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之中。
团团禁军将魏渊围拢。
魏渊进一步,这些禁军却齐齐往后退一步。
虽然近些年来朝廷不断地在消弭魏渊的影响。
但是这才多少年。
虽然说平民百姓之中魏渊两个字变得逐渐模糊,可是并不代表他们禁军脑海里的记忆也会变得模糊。
身在军中,只要是精锐,或多或少都会和魏渊挂上一些关系。
就好比说陈国如今号称最精锐的部卒,眼前的‘大内禁军’风头无二,可是文武百官之中所关注的点只有一个。
那就是能不能和魏渊的虎豹骑掰掰手腕。
所以他们不敢忘,更不能忘。
而虎豹骑的将领,号称人屠的魏渊站在他们面前,不见什么气势主动散发,他们便能够感觉到那近乎霸绝一切的威压。
这是长年累月身居高位,手上人命无数才能养出来的威压。
无关实力,无关修为。
只穿着内服的魏渊双手拢入袖中,走在这一条苔藓遍布,在大内不常见的偏僻小路上。
轻声说道。
“要动手吗?”
声音不大,但是却传遍内外。
众多禁军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聚集在一个人身上。
禁军大统领,殿前侍卫,宇文重庆。
宇文重庆恰到好处的上前,气血微微扩散,顶住了魏渊那无孔不入的煞气威压。
但是自身却被魏渊这一头洪水猛兽盯上,顿时如坐针毡。
深呼吸了一口,却是拱手说道。
“大将军,没有陛下的命令,谁也不能够离开。”
“宇文将军,许久不见,口气倒是大了不少啊。”魏渊呵呵一笑,随后竟然是上前,伸出手来。
见到魏渊此等情形,周围的禁军吓了一跳,有的禁军更是握刀攥紧到发白,身体不由自主的上前。
想要动手。
无他,魏渊带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一些。
却见,魏渊只是将右手轻飘飘的放在宇文重庆的肩膀上,替他微微拂去肩膀上的灰尘。
眼神中有些追忆的说道。
“不知不觉,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你今年,不过才二十四五吧?”
“二十六了。”
“白驹过隙啊。前些年,王侯那小子还念叨你呢。”
宇文重庆一时间搞不懂魏渊搞什么把戏,只是越来越警惕,拱手说道。
“蒙大将军厚爱,蒙王兄厚爱,日后一聚,定然....”
话音未落,一巴掌却是扇到了宇文重庆的脸上。
周围的禁军身躯瞬间绷紧。
而始作俑者魏渊却是慢条斯理的收回了手,从胸口抽出一块锦绣擦拭着自己修长的手,轻声说道。
“你不会以为,我不在京,就不知道你宇文将军干的那些好事了吧?”
“欺凌两州世子,打砸魏渊招牌。这些我倒是能全盘接受。毕竟你我阵营不同嘛。”
“可是咱们那周次辅都这般岁数了,出入宫禁,还要被你们这些小畜生频频为难。”
“宇文将军,你让我很难做啊。”
“大将军,宇文重庆听不明白....出入宫禁自有大内的规矩,有大内的体统。”话还没说完,宇文重庆的身形犹如炮弹一样砸飞。
撞飞了数十位禁军之后狠狠地嵌入墙体之中。
口中更是喷出一口浓郁鲜血。
眼神更是死死的盯着魏渊,满是怨毒之色。
“魏渊!你胆大包天!竟然敢...”
魏渊却只是掏了掏耳朵,神清气爽的掐着腰,无视周围的禁军逼近,跨着那玉石纹蟒锦绣说道。
“胆大包天?我魏渊也听不明白,教训一些不知礼数的小畜生罢了,想必陛下听到,也不会说什么的。”
“你...”
“够了!!!”
却见脸上两道巴掌印的韩意出现在两人中间,大手一挥。
“退下!”
魏渊却是笑着问道。
“韩貂寺,看来是扰了陛下的雅兴了?”
韩意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魏渊,但是却不敢说出来一个不字。
只是用那寒冷彻骨的音线说道。
“魏大将军,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府了。”
“大貂寺,不送一送?”
“不必了吧,皇宫大内对于魏大将军来说,又不是什么稀奇的地方,自家宅院,有什么好送的?”
“还是送一送吧,免得韩公公再去惹陛下不开心。”
韩意深深地看了一眼魏渊,却是默然无声的跟在了后面。
四下无人,只有月儿照着两个人的影子。
韩意声音略有不甘的说道。
“魏渊,你可知你今天到底做了什么?你可知今日你便会让这一切变得万劫不复?”
魏渊双手拢袖,呵呵一笑。
“哪里的话,陛下想要什么,当臣子的就要给什么,即便是当臣子的没有,抢,偷,取都要给陛下送来,这不就是当做臣子的本分吗?”
“你当真是个祸国殃民之人。”
“承蒙厚爱。”
许久的沉默之后,韩意这位忠心耿耿的大貂寺语气才变得软弱了下来,求饶一般的问道。
“大将军,陛下这病症,多久会出现一次,用什么样的资粮可以缓解?可以维持多长时间?是否有天材地宝可以缓解陛下的症状?”
“大将军,此事绝对不可以被民间,被百姓知道,绝对不能啊!这是社稷灾难啊!”
“大将军,大将军!”
魏渊没有回答,只是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在这条无人的街上。
只是后面,却又传出来噗通一声。
韩意磕碎了脚下的青石砖,成为大貂寺之后,整座天下只有一个人配他行此大礼。
可是今日,又多出来了一个人。
而这一个人,是这一座天下的心腹大患。
这种屈辱,让他道心破碎。
他的额头猛地撞向砖上,泣血说道。
“大将军,他是陛下啊,是那位刀剑里走出来,英明神武的陛下啊。”
魏渊没有回头,月光照在了他的脸上,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
“是啊,他是陛下,是曾经英明神武的陛下。”
“至少曾经是。”
上了马车,从这座天下的中轴心缓缓驶离。
出了皇宫大门,天边出现晨曦。
却见一位身穿明黄服饰的太子持剑坐在马上。
两者交错而过,魏渊的马车却没有丝毫动静。
而太子陈和却是冷声说道。
“大将军,今日之事,你不该给孤一个交代吗?”
车夫没有勒马,马车缓缓前行。
却只在半空中留下魏渊言语经久不绝。
“交代?”
“你如今只是太子,没资格管我要一个交代。”
“即便是你成了皇帝,要不要给你交代也要看我魏渊心情。”
“太子殿下,别高兴得太早。你那唾手可得,稳固的江山。”
“似乎....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