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都起来了,快快出来集合!”一道豪迈粗犷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夜无寒瞬间清醒,一下子从爬了起来,穿上军甲跑了出去。今天是他第一天入营,可不能过多留下不好的印象。
看着陆陆续续跑出来的士兵们,元斩一个接一个地点着人数,过了不久,所有人基本都到齐了。
“嗯,好,大家今天动作很快。”元斩见人已到齐,准备开始发布今天的工作,可他突然感觉不对,摸了摸下巴又点了一遍人,发现居然少了一个,而那个位置就是秦流的,他质问道:“秦流人呢?怎么又是这小子!”
正当元斩准备发火时,一道仓促的声音传来:“唉唉唉,来了来了!我来了!”秦流在帐中睡得太死,听到元斩的怒喝才后知后觉地跑了出来,他连忙归队站好。
元斩看到秦流,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们,哪里有一点军人的样子!今天集合敢迟到,明天打仗你们就敢当逃兵!”
秦流一听,这不阴阳他吗?但是现在元斩正在气头上,也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声。
看到人终于到齐,元斩这才正式发布今天的训练任务:“由于咱们这队里有新兵到来,所以今天的训练就要稍微偏基础一点。”说罢他右手指向东方,吩咐道:“今天你们就从这儿,跑到那边虎啸营,来回个三次就行了,我今天有点事,所以就不陪你们跑了,秦流,张图,文杰,王风,你们四人各带领一支队伍,人你们自己安排,就这样,早点完成早点休息,各队也要相互监督,谁要是敢偷懒,呵呵,看我不回来扒了他的皮!”
“不是昨天才跑了那么远的路吗!老东西你真不够意思。”秦流一阵吐槽。
“哼!那我让你扛个木头跳过去够不够意思?”元斩瞪了他一眼。
秦流一下子就怂了:“哎!别别别,我可不想等会走不动道。”
元斩又是冷哼一声,随后先行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选人环节了。
秦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夜无寒,迅速在人群中找到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夜无寒,走到他面前,招呼道:“大哥,你来我队伍吧。”
“嗯。”夜无寒回过神后下意识答应了下来。
之后十来分钟,各个队伍终于就位,全部整齐地集结在不归营门口。
“好了,大家准备好了我们就准备开始了,看看哪支队伍更快!”秦流一脸热血地捏了捏脖子。
王风一点也不服输道:“自然是我的天王盖地虎队更快。”
“哈?你那玩意能跟我的无敌霹雳神勇无敌迅疾如雷队快?”秦流鄙夷道。
“废话少说!”张图实在受不了这两个幼稚的小鬼。
秦流见状也不在跟他掰扯,高声宣布:“好,等会我数到一我们就开始。”随后,他不着痕迹地给身旁的夜无寒使了个眼色,夜无寒自然懂得他的意思,这心思太好猜了。
“一!”
下一秒,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秦流和夜无寒已经拔腿就冲刺了出去,直到他们跑出十来米,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
“可恶!奶奶的!这个混蛋!”王风怒不可遏,“跑。”他往后一招手,他的队伍就跑了起来。
“怎么直接数到一?臭小子!还有那个新来的怎么跟他一个德性!”张图边跑边吐槽。
“追啊!老子不信还跑不过两个兔崽子!”
“队长!你怎么不提前打招呼就跑了啊!”
“我才不会输给你们两个混蛋!”
夜无寒和秦流的身后传来一片叫骂声,一大群的人紧跟在他们身后。
看见这阵仗,秦流痛快急了,一脸骄傲地对跟在自己旁边的夜无寒道:“看到没,这动力不一下子就来了?”
