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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面前被我擅自称为异化右江的女体怪物并不会因为我的心态变化而变弱,我的能力也不会因为心态的好转而增强,但是,倘若说之前我已经发挥了自身本事的百分之百,那么,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可以达到百分之一百二十。

差距就在于意识行走。

是的,让自己挣脱那个奇异小屋的意识行走的力量,并没有立刻消失。我可以感觉得到,这个战场没有根本性的变化,但是,仅仅以我个人的过去和现在的观测点作为参照,却是截然不同的。就如同一枚硬币摆在眼前,过去的自己看到了花纹,而现在的自己,却似乎可以看到花纹之外的其他部分,只是,那到底是什么,自己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出来。

抛开其具体的外型,去思考形而上的意义。感受,想象,直觉,本能以一种复杂的方式对不明觉厉的信息完成统合,思考无法得出具体的结论,但是,却可以对应这种复杂统合的信息做出具体的行动。

“我很快。”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直视异化右江那骇人的目光,“但我还能更快哟,右江。”说罢,连锁判定已经笼罩全场。因为之前的小屋一行,似乎在众人面前只是“一瞬间”,就是异化右江对我进行意识行走,而我试图闪避的那一瞬间,所以,在我于小屋中经历的那段时间里,诺夫斯基、铆钉和接头人并没有受到进一步的攻击。

也许,他们甚至没有异化右江这么敏锐的感觉,可以感知我和“一瞬间之前的我”有什么差别吧。

若说有巨大差别,肯定是不对的。因为,哪怕是在那一瞬间之前的我,也同样是拥有意识行走的力量。问题只在于。能够发挥到什么程度。

意识行走的力量,在我看来就如同是助燃剂一样。也许,加上助燃剂的火焰会烧得更快。更猛烈,但是在持续性上却或许会变成劣势。

不过没关系。我只是要支撑最多五分钟的时间,也许会更少。

“还剩下多长时间?”我背对着其他人问到。

“大概三分钟。”后边的气氛顿了顿,这才传来铆钉的声音。

异化右江根本就没有抢先攻击的意思,她完好以暇地站在原地,左眼滴溜溜地转动着,虽然如同抽搐一样,但却莫名给人一种淡然而惯性的感觉,这种惯性却无法直接看作是弱点——因为。这是因为太过强大,太过无所谓,所以才会维持这种惯性。

是的,就算之前被我抓住了行为规律,而在极短的时间内被第一次击倒,但是,哪怕被击中了,异化右江也没有受伤,不见狼狈,想要趁势追击的我们反而被她随手就一一击破。

竭尽全力换来的。不过是随便的应对,却连这种随便的应对都差一点挺不过来,这样的感觉真是让人感到自己弱小到了极点。

现在继续想象敌人如何强大。思考为什么会这么强大,为这种强大找理由等等的行为,并没有什么用处。尽管我不自觉就会那么做,却必须承认,这些思考无法得到结果,也就无法扭转眼前的局势。

自己能够做的,过去和现在都没什么差别。

跑起来,跑起来,跑起来!不假思索的。不要怀疑,不要犹豫。我的内心在呐喊。

碎片化的无形高速通道浮现在感知中。如同万花筒中的多彩屑片,每一个瞬间都在构成不同的花式。不同的径道。虽然都是指向同一个敌人,但也分成直接的,繁复的,针对敌人身体的不同位置,针对不同的躲闪概率和二次进攻设想。

在我的感受中,在这片被神秘力量摧毁成一片荒芜平原的战场上,哪怕是一粒尘埃都能成为一个强大的干扰源。

我踏出脚,却觉得自己并不是踩在坚实的地面上。粗糙坑洼的地面,仿佛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膜,当我的脚落下,便沿着水面荡漾起一阵涟漪。涟漪扩散着,以思想也无法追赶的速度,扫过异化右江的所在处,便被无形的刀刃分割,形成更多的涟漪。

