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保安的眼睛,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我自己,又从这个倒影的我的眼睛中看到了他,就如同开启一扇又一扇门,走进他的心中。<-- 就如同我曾经做过的那样,在他的意识之中行走。起来繁琐,但从动手到结束,也不过一秒的时间。我和富江被认知为这个住宅区的住户,轻松就得以放行,如果没有这种意识能力,仅仅凭借速掠,亦或者,在连速掠都无法使用的情况下,也并非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进来,只是用意识能力更加简洁高效。
我们不是来做坏事的,也就不需要避开一路上的摄像头,即便如此,我们仍旧选择了一条监控设置较少的路线。
女教师和女领班**之处位于大楼十三层,在夜半时分,这栋楼仍旧有好几个房间亮着灯,其中并不包括她们的房室。一路无话,我和富江搭乘电梯抵达目标楼层,走廊的灯光并不全都开着,有好些地段全是一片漆黑,因为太过寂静,所以哪怕脚步放得很轻,也避免不了发出响声,而这声音也让走廊倍添一种诡谲的气氛。快要接近房间大门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擦身而过,不由得停下脚步,向后望去,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普通的走廊景状。
富江看了我一眼,她似乎没有任何感觉,我摇摇头,比起自己神经过敏,我更相信,一定有什么异常正在发生。或许应该,我希望是异常,因为,异常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我们来此调查的决定是正确的。虽然看不见异常的现象,但是。异常也并非总是可以用肉眼看见的。不一会,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消失了,我向富江使了一个颜色,富江笑了笑,抓住门把手,稍微用力。就将紧锁着的门推开。
就在这个时候,我又感觉到了那种异常——就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注视着我们的行动。我心生警惕,这种注视感,意味着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但是,在对方做出直接攻击的行为前,却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如果这个看不见的东西发起攻击,要确认它的存在。无疑会更简单一些。
富江似乎也感觉到了,带着玩味的笑容,深深看了一眼走廊。她是觉得那个看不见的东西,就在走廊另一侧的黑暗中吗?我只能感觉到这个视线的存在,却无法分辨它的位置,之前那种擦身而过的感觉也是它造成的吗?它的正体又是什么?我的思维飞速转动,却没有付之行动。因为,我不由得想到。既然它也出现在这里,不得也和那两名女性存在某些关系。
在神秘扩散化的阶段。虽然我认为是以电子恶魔的扩散为主体,之后,末日真理教和nog带来的神秘也会陆续加入,但是,在这之外还出现别种类型和体现方式的神秘,也不太过让人惊讶。因为,如今呆在这个中继器世界中的外来者,可不仅仅只有末日真理教和nog。卡门曾经过,有一部分实力强大,身份和立场未明的神秘专家。也已经依靠自己的能耐进入了这个世界。尽管nog在组织结构上是体积庞大的怪物,也不缺乏精英的神秘专家,但并不意味着,这个末日幻境的神秘圈中,除了末日真理教、纳粹、nog和五十一区等等这些知名大型组织之外,就不存在其他特立独行的神秘专家和神秘组织。即便黑巢已经并入nog,但在这个末日幻境中,黑巢还没有发展到过去末日幻境中的程度,所能代表的,也就只有席森神父极其亲信而已。
除非黑巢彻底脱离nog,并将过去末日幻境中,它自身所具备的理念宣扬出去,否则,黑巢在所有的神秘组织中,也不显得特殊。
