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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重生之安陵容:凤鸣九霄 > 第59章 琴音争胜险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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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呆立在雪中许久,寒意彻骨。回房后,她便陷入沉思,心中恨意更盛。几日后

霜花在窗棂上蜿蜒成冰裂纹,安陵容将浸过药汤的指尖按在琴弦上。

腊月初三的月光透过菱花格,把焦尾琴漆面上的断纹映得如同血色脉络。

这架从御书房暗格寻来的古琴,此刻正发出细微的裂帛声。

\"娘娘,顾嫔宫里又抬出去三个哑巴宫女。\"月白往鎏金手炉添了块银骨炭,青烟在铜雀灯罩上氤氲出狰狞兽形,\"听说那位新封的舒贵人,昨儿在梅园弹了半宿《鹤唳九霄》。\"

琴弦猝然崩断,在安陵容掌心划出道血痕。

她盯着渗入断纹的血珠,恍惚又看见前世那个雪夜。

甄嬛捧着螺子黛笑说\"妹妹手指纤巧\",皇后抚着东珠耳坠叹\"终究是破落户\",而皇帝永远用打量贡品的眼神掠过她发间的绒花。

\"取冰蚕丝来。\"她将染血的琴弦扔进炭盆,火舌舔舐丝弦时发出诡异的噼啪声,\"把去年收着的绿萼梅花露,混着朱砂调成颜料。\"

腊月初八的辰时,九十九盏琉璃鸟笼悬在太液池畔的虬枝上。

安陵容望着笼中扑棱的金丝雀,忽然想起三日前在钦安殿撞见的情景——舒贵人贴身宫女捧着青瓷钵盂,钵底沉淀着层薄薄的孔雀蓝粉末。

\"今日比试,以'百鸟朝凤'为题。\"李总管展开明黄卷轴时,琉璃折射的七彩光斑正巧落在舒贵人鬓边的点翠凤钗上。

那女子葱管似的指尖抚过怀中蕉叶式古琴,琴轸上嵌着的猫眼石在雪光里诡谲流转。

第一声泛音荡开时,檐角的铜铃竟齐声应和。

舒贵人腕间的翡翠镯随着揉弦轻颤,太液池面浮冰应声而裂。

安陵容看着皇帝不自觉前倾的身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旧伤——这是《鹤唳九霄》的变调,每个颤音都暗合帝王生辰八字。

当第七根冰弦迸出裂帛之音,池畔柳枝突然抖落积雪。

数十只金丝雀在琉璃笼中发狂般冲撞,羽翼拍打声与琴音共振,竟在半空凝成若有若无的凤鸣。

舒贵人唇角噙笑,尾指勾起商音时,最靠近御座的鸟笼轰然炸裂。

\"臣妾献丑了。\"她盈盈下拜,碎琉璃混着雀血染红雪地,像极了安陵容昨夜在琴额绘制的红梅。

寒风卷着残羽掠过焦尾琴,安陵容触到琴腹暗藏的机关。

这是她拆了三架古琴才悟出的窍门——将浸过绿萼梅花露的冰蚕丝绷在断纹处,再以血朱砂填补漆面裂痕。

当指尖按上变徵之位时,太液池底忽然传来沉闷回响。

\"陛下可听过,焦尾遇知音,漆裂自鸣之说?\"她旋宫转调时,池面浮冰竟随音律聚散。

皇帝手中茶盏忽地倾斜,碧色茶汤在案几上蜿蜒成熟悉的纹路——正是钦天监昨日呈上的紫微星图。

琴声渐急,九十九盏琉璃鸟笼次第摇晃。

安陵容盯着舒贵人骤然失血的唇色,将最后一个滚拂奏得雷霆万钧。

冰层开裂声、铜铃震颤声、羽翼破空声在宫阙间回旋,最终化作裂帛般的煞尾。

雪地上斑驳的雀血突然开始流动,在御前汇成展翅朱雀。

皇帝手中的翡翠念珠啪地断开,十八颗碧玉珠子滚入血色图腾,恰似星宿归位。

\"好个百鸟朝凤!\"皇帝抚掌大笑,眼底却凝着层薄冰,\"赏安嫔东海珊瑚屏风,赐舒贵人......\"

话音未落,舒贵人身后梳双螺髻的宫女突然踉跄半步。

安陵容看见她袖中滑落的青瓷小瓶滚到焦尾琴下,瓶口渗出的孔雀蓝液体正缓缓漫过琴尾的断纹。

雀血绘就的朱雀图腾在雪地上泛着妖异的暗红,十八颗翡翠念珠如星子坠落其间。

安陵容拢住被寒风吹散的青丝,腕间银镯与焦尾琴的冰蚕丝弦同时发出细微铮鸣。

她看见舒贵人鬓角的点翠凤钗歪了半寸,孔雀蓝釉瓶的残片正被积雪缓缓吞噬。

\"启禀陛下——\"梳双螺髻的宫女突然扑跪在焦尾琴旁,额头重重磕在冰面上,\"安嫔娘娘的第七转调,分明是错用了变徵之音!\"

