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牢中离开,姜梧桐在大街上徘徊了片刻,最后去了镇国将军府。
镇国将军府还是一片缟素,管家领着她去见苏老将军,她进去的时候,正好有客人在。
姜梧桐原本想等一会儿再进去,却恰好听到,那个年长些的将军,正老泪纵横的跟病床上的苏老将军在说苏绮。
“大小姐让我们撤退,我原以为她是打算引开敌军,给苏家军保存实力,可我万万没想到,她,她竟然是要用自己的命给苏家军争取退路,老将军,末将对不起你,没能守护好大将军,更没守护好大小姐啊!”郑通跪在地上,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这会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当初苏绮让他带人先走,她殿后,他还以为只是作战计划的一部分,却没想到,她口中的撤退,是真的撤退,是往长安城撤退。
甚至还瞒着他把兵符给了寒冬,等到他得知真相的时候,苏绮再也没回去,而寒冬已经把兵符交给了慕北城。
寒冬在一旁跪下,他没有落泪,只是神情肃穆:“老将军,大小姐一心为了苏家军,末将,不敢违背,请老将军恕罪。”
他这一生放在心上仰望的那个女子,她终究是没有能够回来。
或许当时她让他走的时候,他就明白,那一别,就真的是永别了。
但那是她最后的心愿,是他能为她做的全部的事情,所幸,他没有辜负她的期待,他终于是做到了。苏家军在燕军大军之前撤回了长安,只是他没想到,慕北城已经先一步进了长安城登基为帝。而他交上兵符之后,慕北城也欣然接受了苏家军,表示大局稳定之后,会重做安排。
苏老将军这些日子,心里没有一刻是平静的。
一旁的苏夫人已经别过了脸,怎么都止不住眼泪。
当初苏绮离开的时候,他们是真的都不相信她了,以为她又是想要利用苏家军为她自己争取什么,却没想到,她真的离开了京城,去了北关。更更没想到,先皇竟然无耻到就只给了她五千兵马支援……
苏老将军何尝不明白先皇的意思,是要彻底的让苏家军消失。
北关苏家军二十多万驻军,这么一战下来,只剩了不到八万人。可苏绮,却把这八万人都保了下来。
即便是苏老将军亲自去,也未必能有这样的结果。
苏老将军此时的心里,万分的复杂。
他曾经最疼爱的女儿,后来最失望的女儿,如今,再也回不来的女儿。
“那,可有人,可有人见到她的尸首?有没有人为她,为她……”苏夫人哽咽着开了口,她的绮儿啊,她真的就那么死在外面,再也回不来了吗?
“最后从望北城逃出去,跟我们汇合的人说,是一名女子带走了她,……”郑通回道。
“那可知道是谁?”苏夫人追问道。
郑通摇头。
这时,姜梧桐从门外走了进去,看向了苏夫人,开口道:“是我,是我把她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