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着孟芝一席话,都惊讶的没有吱声的,端王妃更是毫不掩饰的张大嘴巴,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心里快活的好似有眼泪流了出来。实没想到这位孟庶妃居然这样不给孟绮,更不给怀南侯府脸面。
景王妃则是重新上下打量孟芝,看来她对孟家的记恨不是一星半点呀。也是呀,花一样的小姑娘,还没开苞就被送了进来,由着人糟蹋,还不敢反抗。以前是忽略了这位孟芝,回去要与王爷合计一下,在针对瑞王爷的计划里,这个孟芝有没有利用价值。
诚王妃听得孟芝一席话,十分高兴,她可不希望自己府里的人与外头,尤其是竞争对手的关系好。孟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不给孟绮留情面,自己还有什么信不过她的呢。
孟绮听得这话先是一愣,拧眉去看孟芝,孟芝正回望过来,一脸的挑衅与不在乎,年轻的脸上神采飞扬。
孟绮冷哼一声,上下打量着孟芝,眼神里有不屑,“这人呀,千万要知道感恩,穿红戴绿的机会是谁给的,心里要有数。俗话说的好,千里马还得遇伯乐呢,这还没如何就把伯乐踩到脚下。知道的是那千里马过河拆桥,不知道的还以为千里马现在的主人没有管教好呢,倒叫人笑话。”
“王妃不必夹枪带炮,我穿红戴绿的机会自是王爷与王妃给的。我自是知道感恩的人,感谁的恩,知谁的遇心里自有章程。只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现如今不是一样恭敬地围着我转?还有,这桥可不是我拆的,想必王妃心里明镜一般,是谁搭的桥,又是谁拆的,莫要在这里颠倒黑白。今儿来这里的,哪一位不是火眼金眼,是不是,瑞王妃?”
孟芝说得这话,轻轻迈步上前,与孟绮几乎面对面了。
诚王妃摇着扇子,抬手制止了身边女史想要上前的意思,不错呀,今天让孟氏出来真是太对的,回头讲给王爷听,定能得一个夸赞。
其他人也都睁大了双眼,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孟绮面上泛红,她凑到孟芝耳边,轻声道,“我想与你谈谈。”
孟芝转过脸也凑到她耳边,面上带着冷漠的笑,“一直等你。”
孟绮心中暗喜,继续道;“得打一架才行,哪个可信?”
孟芝淡淡地道,“穿绿色衣衫,戴梅花钗的是我的人。你安排,我配合,打我也可。”
外人瞧着两人的作派,好似剑拔弩张地宣战一般。端王妃更是假意地上前分开两人,“哎呀,这是做什么,外头人瞧可都是姓孟的,有什么话是说不明白的,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呢。”
景王妃白了端王妃一眼,这个看不出火候的,该说话时乱说,不该吱声时,倒显得到她了。
诚王妃听端王妃这样说,自不好再不上前去劝,“孟氏,休得无礼。”说完冲着身边的人使眼色,两位女史上前去扶孟芝。
孟芝退后两步定了定心神,对着众人行礼,“实是婢妾不懂事了,搅了大家的兴致。”又对着诚王妃一礼,“请王妃恕罪,婢妾一时没把握住,晚上婢妾与王妃赔罪。”
然后换上一副表情,“婢妾去看看席面如何了,今天我们王妃为表示对大家的欢迎,特特请了‘醉春楼’的大厨呢。”
永安拍了拍手道,“在宫里就听过这个‘醉春楼’的大名,却一直不得机会去店里尝,又没法子买了回宫。这次倒有口福了呢,谢谢五嫂。”
诚王妃微微一笑,“都是孟氏想的,她呀最是可心和周全的,从来不曾说错话或做错过事,是我的左膀右臂呢。”
言外之意,刚刚与孟绮的争吵,全是孟绮的责任,是孟绮挑起来的,与孟芝无关。
这话端王妃爱听,平时反应慢半拍的她,这个时候倒听出弦外之音了。心情大好的她极为夸张地道,“哦,这样看,一会倒是要多吃几样呢。”
这边说着话,那边下人来报都准备好了,诚王妃笑着吩咐去请男子们过来。
孟绮站在湖边,看着被风吹起漾着微波的湖面。这皇后的儿子就是不一样,从刚刚的诚王妃的院子到这一路走来,处处都显示着财大气粗。
她又转回身,眯着眼睛看着忙碌的孟芝,看得出来,孟芝在诚王府里还不错,最起码在诚王妃跟前还是十分有体面的。忙前忙后地张罗着,下人对她也很恭敬,只是身边一直有一位女史跟着,看着像是听她调配的样子。
孟绮知道,孟芝并不自由,最起码在外出和有外人来的时候她并不会随心所欲。
她现在十分佩服孟芝,若是自己不了解诚王府的情况,贸然上去与她论亲,上演姐妹情谊,不但今天来的目的会被她搞砸,孟芝也会引起诚王府的怀疑,对她日后的处境也是威胁。
这样很好,一个是被孟家逼进王府,一个是跋扈嚣张的嫡女千金,怎么可能说得到一起去呢,就该互掐看不顺眼才对。
只是要怎么制造一个事端呢?
