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个办法就像是让你追上沙猫。”
女神脸上充满了嘲讽:“只要麦哲伦身上的神性被归还,科学就会醒来。”
“我能够追上沙猫。”
唐泰斯从没怀疑过自己,她是科学最虔诚的信徒之一,曾经为教廷完成过无数不可能的任务。
“你以为科学的神力能让你追上沙猫?”女神甚至直接笑了起来,“啊,当然,你没试过。”
“那么献祭麦哲伦呢?”
唐泰斯想起了她曾经的失败,麦哲伦绝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而且献祭的条件太过苛刻。
“你以为普通的献祭可以从麦哲伦身上夺走神性吗?”伊西塔尔从一开始就没有改变过嘲讽的态度,“不,他必须知道这献祭是为了什么,知道完成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还要完全处于自愿,甚至就算这些条件都符合,也还要完成一整套复杂而漫长的仪式,献祭才会成功。”
“我会完成献祭……”
“你?”女神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唐泰斯,“不,献祭只能由麦哲伦自己完成,这就是你以前总是失败的原因。世界上只有麦哲伦和那个他身边的女人知道科学重归完整将会发生什么,你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还想完成献祭?”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唐泰斯的坚持几乎要变成毫无理由的固执了,但她心中始终如一,从未有过一丝迷茫。
“收起你的小把戏吧,从一开始,我就不介意告诉你完成献祭需要做的所有事情,”伊西塔尔并没有看透人心的力量,不过身为智慧的神明,她在很多事情上都可以做到人类无法想象的程度,“那一套仪式,就连我也从未见过。你以为从一个存在身上剥离神性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吗?就算是最强大的魔法也无法触及神性,超凡力量也不行,那是世界最顶层和最强大的力量。”
“可麦哲伦……”
“将那部分神性从科学身上剥离的并不是麦哲伦,他只是最终得到了神性。”女神说话的方式几乎称得上蛮横无理,但很奇怪的是,并不令人讨厌,“让我告诉你那是怎样的过程吧,也许这样你就可以理解与之相反的献祭会有多么困难。”
唐泰斯从没想过,科学的存在会是来自这样复杂的过程,也从没想过,第一任教皇居然会做下这样可怕的事情。
很难说她是以怎样的心情听完了女神的讲述,不过最终,唐泰斯心中依然毫无迷茫。
“我会完成献祭。”
女神第一次收起了嘲讽的表情,她看着唐泰斯,最终发出了一声叹息。
“也许你会成功。”
“连你也不知道怎样剥离神性,对吧?”
“那需要一个真正的奇迹,”伊西塔尔笑着摇摇头,“有的时候,神明必须学会承认一件事情,他们注定无法创造奇迹……”
“真遗憾。”
唐泰斯决定结束这段对话了,她知道女伯爵马上就会到来。
“但人类可以。”
女神留下这句话,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唐泰斯?”
女伯爵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回荡在不大的空间之中,某种微妙的力量如潮水般悄然退去了。
“我在这里。”
女伯爵很快穿越了黑暗,她来到唐泰斯身边,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然后唐泰斯转过身,露出满脸泪水。
“没事了……”
……
燃血正在退去。
元赤感觉很不好。
燃血本质上是一种毒药,尽管黄金血脉足够强大,能够抵消大部分负面作用,让元赤不会和别的魔族一样在燃血结束时死去,但他现在的状态也并不算好。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大概狂怒退去时的后怕与空虚可以比得上这时元赤感受到的痛苦的万分之一,还要加上脱力之后的全身酸痛。
元赤几乎无法继续站立,他想继续战斗,却发现自己正以惊人的速度衰弱,甚至抬不起手臂。
麦哲伦站在一边旁观着一切的发生,从血雾变淡开始,直到元赤彻底放弃。
燃血的力量越是强大,它带来的负面影响就越恐怖,也越持久。
至少元赤恐怕要在这里一动不动地躺上很久了。
麦哲伦转身准备离开,他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女伯爵应该已经解决了那个发出咆哮的野兽,但麦哲伦从来没想过女神的神殿前会有一头野兽等待着他们,尽管这很无稽,但麦哲伦开始担心女伯爵是不是碰上了别的麻烦。
越过沙丘,麦哲伦爬上花园,在神殿门前看到了一头庞大的野兽。
那只怪物已经失去了意识,很明显,女伯爵远比麦哲伦曾经以为的更强。
走进神殿大门,终于,麦哲伦在黑暗中看到了女伯爵。
“你看上去不太好。”
麦哲伦无奈地苦笑。他知道自己看上去恐怕很不好,浑身都是沙子,灰头土脸,毕竟燃血的魔族足够给任何人带来麻烦。
“还好,我并没有受伤。”
“女神并不在这里,”女伯爵给了麦哲伦一个坏消息,“这里只有第三个魔法阵。”
“可……”
麦哲伦有点意外,毕竟这里已经是花园的最上层,而且这里也没有需要启动的提水系统。
他最终没有说什么,而是从怀里取出女伯爵给他的单片眼镜重新戴上。
“这是什么?”
麦哲伦完全无法理解第三个虚影中的线条,那看上去和第一个完全不同,几乎毫无逻辑可言。
“女神的魔法阵并不一定就是用来启动提水系统的,”女伯爵说着举起手中的魔法灯,蓝色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的神殿,却没能点亮女伯爵想要的东西,女神似乎根本就不在这里,“而且如果女神不在这里,那她恐怕就在……”
“什么?”麦哲伦有点明白女伯爵想说什么,但他觉得那恐怕不可能,“圆塔的神庙?”
“如果是这样呢?”女伯爵举起手指在虚空中画着什么,然后麦哲伦眼前的虚影中多了一些东西,“这是唯一的可能。”
“圆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