发自我体内的所有声音都在远处,发自外界环境的声音也在远去,在这片寂静中,我似乎可以聆听到一种更加低沉的,更加舒缓的,就仿佛是一个庞然大物以千万年为周期呼吸着,那呼吸声从无底深渊下传来时,已经削弱到微不可闻的程度,却并没有消失

这个声音,为我带来了,无法理解却明显更加丰富的关于异化右江的信息。

我闭上眼睛,可异化右江的形象在我的脑海中愈发清晰起来。

异化右江在等待,我不知道她在等待什么,但是,自己现在不出手的话,时间也不会就这么拖延下去——我不理解,但我感受到了。

我睁开眼睛,再次看到异化右江的时候,视野中的异化右江没有任何动作,然而,在我的脑海中,却勾勒出异化右江正在朝这边行来的印象。

我知道,她又一次开始意识行走,但是,这一次可不会像上一次那般毫无抵抗的余力了。

我再一次深呼吸,这个呼吸就如同一个信号,我感到自己意识行走的力量已经被触发了。我所“看”到的景物在变化,这个变化是如此的轻微而急促,荒芜的战场还是荒芜,异化右江却已经接近到十米的距离内,而原本在四周戒备的诺夫斯基等人,全然消失不见踪影。

这是唯独属于两个意识行走者的世界,是暂时只有我和异化右江的战场。

异化右江在下一个眨眼,就已经来到我的身后。我观测不到她的移动路线,但是,当她消失于视野中的同一时间,却就感受到了她出现的落点。所以,哪怕是再鬼魅的瞬间移动也不要紧。

恐怖感无法摆脱,但是。在恐惧中冷静下来,却是可以做到的。

我已经向前脱离,出现在手中的长矛向后挥去。没有任何触感,异化右江已经不在那里了。我向左侧跃去。红色的围巾好似鞭子一样抽来,在我闪躲后留下的空余处打了个响,继而就分散成更多的丝线,以铺天盖地之势朝我笼罩而来。

长矛上的红绸自行转动,绞住所有针对我的所在扑来的丝线,趁这一瞬间,我已经再一次拉开和异化右江之间的距离。异化右江没有追上来,反而是荒芜的平原上。诺夫斯基、铆钉、接头人和隶属黑巢的恶魔兵器的身影再一次浮现。

脱离了意识行走吗?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异化右江却已经达到和我同样的速度,一转眼就来到诺夫斯基的近侧。

这个速度值——我感受得到,她同步的是我在意识行走中表现出来的速度。

而诺夫斯基却在化身光人的一刻,茫然停留在原地,虽然仅仅是用秒计数的难以确定的极短时间,但放在我这种对速度极为敏锐的神秘专家的直觉中,这一停顿却是相当明显。

明明说要吃了我,却在进入速度和灵活性上的纠缠前,就强行将对我的实攻变成佯攻。反而转向了诺夫斯基他们吗?我不由得想到,在攻击策略上,异化右江似乎有了和之前不太一样的变化。

诺夫斯基明显受到了异化右江的意识行走的干扰。他的动作停顿,可更超出他起始速度的异化右江却完全没有因为施展意识行走,就让身体移动的速度减弱。因此,哪怕诺夫斯基在反应过来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将速度极大提高,也没能躲过这一击。

光人状态的诺夫斯基倒射而出,并不是向后躲闪,而是被打飞了。不过,反应过来后的亡羊补牢多少缓解了冲击。所以,应该没有重伤到无法行动的程度。

与此同时。我已经速掠到异化右江的身侧,和我一同抵达的还有黑巢的多臂恶魔。更远处是刚刚苏醒的接头人,她与铆钉一起控制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长达十米,几乎可以称之为炮的大型狙击枪械。在ky系列的魔方变化中,有过与这把狙击枪械外型和规模都极为相似的形态,我完全基于ky系列的相应形态模式去预估接头人和铆钉共同操持的这把枪械的威力。