夜无寒也顿觉秦流的机智,略微夸赞道:“难怪长官会让你独自带支队伍。”
“那是,没人比我更懂人心。”秦流的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夜无寒转头又看了看那群人,他们的脸上无不带着被欺骗后的愤怒与狂躁,好心提醒道:“我建议你跑快点,看他们的样子被抓到后你定会被好生伺候一番,我先走了。”说完,夜无寒突然提速,一下子超过了秦流。
“啊?”秦流有些不解地回头看了一眼,下一瞬,他的速度也提高了一个档次,勉强紧跟在夜无寒,嘴里惶恐道:“我奶奶个腿的,他们怕不是要把我炖了才罢!大哥,你等等。”
夜无寒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沉默极速前行,心中不断计划着:今天经过这一上午的折腾,估摸着下午也不会再有什么过多的训练了,我得抽空去找些工具和材料做间浴室了,厕所看来没办法了,只能暂时用军里的茅厕了。
秦流跟在夜无寒身后,发现自己一时竟不能跟上他,有些惊讶道:“大哥,你吃什么长大的,比我这入伍三年的人还能跑。”
“天赋。”夜无寒十分敷衍地回答道。
其实哪里他哪里有什么天赋,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过往的经验和努力罢了。
夜无寒又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问道:“你今年多大。”秦流看着跟他现在的年纪差不多。
“今年刚十八,咋了?”秦流诚恳地回道。
“你的意思是是你十五就参军了?”夜无寒对于这个与他同岁的青年产生了好奇。
“啊,你说这个啊,我是当初是被强行带过来的,那年的大征兵你不知道吗?”秦流有些疑惑,转念一想,又道:“也对,你那时应该还在北荒。”
夜无寒听此便明白这是战乱年间的特点了,强制征兵,随后也没过多在追问下去,继续赶路。
一连跑了十几公里,两人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了。
秦流看着不远处的营帐,气喘吁吁道:“大哥,那里就是虎啸营了,还有最多两公里。”
夜无寒也没好到哪里去,满头大汗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小子们,跑不动了吧!”后方突然传来张图的声音。
“靠!他们追上来了,大哥,我们快跑。”秦流说罢又加快了速度,夜无寒也会意地提速。
张图见两人突然加速,又不免有些担忧,大吼道:“喂!你们两个臭小子别太过头了,等会晕倒了才好!”
但此时两人已经跟他们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又因为轰鸣般的奔跑声,更是不可能听到了。
“所有人警戒!所有人警戒!前方疑似有敌人出现!”虎啸营了望台的士兵敲响了铜鼓。
“众将士听令!装备好武器,随我出征!”
“是!”
夜无寒和秦流跑到接近虎啸营的时候,虎啸营突然营门打开,一大群装备好的士兵冲了出来。
“啊?这什么鬼?”秦流一脸疑惑。
两人赶忙停了下来。
后面的大部队也发现了不对劲,跑到两人身后后停下。
“这是怎么了?”王风也感到十分困惑,自己军营跑个步怎么还要被这般接待?
“吾乃长城守卫军虎啸军将军蒙刑!来者何人!”虎啸军大部队前的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喝道。
身为老兵的张图一下子就知道这是闹了个乌龙,赶忙上前解释道:“我们乃是长城守卫军不归军的,这次我们长官让我们从不归营跑到虎啸营,来回三次,实属误会。”
听到不归军,蒙刑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嘲讽道:“呵!我道是谁的兵,这般莽撞,原来是那个蠢蛋的兵,罢了,看来你们是犯了头呆,便饶了你们这一次吧。”
秦流可听不惯这话了,他虽然平日里总跟老东西顶嘴,但是他发自内心地尊重和敬佩元斩,哪里轮得到他人指染?愤然道:“我呸!就凭你也配评价老东西?我们你们虎啸营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这等的虎头虎脑,尤其是你,脖子粗脸又黑的,怕不是被鬼上了升,你活不过十五!”
蒙刑哪里被一个毛头小子唾骂过,用力一砸手中长戟,磨牙切齿道:“呀呀呀!岂有此理!你这厮怎敢这般羞辱于我!莫不是找打!”
“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就凭你?我们长官一刀就砍了你的项上头颅!”秦流越骂越起劲。
蒙刑被气得脸都涨红了,威胁道:“你怕不是想与爷爷我切磋一下武艺!”
“来啊!谁怕谁!”秦流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张图眼见事态越来越不妙,赶忙上前劝道:“蒙将军,你怎么能跟一个小娃子计较呢,你久经沙场,不能欺负一个小犊子不是?”
“呵!谁让这小牛犊子气我!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你们不归军今日不打声招呼就擅闯我的地盘,你们所有人跪下给我们磕个头,这件事就算了。”
“不是你以为你谁!谁规定我们不能在这跑步的,军中有规定过吗?还磕头,你今天辱了爷爷我,没让你磕头就不错了!”秦流哪里受得这点委屈。
蒙刑确实面色一沉:“这么说,你们不归军的这群废物想跟我们军队切磋切磋?”