不愿意受到约束的神秘专家们,依靠自己的手段进入拉斯维加斯,入侵中继器,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尽管nog花了不少代价才得以做到当前的程度,但却并不意味着,那些零散的神秘专家们需要付出更多。神秘的多种多样,意味着在理论上,大型组织针对特定目标的攻坚能力,并不比少数人更强。也许,这些各行其是的神秘专家,正巧就于神秘类型和特性上,针对当前的中继器世界有特效。
因为这种种原因,这两名女性和末日真理教有关,也只是概率性的法,而并非绝对。如果是涉及到其他的神秘专家,也不是没有可能。至少,走廊上这种看不见的注视感,就不太像是末日真理教的风格。末日真理教的巫师拥有多变的灰雾法术,也并非没有产生当前异常的可能,但是,就算是灰雾法术,也会呈现出某些固定的特征,而现在的情况,有太多不相符的地方。
通过对自身的感觉进行解读,我反倒觉得,当前的异常,更像是出自“恶魔”,并非是这个中继器世界的“电子恶魔”,而是末日幻境中十分经典的,由灰雾构成的邪恶东西。据,统治局制造灰雾的原料是人类,而灰雾就是各种负面情绪和灰雾搅拌在一起,高度扭曲后诞生的东西。我无意追究真相,但既然这样的法流传出来,背后自然存在一些相符的情况。电子恶魔和恶魔在称呼上十分相似,但在构成上,或许并非同一种东西。
我和富江等了好几秒,那种注视感一直没有退去,而对方也没有显身的意思。我便不再理会,率先走进室内。不知道富江怎么做到的,门把手处的大锁和扣链全都损坏了,发出的声音,却比我们走路时的脚步声还。
富江进来后,便将大门带上,但是,那种注视感只消失了不到三秒的时间,再一次被感觉到的时候,已经转移到头上方。这种飘忽的感觉,让我觉得,这个看不见的东西其实是漂浮着的。当然,抬头望去。也只能看到蒙上一层阴影的天花板。
卧室门紧闭着,有人在里面,已经睡着了。我用连锁判定勾勒着每一个房间的情况,发现女教师和女领班正躺在同一张大床上,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多的住客。富江已经开始着手检查房间里任何值得怀疑。以及任何她感兴趣的东西。我们的目标很明确,看看是否可以找到疑似“乐园”的药剂,以及遭遇了神秘之后,有可能会留下的相关记录——也许以数据化的方式,也许是通过简单的纸笔——但在大多数情况下,普通人遭遇自己无法理解的情况,会留下相关记录的可能性很大,而且,越是受到惊吓的次数越多。越是感受到“神秘”的诡谲,就越是无法将之藏在心中。
富江和我分头搜索房间,两位女士所在的卧室当然是最后才窥探,不过,在我们翻箱倒柜,查看计算机档案的时候,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依稀可以感觉到一些情绪。这情绪自然不是正面的,由此更让我觉得。这视线和那两位女士的关系不浅。
我猛然转头,看向天花板一处,尝试用目光送去“我已经看到你了”的意思,那种被注视的感觉陡然溃散。卧室中,一个女声发出低沉的声音,就像是受到了惊吓。突然从噩梦中惊醒。时间上的接续性,让人难以相信这仅仅是一个巧合。也许,就是女教师和女领班的其中一位,以“做噩梦”的方式,于冥冥中观测着我和富江的行径。这里不存在电子恶魔。早上相遇的时候,我也没有从这两个女人身上嗅到同类的味道。也就意味着,这种神秘是其刚刚获得的,而且是通过其他渠道。
没有灰雾,意味着也不是灰雾法术。没有魔纹,意味着不是魔纹使者。“做梦”的神秘接近意识态,此时却并没有干涉他人意识,而是通过实景观测的方式体现出来,所以,也不是意识行走者。在神秘度上,近似意识态的神秘,又是灰石强化者无法达到的。
种种常见的神秘类型被我排除,剩下的答案已经不多。如果她们不是被“恶魔”附身,不是服用了“乐园”,那么,就有可能是被某些个单独行动的神秘专家控制住了。
隔着一扇门,连锁判定在我的脑海中勾勒出那位“做噩梦”的女性醒来后,陆续发生的事情。先是同床的女伴也被惊醒,安慰了一下受惊者,便将灯打开,昏暗的光线从门缝下渗出,狭长的影子一直蔓延到我的脚下。一个人要开门,而这个时候,我惊讶地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就像是双脚被缝在地上。我醒悟,一定是从门缝下钻出的影子带来的异常,可是,通过连锁判定观测到的那两人的动作,却感受不到主动攻击的意思,反而像是她们到现在,仍旧不知道自己家里出现了陌生人,而其中一个就站在门外,也不清楚,自己的影子给这个入侵者造成了一些麻烦。