这边想着的时候,那边男子们走了过来。当先是太子,旁边是诚王,两人不知道说着什么,气氛看上去不错,连端王都摇着扇子面含微笑。
大家互相见礼,太子开口道,“听五弟说,五弟妹这边备下美酒佳肴,那咱们今天可就不醉不归喽。”
诚王妃笑道,“薄酒淡菜,若能得几位兄长和嫂嫂们一句好,那就是诚王府的体面了。”说完又作出一个请的手势来。
太子带着兄弟们落坐后,太子妃去请诚王妃母亲上坐,两人相持半天,直到诚王妃收到诚王冷峻的眼神后,诚王妃的母亲才坐了下来。
丫头们陆续开始上菜,端王妃喝了一口果子酒,抬头瞧着主桌上的端王爷,正端着酒杯向这边看,神情十分专注,嘴角微微上扬。端王妃一愣,连忙坐直身子,她的酒品不好,平日里还喜欢喝上几杯,喝多之后就会借着酒说一些平日里不敢说的话,做一些平日里不敢做的事。
原本她并不恋酒的,只是深闺寂寞,从她嫁进端王府,端王爷就把对她的不喜,甚至厌恶明晃晃地写在脸上,她是怎么做都不对。
而端王爷更是在她还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的时候,连她的屋子都不进了,从来没为她考虑过。她还得配合他在外头的事,还要时时受宫里亲婆婆的气。这还不算那么多继子继女,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端王妃不知道端王爷又瞧自己什么,从他们男子过来,她可是没敢多说话的,不知道又是哪里惹得他不高兴了。
端王妃这样想着,下意识地去捋着自己头发,再抬眼,发现端王爷还是朝着这桌看,表情与姿势没有多大变化。
她觉得不对劲,故意扭动了一下身子,端王依然没动。她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去看坐在与自己隔着景王妃的孟绮。
孟绮正与身边的景王妃低头说着话,侧着的脸上带着一点点潮红,流苏掩在她的颊边,嘴角露出微笑。
端王妃拿起果子酒又喝了一大口,狠狠地把酒咽下,心中充满酸涩与无奈,同时又有着忿恨。
这个端王都不看场合吗?就不怕被别人瞧出他的心思,恶心至极。
再抬头时,端王已与身边的景王说着话。端王妃又看孟绮,孟绮正由着身后的女史布着菜,淡然的样子。
狐狸精还真是会装,也不知道在哪里把王爷迷上了,每每挑自己毛病的时候,总会把她拿出来比较。呸,一个跟着外男跑的女子,都不晓得给没给自家男人戴绿帽子,还能与自己相比,总要寻机会揭了她的皮,让众人看看她骨子里一副怎样的水性杨花。
一时饭毕,众人又被请去听戏,戏班子已装扮好了,只等着主家给话敲锣开唱呢。
诚王妃的娘家人吃过饭后,借口老夫人身体不适就走了,现在留下的都是皇上的一干儿子与媳妇,外加一个永安公主。
诚王府的这处戏台子是搭在八角亭子里的,戏班子隔着一道活水在对岸唱,大家坐在亭子里,吹着微风,吃着果子,听着小曲,十分惬意。
孟绮正随着女眷们往那曲廊上去,元冬走了回来,附在孟绮耳边轻语,孟绮点头。
元冬四处瞧了瞧,想了想又开口说了几句,孟绮这个时候倒是一愣,转身看她,元冬点了点头。
“你没瞧错?”
“没有,那些东西昨天晚上,奴婢还与刘妈妈和元月又对了一遍,汪成海特意派的人帮着搬看的。今天来的时候,奴婢也瞧的真真的,根本不是刚刚瞧见的样子。”
孟绮站在那里皱眉看着前面,把整件事从头想了一遍,冷哼一声,果然在这里等她呢,好险恶的用心。
“换下来了?”
“是,您放心,都办妥了。”
端王妃走了过来,看着孟绮站在那里没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自家王爷正与瑞王爷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