太液池畔霎时静得能听见雪片坠入雀血的声音。

安陵容的指甲掐进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血腥气混着绿萼梅花露的清苦在舌尖漫开。

她望向那个抖如筛糠的宫女,忽地想起三日前钦安殿焚香时,这丫头曾用金剪偷偷绞碎过供佛的孔雀尾羽。

\"你倒是说说,错在何处?\"皇帝摩挲着翡翠念珠断裂的红绳,目光扫过安陵容染着朱砂的指尖。

\"《乐典》有云,五声十二律,变徵当起于商角之间。\"宫女颤抖着捧起焦尾琴断裂的冰弦,\"可方才第七转调时,娘娘的揉弦手法分明是...是...\"

\"分明是前朝失传的'燕回旋'。\"安陵容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抚过琴腹暗藏的机关。

冰蚕丝应声震颤,太液池底竟传来悠远回声,惊得池畔垂柳抖落簌簌雪霰。\"《广陵散》残谱第三卷记载,以焦尾漆裂为磬,冰弦回响为钟,可化变徵为清角——舒妹妹的蕉叶式古琴,怕是奏不出这等金石之音吧?\"

舒贵人怀中的琴轸突然迸出裂响,翡翠镯子磕在琴额上碎成两截。

皇帝瞳孔微缩,视线掠过安陵容袖口暗绣的银丝凤尾纹——那是他半月前赐下的云锦,此刻正随着她抬手理鬓的动作泛出流萤般的光泽。

\"难怪听着耳熟!\"慎贝勒突然击掌,\"去年皇兄寿辰,安娘娘不就是用这手法奏的《列子御风》?\"几位宗室老臣闻言恍然,看向宫女的眼神顿时带了审视。

李总管使了个眼色,两个小太监立刻将那瘫软的宫女架出了琉璃廊。

安陵容垂眸掩住眼底冷光。

她当然记得前世这宫女是如何在浣衣局用砒霜毁了她十指,更记得舒贵人此刻藏在袖中的手正掐着半截金丝——那本该是明年开春用来勒死淳贵人的凶器。

\"陛下——\"舒贵人忽然盈盈下拜,雪青色斗篷在风中绽开如毒蕈,\"臣妾愿再奏一曲《百鸟朝凤》全本,以贺陛下得闻稀世之音。\"

安陵容的银镯撞在焦尾琴漆面,发出清越的玉磬声。

她瞥见舒贵人发间新换的累丝金凤簪,簪尾垂着的东珠正微微发颤——那是皇后宫里才有的合浦夜明珠。

\"舒妹妹怕是忘了《乐典》第三十二条。\"她将染血的帕子轻轻按在断弦处,朱砂瞬间洇出红梅形状,\"御前献艺,每人只得一曲。

去年敦亲王福晋在万寿节多奏了半阙《雨霖铃》,可是被太后罚抄了三个月《女戒》呢。\"

皇帝手中把玩的翡翠珠子突然停住。

安陵容看见他拇指上的玉扳指闪过暗芒,那是他思虑朝政时惯有的小动作。

三日前钦天监递上的紫微星图,此刻正在御案下压着朱批未干的\"荧惑守心\"四字。

\"安嫔说得在理。\"皇帝突然将断开的念珠抛进雀血图腾,碧玉珠滚过冰面时发出空灵的回响,\"舒贵人既已献艺,便等着听赏吧。\"

舒贵人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点翠凤钗的尾羽扫过她煞白的脸颊。

安陵容嗅到空气里突然弥漫的苏合香——这是皇后最爱的熏香,此刻却从舒贵人袖中飘出,混着太液池冰层下的腐草气息,竟显出几分狰狞。

暮色悄然漫过琉璃廊时,九十九盏鸟笼已撤去八十八盏。

安陵容望着最后十一盏笼中瑟缩的金丝雀,忽然想起前世皇帝赐死她那日,景仁宫的窗棂外也悬着十一盏红纱灯。

那时甄嬛说\"妹妹的调香手艺终究是登不得大雅之堂\",却不知她早将麝香混进皇后赏的螺子黛,日日描在眉间。

\"传朕口谕。\"皇帝突然起身,玄色大氅扫落案几上凝结的茶冰,\"安嫔晋为安妃,赐居永和宫正殿。

舒贵人...\"

安陵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檐角铜铃。

永和宫正殿去年刚死过一位慎嫔,据说夜半常有琴声自空井传出。

她盯着皇帝腰间晃动的九龙玉佩,那上面有道细如发丝的裂痕——正是她昨夜用绿萼梅花露浸过的金丝所伤。

\"舒贵人聪慧伶俐,赐...赐金丝楠木蕉叶式古琴一架。\"

雪地上最后一盏琉璃灯倏然熄灭,安陵容在渐浓的暮色中看见舒贵人唇角溢出的血丝。

那女子转身时,怀中的古琴漆面突然剥落一块,露出内里暗褐色的木纹——那是浸泡过孔雀胆的雷击木,此刻正与她袖中残余的苏合香无声交缠。

永和宫的更漏声透过三重锦帷传来时,安陵容正将染血的冰蚕丝埋进白玉花盆。

月白捧着尚宫局新送来的妃位朝服,却被她摆手屏退。

菱花窗外飘起细雪,太液池方向隐约传来凿冰之声——那是内务府在打捞白日坠入池底的翡翠念珠。

她将指尖贴在冰冷的窗棂上,朱砂绘制的红梅在月光下泛起妖异光泽。

三更梆子响过第二声时,永和宫偏殿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安陵容望着镜中自己眉心的花钿,忽然想起那架被抬往舒贵人处的金丝楠木琴,琴轸里本该嵌着的猫眼石,此刻正在她妆奁最底层泛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