电子恶魔拥有藏匿影子中的能力,但是,当前对我进行干涉的这道影子,却并非是因为电子恶魔就在其中,因为,无音就藏在我的影子里。从门缝下钻出来的影子和我的影子相合时,如果携带有异物,很难不被无音察觉。隐藏在影子中的无音开始活动,我不知道它做了什么,只能感觉到,它变得异常活跃,下一刻,那道和我连在一起的影子,就像是布匹一样被撕断了。
我的影子仍旧是老样子,从门缝中钻出影子却一下子和我错开,就像是房间中的人恰好移动到其他位置。我从门前退开,融入角落的阴影中,就见到有人从里面拉开了卧室门。看人体轮廓像是女教师,她所在的位置正对窗户,夜光洒入,可以依稀看到她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女教师不打算开灯,原地习惯了一下光线,便朝冰箱走去,听之前她们的对话,应该是要拿一些压惊的食物和饮料。
冰箱的灯亮起,让她的影子瞬息成形,又和我的影子连在了一起,我僵了一下,就感到无音比之前更加激烈地活动,眨眼之间,连接我和女教师之间的狭长影子被从中剖开,女教师也与此同时摇晃一下身体,一头栽倒于冰箱的架子上。松落的瓶罐叮叮当当砸在地上,顿时引起卧室中的惊呼。
女领班叫着女教师的名字,匆匆开门出来,一眼就看到半伏在冰箱旁的女教师。女教师一副虚浮的样子,好半天才在女领班的叫唤下回过神来。看来,影子被割裂。对她的影响不,其诡异之处,也十分明显,她根本就没有掌握影子的神秘,甚至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而当时所表现出来的攻击性,也根本不是出于她的意识——她的影子变成了异常之物,受到别种意识的控制。
无音虽然可以对那影子起作用,但却无法反馈和这个影子相关的信息。我决定从这两个女人的意识中翻找线索,这是比长时间监视她们更直接的方法。但是,我对这种方法一直在心理上有抗拒。我不喜欢被人翻看自己的脑子,所以,也不喜欢翻看他人的脑子。也许,正是这种抗拒心理,让我一直很容易忘记,自己被“江”赋予了这样的能力。但是,这种力量是如此强大。如此便利,总能在最麻烦的情况下。直接简单地解决问题。我一直都有这么一种感觉,每一次使用它,都像是在吃令人上瘾的药。
富江从我的身边经过,于两个女人的背后走入她们的卧室中。两个女人相互环抱着,低声细语着贴心话,听起来。她们也有些担心,早上发生的事情,不免和夜晚发生的事情联想起来。女领班的担忧,应该是放在噩梦上,但是她有些胆。不敢朝黑暗的地方张望,女教师莫名其妙的虚脱,也让人感到隐隐中的不妥,可是,两个普通人无法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归之于生理上的不适。
我就在距离她们只有六米远的黑暗中,而她们的眼中却只有彼此,直到我主动走出来,才让她们惊醒,这个房间中有其他人。
两人张开嘴巴,我知道自己的出现有多么骇人,但是,却不能让她们真的惊叫出来。在那之前,我已经速掠到她们跟前,双手各一个,堵住了她们的嘴巴。
她们支吾着,挣扎着,富江从卧室走出来,她们斜着眼球看去,更是惊恐,直到富江一副轻松的表情,把客厅的灯打开,让两人看到我们俩的真面目,这种惊恐的挣扎才削弱了一些。富江施施然坐在沙发上,我松开她们的嘴巴,抓住她们的肩膀,将两人拉起来。在灯光下,两个女人都**着,女教师还穿了紫色的情趣内裤,女领班则是什么都没穿,只是,在受到惊吓之余,连这些事情都忘记了,哆哆嗦嗦,连站着似乎都很吃力。
我没有提醒她们穿上衣服。为什么要提醒呢?两人的身体饱满而健康,很有曲线美。
“你,你们是?……你是?……”女教师稍微镇定一些,直勾勾盯着我,似乎这才想起我是谁。
“我叫高川,她是我的妻子富江。”我用平缓的语气,安抚着两人,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我不喜欢使用暴力,但这得要你们的合作。”
“你——”女教师似乎记起自己教师的身份,想要符合身份的话,但立刻被女领班拉住了。女领班终于意识到,她们两人都没有穿衣服。女教师低低惊呼一声,连忙掩住自己的身体,抬起头朝我瞪来,可是,当她的视线和我对上时,我已经推开了她心中的门。