不归军虽然在众多军队里算不上有多优秀,但是军中所有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好!那我们两个军营就比试比试!今日弟兄们都累了,明日再战如何?”张图此刻再不显恭敬,而是满脸严肃。
“好啊!来,你定个地方。”蒙刑一点也看不上这支三流军队。
“就在此处!”张图坚定道。
“好!明日若是没见到你们不归军的人,我定然会向四面军营传你们的丑!我也不欺负你们,你们出多少兵,我就出多少!”蒙刑大手一挥,转身收兵离去。
此刻,不归军所有人的心里都被狠狠地刺了一刀,无不满面愤然。
“张叔,你……”秦流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张图,他没想到平日里从来都是和事佬的张图今日也会这般冲动。
张图拍了拍秦流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们不归军,从来都不会被别人踩在脚下,对吧?”这句话,像是说给秦流听,又像是说给整个不归军听。
“对!”几乎是同时,所有人都高喊了一声,除了夜无寒。
对于一个昨天才正式接触的军营,夜无寒实在说不上有太多归属感,也不也怎么理解这股热血的意义何在。
“好!众将士听令,现在极速归营,该练习的练习,该准备武器的准备,明日,我们定要拿出十二分士气挽回我们的尊严!所有事我都会去跟长官禀报的。”
“是!”
……
“黄将军,这个小子我看过了,很不错,我想将他纳入我不归军,你帮帮忙。”元斩一脸恭敬地看着眼前正坐在桌子前的黄术文。
黄术文看着桌子上的那张纸单若有所思:
力量:8(满分十分)
速度:9(满分十分)
耐力:10(满分十分)
智力:不会测,比我聪明。(满分十分) 厨艺:100(满分10) 王者能量:无。
军队经验:无。
看着黄术文抽着大烟看了半天,元斩有些坐不住,质问道:“这难道还够吗!现在不是紧需用兵吗?这么好的苗子,还是自愿的,军方肯定需要重用啊!”
黄术文摇了摇头道:“不,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一:这张纸条格式不符合征兵条单;二:他可以参军,完全可以,不过,不能进你不归军。”
“为什么!他都说了要来我这边。”元斩急了。
黄术文抽了一口烟:“现在前线急需战士,所以……”
元斩一听,脸都白了:“不可能!我绝不会让他去前线,现在前线战况紧急,鱼龙混杂,甚至还有诸多魔种,你这是让他去送死!”
黄术文也有些不耐烦了,一拍桌子,大喊道:“正是因为如此才需要他去!他只是个新兵蛋子,死了不可惜,可要是你们这些有经验的兵和将军死了那才可惜!他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元斩一时竟有些答不上话来,或许是因为夜无寒那天的话,或许是他的厨艺,或许是因为他与秦流关系不错,元斩打心底里想将他留下,留在自己军中。
黄术文没再说话,让元斩自己慢慢思考,拿起一旁的资料看了起来。
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人的喘息声。
突然,元斩一手拍在桌子上,下定决心道:“我决定了!”
“嗯?”黄术文有趣地看着他。
“我要不归军成为前线军队!”
“什么!”黄术文一屁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严肃道:“老元!你这是把你不归军的将士们往火坑里推!”
如今的战况,不归军若是想进去前线作战,军方高兴还还来不及。
“老黄!我没开玩笑!”元斩一脸坚定。
“你疯了!你不归军明明可以好好待在后方处理一些小事,非要去送死,别人都巴不得不被征过去,你到底想干什么!就为了个新兵,值得吗!”
元斩却是释然一笑:“不,老黄,你这次算是没有看清我了。不仅仅是为了那个新兵,而是我刚刚突然想到与其苟活在后方,不如真正意义上为河洛做点贡献,快点结束这无休止的战争。正是因为少有人敢上前去抗,所以我们的战争才一直连绵不绝,老黄,难道你不懂得这点吗?”
“你……”黄术文与元斩共同作战过十几年,对他再熟悉不过了,知道此时他已经下定决心,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他只能放下大烟,从桌柜中拿出一张纸单,叹了口气道:“只要超过百分之二十的人同意,那就把这纸单再拿给我,我去申请。”
“嗯,谢了。”元斩收下了那张纸单,转头离去。
黄术文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元斩停步,问道:“什么?”
黄术文用手指掐了掐鼻梁,声音嘶哑道:“以后,多保重。”
如今的前线战况不容乐观,可谓用惨烈来形容,这也无疑几乎宣告了元斩和他的不归军的死刑,能回来,都只是运气了。
元斩淡然一笑:“呵,老东西。”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
元斩回营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他一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给他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忙闯了进去。
“喝!哈!”
元斩看到将士们是在训练,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长官,你回来了。”张图见元斩回了营,上前问候。
“嗯,弟兄们这是在干什么?我有吩咐他们做这些吗?”元斩有些疑惑。
张图否定地摇头道:“不,是因为今天发生了一点事,我这有个消息要禀告你一下。”
“巧了,我这也有个消息正打算跟你们说。”
“那,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元斩犹豫地摸了摸口袋道:“你先说吧。”
张图点点头,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跟元斩一五一十地禀报了。
“竟有这等事!这蒙刑这畜生真是嚣张,之前不就是抢了他一次功劳嘛,竟敢趁我不在欺负我的兵。打,必须打!”元斩破口大骂道。
元斩激动了一会后,又瞬间沉下了脸,问道:“大概什么时候开饭?”
