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缨睁开眼,第一反应是有人在她耳边大喊“开场啦!”
第二反应是——她身上居然穿着一身婴儿蓝的裙子,胸口别着一块牌子,上头写着四个字:
“我是配角”。
她默了三秒,试图拔出长枪,却只摸到一根粉红色小道具剑,材质软得像面条,挥出去还会发出“啾~”一声娇媚叫声。
赵怀真的声音从她右手边传来,他的嗓音比平时高了八度,且,正在咬文嚼字地朗诵:
“在这个荒诞的世界中,我乃悲剧的缔造者,亦是——”
“停停停!”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你得疯一点,怀真,疯了观众才买账!”
一个坐在观众席上的男人敲着锣,那是第十门守夜人老李,此刻穿得像主持人,戴墨镜、搓手,身旁还坐着唱曲婆、镜猫、甚至连沉默的“闭麦门”也来了——那门本体就坐在角落,捧着爆米花,虽然没说话,但神情明显写着:“再演烂点我就上去了。”
唐清砚则站在台中央,手里拎着根毛笔,腰间挂着五个纸卷,像极了话剧社编剧。他低头看了眼剧本,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第一幕:《失控剧本与三只鸡》?”他忍不住问,“我们是穿越到了儿童剧排练现场吗?”
云缨:“怎么,你还想演王子?”
唐清砚:“我本来也可以的。”
赵怀真又疯了:“哈哈哈哈我就是幕后黑手!我剃光了所有人的眉毛!我是最闪亮的灯泡!!”
观众席爆发出零零散散的掌声,有人吹了个口哨,“不错,这一段疯得有层次。”
云缨坐不住了,走两步踩上台阶,走向后台——她想找到出口,或者至少找到一个能让人打人的家伙。可幕布一掀开,一排大字映入眼帘:
“本剧由镜界终端管理组友情呈现,演到观众满意方可离场。”
“……你说,我们要一直演戏?”她回头望向唐清砚。
“看样子,是。”唐清砚开始翻找剧本,“第三幕要你哭戏,还得边哭边跳剑舞。”
赵怀真:“我有一场是光着脚跑八圈,还得喊‘我是最小的反派小朋友’。”
云缨:“……”
片刻后,一柄“道具小剑”被她戳在墙上,剑身变成一条绸缎飘了下来。
“那不如直接打给他们看。”
——
舞台灯忽然一暗。聚光灯打在三人身上,天花板响起系统广播声:
“本场剧由《三个人和一群观众》启动终幕试炼,规则如下: 一,三位演员须扮演非本人设定角色; 二,不得以战斗破坏舞台; 三,演技不到位者,退场重来。”
“第四条呢?”赵怀真抬头问。
“没有第四条。”广播道。
“那我自创一条:允许反抗。”他咧嘴一笑。
——
开打是从唐清砚这边开始的。
他在后台用纸叠出五个“假剧本”,一口气写了《云缨的成长故事》《怀真的美发日记》《云唐赵三角爱恨剧》,然后悄悄塞给观众席上的几个门守。
“我们今天要演番外。”他说,“你们当导演,我们自由发挥。”
门守们眼神一亮:有这好事?
舞台上,云缨开始演“可怜的小配角”,但每次说到“我只是个……”,她就会把最后一字咽下去,一咽就是三分钟,观众都急了。
赵怀真则在每场疯言疯语中夹杂一句“请欣赏我们终极一战”,然后立正敬礼。
观众席上,闭麦门差点鼓掌。
而唐清砚的“无声编剧法”,更是杀疯了:他在地上画圈圈,然后点名一位门守“下场即兴发挥”。
“视界门”一上台,就被云缨飞踢下场。
“你不是不能打吗?”他趴在地上哀嚎。
云缨:“我是在表演情绪。”
——
战斗并未真正爆发,而是被一层“剧场规则”死死按住。但三人却用“行为艺术”的方式,对抗着那无法动武的桎梏:唐清砚的毛笔变成“即兴指挥棒”,指哪写哪,控制舞台机关起伏;云缨每一次表演,都在“擦边”规则边界,甚至玩出双人飞踢;赵怀真则跳起了疯人舞,一边大笑一边喷洒道具烟雾,在雾里打出“假打真挨”的效果。
全场笑点不断,但危险也在一点点逼近。台上暗影开始涌动,后台隐约响起熟悉的“闸门声”,这意味着:舞台只是前菜,真正的战斗即将拉开。
最后一幕前,三人围坐在台中央。
“今天演得怎么样?”云缨问。
唐清砚:“比我想象中还疯。”
赵怀真:“但好看。”
幕布落下的一刻,系统声音再度响起:
“本剧获得观众评分8.3分,尚未达标,请进入下一剧幕——《崩坏的谢幕》。”
“看来还要再疯一次。”云缨低声道。
他们站起身,面前的舞台,正缓缓崩塌成一条旋转的长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