。

我和她的速度都很快,接触的时机只有短短的几秒,之后就会再次拉大彼此的距离。虽然我从魔法少女“学姐”的攻击中解读出“驱赶”的意图,但是,她此时能够给右江施加的压力还是不够,右江的移动轨迹好几次脱离了脑硬体推算出来的轨道,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不得不开枪射击,逼迫她重新回到轨道上。当然,这种做法是有风险的,如果右江的战斗直觉足够敏锐,说不定会从我的插手中瞧出端倪。因为,衣物一旦打了补丁,无论补丁多么贴合原来的料子和色泽,都不可能如原来那般浑然一体,越是精美的衣物,就越是如此。

魔法少女“学姐”的攻击其实并不算精密。做出“她试图驱赶右江进入特定轨道”的推断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她本身并没有产生详细的思维轮廓,只是迫于时局、能力和经验,下意识这么做了。我曾经是她们的敌人,但是,反过来说,正因为当作敌人,所以我们才对彼此有足够的了解,这种了解在此时,就成为了配合的基础。

右江是敌人,我是可以合作的对象——这个认知应该丘比利用某种方式,在这些魔法少女们复活的时候就灌输给了她们。至少,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我和丘比之前达成的合作意识,的确在被这些魔法少女们尽力执行着。

我和右江之间的直线距离为十米,若是直线奔跑,越过这个距离根本就不需要一秒的时间,不过,无论我还是她,都不可能在这个战场上一根筋地向前跑。我们实际跑动的距离是远远超过直线距离的,在直线距离上每前进一米,也并不代表这一米就永远不会变动。

前进,后退,周旋。不仅是我和右江,魔法少女们也在划着一条又一条的螺旋曲线。只是,不知道右江是否察觉,在视网膜屏幕呈现的数据中,我和她之间的绝对直线距离正在以缓慢的比例缩减。这正是她正被逐步逼入既定轨迹。被脑硬体读取其行动模式的缘故。

就像是做一个同时具备许多正确答案和错误答案的选择题一样。在预先知道答案的情况下,要选出一个正确答案是十分容易的,但是,每当你选对了一个。这个答案就会被剔除,随着时间的流逝,你能够做出的正确选择就变少了,而猜测你会做出哪些选择也会越发容易。

右江所面临的,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察觉出来的困境就是如此。她能预知攻击,所以要摆脱攻击是很容易的,一般来说,根据她的能力和当时的环境,以及预知的深度,处理方法的数量也有所不同。如果她一直选择相对最好的一种方法,那么,这个规律就会被解读。每当估准这种“相对最好”的方法一次,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就会拉近一线。而我对魔法少女“学姐”的攻击进行弥补攻击,并不是要立刻攻击中她,堵死她的退路,而是为了在心理层面上逼迫她不断选择“相对最好”的方法。

为了达成这个效果,需要强度极大的攻击压力。无论是追在右江身后的我,还是一个人挡在她前方的我,都无法制造这种压力。但是,在两名二级魔纹使者和三名魔法少女的帮助下。似乎成功右江制造出这种程度的压力。从视网膜屏幕中呈现的数据来看,我的做法是卓有成效的。

我一直携带着女仆和秘书两人。她们并不是什么作用都没有。当然,用来对付右江的话,她们的默契并不足够,而且,也没有脑硬体这般强大的运算能力,在时机稍纵即逝的情况下,更无法通过口舌来指挥她们。不过,她们除了能够扫除周边的障碍,让我腾出更多精力去应对右江,还可以充当最关键时刻的鬼牌。

只是一次,被我夹在臂弯中的秘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突然朝右江的方向施展了禁锢能力,但并不是直接瞄准右江,而是在她一侧的小丑怪物。小丑怪物的行动产生了一丝停顿,其实,即便它不停顿,也不可能给右江造成伤害,但是,正是它的停顿,让右江做了一个多余的动作。尽管,她的行动看上去仍旧如同行云流水,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是,在视网膜屏幕罗列的数据中,她的这个行动却是“多余”的,而且正中下怀,让她自己置身于被脑硬体解读出来的行动路线中。

脑硬体立刻调整义体,在高速的移动下,我和她之间的直线距离陡然拉近到五米,我们之间只隔着一只小丑怪物。她恰从小丑怪物的另一侧飞跃而过,似乎就要和我擦身而过。视网膜屏幕中,这般景象就如同慢速的放映,她有那么一瞬间,眼睛斜过来,似乎瞥了我一眼。

与此同时,拦在我和她之间的小丑怪物身体膨胀出数个“肿瘤”。

一切都如同脑硬体所计算的那样。我读取了她的选择,她是否预知到“我读取了她的选择?”我不知道,但是,我也不需要知道。在视网膜屏幕中,接触成功几率达到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最高值。

义体按照原定计划进一步做出调整。

从耳畔传来“砰”的一声,“肿瘤”发生爆炸,随后,爆炸的现象被秘书“禁锢”了。女仆的刀光已经脱手而出,挡住了从另一侧袭来的小丑怪物。

只在这一瞬间,虽然没有交流,但一切的互动却仿佛奇迹般达成了默契。

我抛下她们两人,宛如一支疾矢,以自己能够达到的最高速度,从被禁锢在半空呈现爆炸状态的“肿瘤”中一穿而过。我已经不再去想右江还有多少闪开的可能性,因为,这条穿越“肿瘤”的路线,就是我和她之间的绝对直线。五米的距离,她却正处于无法变向的时刻,从来没有如这一刻般,我和她之间的差距是如此接近——触及她,连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都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