张图诚实道:“不清楚,今天下午夜小子拿着一个斧子不知道出去干嘛了。”
下一秒,夜无寒扛着两根粗壮的木头从两人眼前路过:“让一下。”
两人一脸懵地侧身给他让路,元斩反应过来后,问道:“小夜,你干啥去了?扛两根破木头干嘛?”
正在训练的秦流也注意到了夜无寒,快步走过去,好奇道:“大哥,你干啥这么久呢?”看到夜无寒满头大汗地扛着两根木头,又惊呼道:“大哥,你力气怎么这么大,我去,我要是扛这么根木头,都走不得百米。”
“自有我的用处。”夜无寒懒得过多跟他们在这干费口舌,扛着木头走向杂物帐。
“真是奇怪。”秦流和元斩异口同声道。
元斩看到秦流后,想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流儿,你说要是有一天让你去前线作战,你敢吗?”
“这有什么不敢?老子可是军人,我还巴不得去前线抗敌呢!”秦流满口豪言道。
元斩听后欣慰一笑,摸了一下他的头。
“我去!老东西你真恶心!”秦流连忙别过头,转身回去继续训练。
张图听到刚刚元斩的文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长官,你刚说你的消息是?”
元斩给他卖了一个关子说:“吃完饭我再说。”
……
夜无寒把木头放好后看了看天,心想:天色不早了,该做饭了。
于是他来到一个帐里招呼过来张锅头,又到训练场上叫来几个帮手就进入厨帐开始准备晚饭。
……
食帐中满满当当地坐着两百号人,无不满面欣荣地吃着佳肴,有吃酒划拳的,有八卦聊天的,好不热闹,唯有元斩,一脸严肃地坐在座位上,埋头沉思着什么:
“我,是不是太过糊涂和莽撞了,弟兄们真的会同意吗?”
“喂!老东西,你想啥呢?来,跟我喝一杯。”秦流端着两杯酒跑了过来。
元斩回过了神,抬起头看着眼前清秀的小子,心中更是不舍:“倘若流儿不幸死在了战场上,我,我怎能忍心。”
秦流见元斩依旧不说话,觉得万分奇怪,疑惑道:“老东西?你今天怎么愁眉苦眼的,很邪门儿啊。”
元斩噗呲一笑,接过酒杯,一口闷下,痛快道:“哈哈哈哈哈!爽!我能有什么事儿!”
“不对,绝对有事,老东西,你说给我听听,怕不是糟事?”秦流哪能不了解元斩,知道绝对发生了什么。
元斩的脸色一下子又沉了下去,思考了一阵子后,他招手道:“来,你把耳侧过来。”
秦流也是听话地凑过去。
“啊?就这屁大点事儿?”秦流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你直接跟兄弟们说不就行了?”
元斩感觉很是惊奇:“怎的,你不怕吗?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会丢命的。”说道最后,他还故意压低了嗓子。
秦流觉得有被侮辱到,也不回他,只是想突然站上身旁的凳子,拉高嗓音道:“喂喂喂!弟兄们,你们都安静下,我宣布个事儿!”
元斩一下子把头埋得更低了,他生怕坏了弟兄们的心。
“就是我们长官有点害羞,有件事不敢说,我来帮他说。”秦流先是嘲讽了一下元斩,又道:“我们以后要到前线上去干仗了,弟兄们说怎么样啊?”
元斩虽然埋着头,可耳朵却竖得老高,仔细听着。
“嘁!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是啊,害得我白兴奋一场,原来就这点小事。”
“爷爷我早就想上前线干仗了,整天训练这些没用的,早就腻了。”
“奶奶的!长官怎么跟个娘们一样,什么时候去,我今晚就去磨刀。”
……
听到众人理所当然的发言,元斩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热泪盈眶地抬起头来,哽咽道:“弟兄们,谢谢你们愿意支持我!”
众人听着这粗犷的嗓音说出的有些暧昧地话,皆不由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咦!真他娘的恶心啊。”
“你一大老爷们整这么煽情干什么?”