一扇又一扇的门,会因为情绪的波动,记忆的起伏,变得坚固或松散。但情绪的剧烈波动,并不总是意味着自我意识的保护本能会得到强化,我以心理学的方式,尝试让女教师和女领班的心神震动,往心防松懈的层面发展。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亦或者什么东西,让这两个女人获得了神秘,但是,如果要在意识中查找源头,就必须提防,对方也会利用相应的手段,避免被追查到。
我想,每一个意识行走者在同一人的意识中行走时,所看到的东西并不一定是相同的,产生区别的原因十分复杂,不过,意识能力的外在表现差异也是原因之一。我所看到的这一扇扇门,以及这一扇扇门之后的东西,在其他意识行走者眼中,不定就是另一种形象。我用以辨认这些东西的,并不仅仅是眼睛,相对来,更依赖于感觉,例如,在一扇门之后,看到一个空旷的房间,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尊茶壶,如果仅仅用视觉的方式,那就仅止于此,但通过感觉,去猜想和感受这个景状的内在,却会生出不同的想法。这些想法和平时思考事情时所产生的想法,在感觉上有所区别,所以才能区分出,哪一些是他人意识中的东西。而在我进行意识行走的时候,即便要查看他人的记忆,这些记忆也不会如同电影那般放映出来,而是需要通过感受,以思维的方式,呈现于自己的脑海中。
基本上,当我推开一扇门,所看到的东西,其外在形象和形成这件东西的内在,也许有深沉的勾连,但我通常是无法理解的。我行走在女教师的意识中,无数的门呈现于身周,这些门的位置并不固定,有时是沿着一条直道,并列于两旁,有时候,通过一扇门,才能看到下一扇门,有一种逐渐深入的感觉。而现在,则是散乱于四周。要在这么多的门中,找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对于感觉不够敏锐,对自己的直觉也不够自信的人来,也是十分麻烦的事情。
在心中锁定一个目标,依循自己的直觉前进,这个直觉会将我带到目标跟前,但是,这个目标却不一定是直接的目标,而是与之相关的东西。不过,这一次我的运气似乎挺好,当我依循感觉,推开其中一扇门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东西。
那是一个干涸的花盆,绘有一些奇妙的图案。花盆置于一片黑暗中,看不到地面、墙壁和天花板,这片空间仿佛就是由黑暗构成,而这片黑暗比起纯粹的黑暗又有些稀松,有些明亮,像是一层纱,仿佛被它盖住的东西,也能依稀看到。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这不是完全意义上的黑暗,而是一片巨大的阴影。走在阴影上,虽然不会掉落,却感觉不到行走时,传达双脚的触感,反而有一种悬空的感觉,要是认为自己会掉下去,不定真的会掉下去吧。
虽然这片景状和记忆中的不完全一样,但是,干涸的花盆却给我有一种即视感。我走上去,仔细观察花盆,渐渐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那几乎化成沙子的土壤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我伸手,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着匕首。我用这匕首挖开土壤,便看到一层灰蒙蒙的光。
那是一粒种子的样子,我取出来,它的样子很快就和记忆里的模样重叠起来。
神秘之种,在进军拉斯维加斯之前,于nog的集结地碰到过的东西,而且,也是左川的神秘源头,甚至于,让我们一度猜测,其背景涉及到雇佣兵协会的完美战士计划。当时有一些神秘专家不认同nog的行动,nog对他们发动清剿,我和左江在那次碰撞中,捕获了左川,也第一次看到这种“神秘之种”。这东西并不是表面上看来,仅仅是那名神秘专家的造物,而是有着更深的背景,但是,正因为涉及过广,反而无法确定真正的情况。我们对之进行过推断和猜想,于当时而言,这些个推断和猜想并不具备实际价值,但结合当前的情况,却让我觉得,或许捕捉到了一丝苗头。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