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机翼，终究消失在视线尽头。
陈青帝故作展颜一笑，心中却莫名怅然顿失。
他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想要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不知何时存入两张照片。第一张应该是才开始照的，地点就在机场，是慕小妖拉着自己热烈拥吻的情景。
“这疯丫头。”陈青帝咬牙，发现照片边角还加了水印字，“总有一天，我要向全世界宣布，你陈青帝是我的人，此生不二。”
陈青帝感觉到一股赤|.裸.|.裸.的威胁的味道。
再看下一张，他瞳孔紧缩。
那是小妖和雨寒两人在某间舞蹈室的合照。看情形，应该是刚刚练舞结束，连额头渗出的汗渍都清晰可见。
两人穿着统一服饰，一人装扮乖巧，一人偏中性化，两种美交融于一处，动静相宜。舞蹈室的背后挂着一条横幅，用鲜艳的字迹记录着时间。
‘距出道还有182天，加油！’
陈青帝再伸手下翻，发现照片的边角同样写有一行字，‘我们很努力，我们很坚强，因为我们是最好的！’
陈青帝忽然觉得鼻子发酸，这两个傻丫头，明明家境富裕，偏偏为了去证明自己很努力，弄的遍体鳞伤。
他仅是从一张照片上，就看到小迷糊膝盖骨的淤伤，可想而知，身体方面究竟承受了多少的磨难和痛苦。
陈青帝知道这张照片是慕小妖故意留给自己，一来表明两人最近的生活状态，再者也希望自己就着机会问候问候慕雨寒。
“这个小迷糊。”陈青帝深吸一口气，迅速翻出慕雨寒的电话，点击拨通。
开始一阵忙音。
陈青帝不死心，再一次拨通。
这一次电话终于接通，但却没人吱声。
“你是不是傻？”陈青帝柔和的声音从这一端，传到大洋彼岸。
“呜呜。”电话那头，突然就传来一阵抽泣声，“青帝哥哥……”
陈青帝五指紧捏，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音色平缓道，“累不累？”
慕雨寒嗯了声，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责备道，“我不想哭的，但是听到你的声音，实在忍不住。青帝哥哥，对不起，我又哭了。”
“哎。”陈青帝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事，想哭就大声哭吧，将心里所有的委屈和辛苦都释放出来，我听着。”
果不其然慕雨寒嗯了声，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接踵而来。
从前至尾，足足半个小时，陈青帝站在机场待检区，目光深邃，就这么听着慕雨寒哭泣。他一言不发，动作甚至都没有大幅度的改变，恍若一尊雕塑。
荆戈数次出现在他身边，提醒该离开了。
但看陈青帝的郁结的神色，识趣的先行消失。
“青帝哥哥，哭不动了，眼睛痛。”慕雨寒隔着手机，撅嘴啪叽一声，回复道。
陈青帝噗嗤一笑，颇为无奈，“知道眼睛痛还哭那么久。”
“也是哦。”慕雨寒恍然大悟，嘴巴啪叽的频率越来越快，然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细碎声。
陈青帝竖耳静听，嘴角微扬，“又饿了？你这个贪吃鬼。”
“嘿嘿。”慕雨寒一边咀嚼着零食，一边点击视频请求，就这么坐在舞蹈室的地板上，眼睛红肿的盯着陈青帝。
陈青帝找了个位置坐下，同样凝视隔着一块屏幕的慕雨寒。
“为什么？”陈青帝询问。
慕雨寒眨眼，“什么为什么？”
陈青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闭口不言。
慕雨寒唉声叹气一番，单手撑着下巴，语气娇柔，“长这么大还没做成功一件事，现在好不容易有出道的机会，想试试。”
“不累吗？”
慕雨寒下意识的低眉，伴随着长长的睫毛眨动，她粉嫩小手开始不安的卷动衣角，先摇头，然后又是点头，动作滑稽，却让陈青帝一阵心疼。
这个小迷糊，本来身体就不好，还要参加什么舞蹈训练，将身体累的虚脱，还不敢告诉自己，她好累。
“实在不行就退出吧。”陈青帝建议。
“不要。”慕雨寒蓦然抬头，然后似乎意识到自己口气太重了，声音瞬间连降八度，怯生生的回道，“青帝哥哥，你别劝了，我不想退出。”
啪嗒。
一滴晶莹的眼泪溅于膝盖。
慕雨寒怕陈青帝看见，迅速用手去遮掩，刚动作一半，陈青帝心疼的声音传来，“不用擦了，我看到了。”
随后他撇过头，怔怔的凝视机场外的风景。
慕雨寒双腿蜷缩，下巴垫在膝盖上，也是怔怔的隔着手机，注视陈青帝的侧脸。许久，她才敢柔声道，“我知道你心疼，但这次能不能让我再任性一回？”
“青帝哥哥，你别伤心了。”慕雨寒哀求。
陈青帝不曾回头，静看苍穹中，白云浮卷，机翼横空。
“青帝哥哥……”慕雨寒继续恳请，瞳孔中露出无比忧伤的表情，如果不是努力的控制，眼角的泪珠又要喷涌而出。
“你的人生我无权决定，如果真的选择好了，那就大胆的勇敢的去坚持吧。”陈青帝终于转头，表情恢复正常。
只是眼眶些微的浅红，莫名令慕雨寒心中一紧。
随后的交谈中，陈青帝大概知道雨寒和小妖两人近段时间的生活状况。
这对双生姐妹花，因为外形出众，性格迥异，被国外一家大型娱乐集团的星探相中，经由引荐，进入娱乐圈发展。
但毕竟根基太浅，很多东西都需要从头开始，比如舞蹈的编排，比如声线的重新塑造。如今的她们只是身份最卑微的练习生，每天大量的训练，太苦太累。
至于能不能出道，遥遥无期。
“如果太累，就退出。”陈青帝提醒。
“没事的。”慕雨寒笑，眼睛眨动。
陈青帝嗯了声，不再劝阻，然后意识到娱乐圈鱼龙混杂，私下生活过于复杂，他不免叮嘱道，“这个圈子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如果有人欺负你，或者强迫你做什么没下限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嗯。”慕雨寒重重点头，“谁欺负我，我就找青帝哥哥揍趴他。”
“必须揍。”
陈青帝展颜一笑，隔空做了个敲击慕雨寒脑袋的假动作。
“呀，好疼。”慕雨寒佯装哎呦一声，非常配合的捂着脑袋侧躺在地板上，咯咯轻笑。
陈青帝长吸一口气，心中默默祈祷，你一定要过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