“老东西,我不认识你。”
大家在说笑声中结束了晚饭,随后散步的散步,训练的训练,打牌的打牌,一切都如往常一般无二。
夜无寒一个人静静地躺在睡帐中,他此时正在做一个决定,一个重要的决定,或者说,从刚刚秦流公布的消息后,他就开始思考了。
他想离开了。
当今乱世,前线有多危险夜无寒自然明了,稍不注意便会丧了小命。
“我不能死,一定不能,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我只是来此处锻炼,而并非送命,若我要是死了,那么我的最终梦想就再无希望了,走是不走?走!今晚就走!脱离这里,跑掉,随后去其他地方继续修行。”
夜无寒从不畏惧死亡,甚至于说他前世很想主动去死,但是他现在不想死了,也不能死了。
夜无寒不再按照之前的计划用木头做个简易洗浴间了,他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就在这时,帐外传来秦流的声音:“大哥,你睡没?不会这么早睡吧?”
夜无寒迅速将手中包袱藏于身后,开口询问道:“找我何事?”
“哎,没什么,就是想找你聊聊天。”秦流说着就掀开帐帘,探进头来,他一脸笑嘻嘻地模样:“大哥,我进来了哦。”
“出去。”夜无寒冷漠拒绝。
不过秦流本就是军中于人熟知的厚脸皮,再加上此刻甚是无聊,他万不肯听从。
见秦流违抗自己的意愿闯了进来,夜无寒也懒得过多计较,只想快点打发掉他,开口问道:“有何话要说?”
秦流找了个空处坐了下来,想了片刻,摸着下巴装出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道:“刚刚不是说咱们后面要上前线去吗?大哥,你怎么看?”
“坐着看。”夜无寒现在有些不想回答这些问题,毕竟那些很快都与他无关了。
秦流却是死缠烂打道:“别呀,大哥,你就说说你的看法吧,不然凭我的老子肯定会应付不来的。”
夜无寒实在没有办法,为了让他快点离开,敷衍道:“我以为现在的局势来看,前线士兵的待遇可能会很不错,所以你兴许不用准备过多东西,他们会为你准备好。”
对一群死人的待遇,当然会不错,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份抚恤金最终是否被装进对应的口袋。
“哦,那敢情好啊!虽然我没有父母,但是等我死后,那些好东西留给弟兄们也不错啊。”秦流兴奋道。
夜无寒有些惊讶,问道:“你,不怕死?”
秦流并非夜无寒,两人应该怕死的理由不同,秦流正处于花季,连山水都认不得,世间留恋之物应当很多,跟那些征战许多年的老兵不一样,夜无寒觉得秦流对于“生”的渴望应当十分强烈才是。
秦流无所谓道:“这有啥?不就是死吗?人不本来就是要死吗?倒不如死得轰轰烈烈一点,况且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天下太平,去战场上做贡献也理所当然的啦。”
夜无寒轻笑一声,他只为秦流这种舍己为人的思想感到愚蠢。
“好了,你问的我已经回答了,请回吧。”夜无寒毫不留情地送客。
秦流也过了嘴瘾,见夜无寒态度如此决绝,也不好再停留,说了声再见后就出了帐。
夜无寒等到秦流离开几分钟后才重新拿出包袱,继续往里塞东西,突然,他的思维被什么东西给敲打了一下,愣了一下神后,他停下动作,做出打坐的姿势,开始思考:
曾几何时,我不也如秦流一样那般天真,那般心系他人,后来,我因此吃了亏,所以我怕了,我怕帮人,也怕信人,无人帮我,无人信我,只能孤身前进,所以,我不应嘲讽他,他不怕死,这已经超过了现在的我,我为何怕死呢?怕死了再也无法永生,怕死了再无法见到阿离。我要变强,所以我要逃离,逃离一切可能会让我丧命的处境,然后获得力量,这很合理。不!这不合理。没有经历过死亡的威胁,我的这份力量又能强大到哪里去,是的,我不应逃避,而是面对,无磨炼不成钢。再者,我本就很难遇到阿离,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更加靠近梦想,但不一定要实现,我只是依靠它活下去而已,实现只是附加品,所以,我需要面对死亡,这样,这样才更加接近,更加有希望实现。
他不想离开了。
夜无寒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似乎吐出了所有困难与犹豫。
“不过,现在似乎也没必要修洗浴间了。”夜无寒自言自语道。
上了前线,水资源都将成为珍品了,哪能让他挥霍着洗澡。
听着帐外的吵闹声,夜无寒觉得此刻也应当睡了,他有些累了,精神上的累。
——
“不归军?从未听说过,不过现在前线确实缺人,两百号人也只能暂时补充一下了。”一个身批银色铠甲的老将军坐在桌前看着眼前的信封。
随后,他拿出一本厚厚的名册,翻了一下白面,用毛笔在上面写下了“不归军”,又从信封中抽出一张名单,开始誊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