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比麦哲伦预计的更快恢复了,塔拉她们带走了那堆有毒的东西,?6??奇的孩子围住了麦哲伦,缠着他讲外面的事情。
很快,塔拉回来了。她三言两语让孩子们散开,然后带着麦哲伦朝山坡上走去。
“跟我来。”
两人脚下是石头铺成的台阶,麦哲伦看着青苔下露出来的断裂处,心里的猜测更确定了。
穿过一片树林,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木屋前面。
“奶奶,我把他带来了。”
“来了。”
伴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一位老人佝偻着腰从木屋的门里走了出来。
“哦,你就是那个人啊……”
老人的眼睛像鹰一样,她的目光能让人感受到被利剑刺中的错觉,让麦哲伦不由得想起了福尔摩斯。
“我就是那个人。”
听到麦哲伦这么说,老人笑了:“你去山上,打一头猎物下来,就可以证明你是爱塔拉的。”
麦哲伦摇摇头:“我不是为这个来的。”
老人放声大笑:“塔拉,你输了。”
塔拉挥挥手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说:“好吧,他交给您了,别那么容易让他走,我还要让他爱上我!”
老人对麦哲伦挥挥手,转身走进了木屋:“你又不爱他,为什么要让他爱上你。”
麦哲伦听着这段对话,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着跟在老人身后走进了木屋。
这里面很黑,麦哲伦眼前一片漆黑,只听见老人身穿的长袍拖在地上的声音。
“已经好久没有外来者走进这个屋子了。”
伴随着几声石头碰在一起的声音和四溅的火星,房间里亮起了一点灯火。
“有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应该得到雅典娜的青睐,但他们最终只是死在鹿角下面,变成了树下的泥土。”
麦哲伦小心翼翼地绕过木质地板上黑黢黢的洞口,骷髅头和可疑的鲜艳液体,站在离灯火不那么远的地方。
“女神确实喜欢人类,但她只会给人类她喜欢的。”
老人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只是想继续这次勇行,现在已经不是神明决定一个人能得到什么的时代了。”
老人抬起头,夸张地大笑,露出嘴里硕果仅存的几颗牙,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
麦哲伦不由得走神了,他在心里说:“年轻时这一定是个大美女。”
“我们可以看看,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样。”
老人站起来,从桌子上取过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扔进一个陶瓮里。
麦哲伦在这些东西里看到了不止一种刚才他从锅边挑出来的毒蘑菇,他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
然后木屋里燃起了大火,火光让屋子的角落更黑了,看上去阴森森的。老人一把把陶瓮架在火上,麦哲伦看着那上面黑色的图案,心里更没底了。
没过多久,老人就用木头勺子从瓮里盛出来一勺清澈的液体。那看上去透明见底,色彩艳丽,而且各种色彩之间的渐变极为华丽。
“喝了它。”
老人一脸的嘲讽,就好像认定了麦哲伦不敢喝。
麦哲伦无奈地一笑,接过勺子一口气喝光了里面的液体。
他回味着嘴里略带刺激的清爽味道,等待着什么发生,然后他发现,女巫和屋子突然变高了。
麦哲伦几乎是在瞬间就明白这是自己变矮了,然后一阵嘈杂传来,他心说不妙,因为听到了至少十几个罐子瓶子打碎的声音。
老人叹了口气,不过似乎并没有生气,她对麦哲伦说了句“跟我来”,就走出了木屋。
在麦哲伦的视野里,他开始后退,但他心里其实是想转身,这让麦哲伦有了个很不好的联想。
跟在老人身后走进密林,麦哲伦耳边一直听到她在叹息。
“这世上终究人人不同,但命运一视同仁,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成功……雅典娜是很挑剔的。”
说完这句,老人转身离开了,只留下麦哲伦身处密林。
但他心中却有种虎归山林的惬意,和没来由的嗜血冲动。
麦哲伦清晰地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离开,但没有一点办法,他知道自己应该变成了野兽,只是不知道考验是要他干什么。
很快,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麦哲伦正在林间漫步,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尖叫:“怪物啊!”
那声尖叫在麦哲伦转身的时候拖着尾音远去,只留给他一个熟悉的背影,麦哲伦顿时心里亡魂大冒——那是一个伊丽莎白女王复仇号上的水手。
麦哲伦拼命想着自己要怎么办,可是他脑袋越来越迟钝,惊慌也被原始的冲动掩盖了。
他用尽了所有力量,让自己不朝着水手逃跑的方向追去,但可悲的是,没多久麦哲伦就听到了爱德华的大嗓门。
“怪物在哪儿,我来收拾它,哈哈!”
“在那儿!”
随着一声惊叫,林中枪声大作。
水手们用的是这个世界常见的落后黑火药,威力很差,连福尔摩斯都不愿意拿来做炸弹。但是海盗们的火铳经过改造,打出来的铁砂威力并不小。
几乎在枪声响起的同时,麦哲伦失去了理智。
他转过身,看到爱德华瘦小得不可思议,然后就发出一声尖利的大叫,冲了上去。
和人的腰一样粗的大树脆弱得不可思议,像牙签一样在麦哲伦眼前碎裂,然后飞了出去。
“躲开!”
爱德华大叫着,但仍然有两个水手被麦哲伦撞到,飞了出去。
水手们用的手铳被改造成了肚子大枪口小的样子,一次装弹要很长时间,现在面对着变成了怪物的麦哲伦,他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麦哲伦心里满是嗜血的疯狂,但在他心中还残存着理智的角落里,全是冰冷的绝望。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基督山伯爵。
伯爵单膝跪地,双臂展开,嘴里念念有词。麦哲伦的眼力已经极其退化,但他还是在某个瞬间看到,伯爵的眼睛里闪过金光。
那个瞬间,麦哲伦正在冲刺。
他的强壮是如此让人难以置信,以至于,在他眼里整个世界都脆弱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