对进行高速移动的怪物进行远程狙击,除非拥有什么独特的神秘力量锁定目标,否则能够击中的几率在百分之一以下。况且,即便可以想象,这些枪械内部都使用了网络球的特有技术,而达到一定程度的神秘性,但这种神秘性也绝对不可能超过异化右江本身的神秘性,因此,哪怕子弹击中了异化右江也绝对不可能给她带来伤害。

不过,如果冲击力足够的话,稍微阻碍她的行动,或许可行吧,哪怕只是在关键时刻让她的动作慢上零点零零零一秒也算是帮了大忙。

巨量的信息通过连锁判定汇聚在我的脑海中,又在直觉、本能和经验的共同作用下得出结论,而比得出这些结论更快的,是我手中的长矛。哪怕黑巢的多臂恶魔呼啸而来,最先向异化右江递出攻击,阻止其对诺夫斯基进行追击的仍旧是我。

长矛一边刺去一边飞速旋转,红色绸带在旋转中盘成一层薄薄的圆形,如同盾牌一样挡住所有来袭的丝线。异化右江的红围巾分解而成的丝线比挡下的要多上许多倍,仅仅是直面而来的这部分挡下,但是,更多的丝线从左右两侧,从上空和地下,越过一条条优雅而锐利的弧线,袭向我和黑巢的多臂恶魔。而异化右江本人更是没有任何躲闪的想法,反而拧身直扑长矛。

红绸隔绝了我的视线,但是连锁判定仍旧在发挥作用。异化右江在这一瞬间的运动是如此剧烈,代表她的移动轨迹的线条在我的脑海中呈现出一种细密而繁杂的姿态。完全没有给我转换念头的时间,剧烈的冲击反馈到手腕上,就如同将鸣响的音叉放入水中,产生一*汹涌的涟漪,这些带着力量的涟漪沿着我的肌体传递到骨头和神经上,又沿着细密的脉络向手腕之外的部位扩散。

我似乎听到了骨头、肌肉和神经在这种涟漪传递的震荡中粉碎的声音。我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放开长矛,然而,直到右手肩膀的整条臂膀都在这一眨眼间就变成了一片血雾,我可以清晰感受到,在这片血雾中,连一个细胞都没有剩下,具体的最小机能结构全都在震荡中进一步解离了。

该死的,这简直就是人型的临界兵器嘛。而且还是高周波震荡类型的。

我十分清楚,异化右江的这一击并非准备已久的拿手好戏,并非类似于“绝招”之类概念的神秘力量,而仅仅就是她对自身常态能力的应用而已。最多就如同人们认真踢出一脚,认真挥舞拳头。可是,人类的话,认真起来,仅凭身体能力可做不到这种程度。

虽然我的战斗模式是依赖高速,失去一只手臂也不会对行动产生困扰,只要进入无形的高速通道,哪怕没有脚也能前进,而且,和外界的速度差也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伤势就会减少。但是,果然在高速的攻防中,缺乏一只手臂所带来的身体失衡,会让自己错失更多的机会。哪怕我故技重施,试图利用最终兵器的同步性神秘和无形高速通道的碎片化,复制上一次战斗的成果,有了上一次经验的异化右江,难缠的等级自然也会直线上升,反而是我因为失去了一条手臂而更加难以抓住稍众即逝的机会。

黑巢的多臂恶魔速度更慢,在同样的距离下,我在绝对的劣势中承受了异化右江的三十五次攻击后,它才以一种缓慢而沉重的姿势完成一次攻击,这个时候,它全身上下已经扎满了红围巾分解出来的大量丝线,就如同被操持的线木偶一样。当我产生这样的联想时,异化右江果然就这么做了——她只是轻轻勾动手指,多臂恶魔的姿势就被破坏,它的身体失衡,缓缓倾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