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广大,故而外围的影响竟然一时间没有传递到内城,更别说传递到皇宫大内。
任谁也想不到,魏渊竟然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打破擎天监的控制,打破那根本不可能打破的五华煞气法阵。
又在短短的一炷香的时间内,轰碎了京师的门槛,长驱直入。
天色已经大亮,文武百官在殿前等候。
眼前的这一座大殿是根据这座京师之中的中轴线而建立。
约莫是在当今皇帝登基之后修建完毕的。
原本叫做承乾殿,只不过如今的皇帝,陈武帝陈太极对先帝的一切都不喜欢,。
故而承乾殿也没有落在实处。
根据擎天监所说,这座大殿意义非凡,非寻常名字可以驾驭命名,承乾是早就定下来的殿名,再度修改,恐怕又要从浩如烟海的史书之中去挑选契合的名字。
可是当时年富力强的陈武帝陈太极大手一挥。
便将这里设定为了太极殿。
以自己的名字为气运,倒是好大的手笔。
按照当年的陈太极所说。
管你契合不契合,只要朕说了,那就必须契合。
如果朕的名字都无法镇压这一座大殿,那还不如直接拆掉重建。
而这一下子倒是让擎天监和礼部的尚书们整的不会了。
只能听之任之了下来。
不过好在,太极殿修建之后,当真未有什么异样出现。
国泰民安,年年丰收,朝廷越发兴盛。
原本官吏们只是将这视为怪力乱神,听之任之。
可是今日想来,无论是定庙号,殿名,乃是皇陵所在位置,都少不了这些风水之说。
往往被擎天监预定为风水不好的地方,当真是天灾人祸横生。
外加上近些日子天下各处进京的邸报传来,妖魔邪祟横行。
这就更加让这些达官贵人信服了。
寒露渐起。
一位看上去年纪和陈行甲差不多的官吏拱手,哆哆嗦嗦的站在殿外。
大朝仪的规矩很多,首先,文武百官之中的六部堂官,还有内阁成员,三公,太子三师会率先进入太极殿。
确定自身席位,和太子或者说皇帝陛下提前把议题定下来,并且有一个统一的口风。
半个时辰前,三公除了魏渊,六部堂官,内阁成员全部都进入了太极殿。
只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
其中欢喜的大多数都是太子党的官吏,而满脸忧愁的,是连官服都不平整的次辅周道。
这位偏向齐国公魏渊的周次辅的情况算不上好,似乎经历了一场折磨,变得更加老态龙钟。
而反观其他人,各个都是扬眉吐气的样子,好像打了什么大胜仗。
天下官吏成千上万,能够站在太极殿之前的人,百里挑一。
都是人精,所以自然而然的开始揣测了起来。
他的官职不高,消息也不灵通。故而不清楚魏渊离开京城的事情。。
但是从今日看来,他感觉到了一丝阴谋,针对齐国公魏渊的阴谋。
这让他的内心开始紧迫了起来。
虽然不属于太子党的核心亲信,也不属于皇帝的核心亲信,但是朝廷偶尔传出来的风声早已证明着一切。
看来今日大朝仪的主要议题,就是朝着这位缺席大朝仪的齐国公魏渊开刀了?
这样当真合适吗?当真恰当吗?
这齐国公魏渊手里还是有着十多万武川边军,还有两州之地。
惹恼了魏渊,怕是陈国又要割掉自己的臂膀了。
算了,自己想这些做什么?这些大人物总有自己的算计,怎么也不可能做赔钱的买卖不是吗?
这些事情,自己烂在心里就是了,没必要。
“进殿!!!”
年轻官吏抬头,却见到一个生疏的脸,往日的大朝仪都是大貂寺韩意主持,今日怎么回事?
怎么换成了太子府的大太监王政了?
他的内心突然出现一种不好的预感。
随后深呼吸了一口,想着跟随着队伍不断的觐见。
穿过九百九十九台阶的白玉石。走进殿中。
文官靠左,武官靠右。
他在文武百官之中品级最低,故而站在了最后面。
外面的一阵风吹来,年轻官吏感觉到了一丝无情寒意。
“起身。”
是年轻的声音。
不是皇帝陛下。。。而是太子?
不光韩意缺席了,就连皇帝陛下也缺席了大朝仪?
坏了,出事了?
年轻官吏的心中骤然变化,脸上却是不为所动的起身,随后面无表情的恭贺。
只见太子陈和站在距离九五至尊的那把龙椅下方稍微逊色一些的位置上,开口说道。
“今日大朝仪,陛下病重,故而由本太子主持。”
“诸位都是陈国朝廷的中流砥柱,各抒所见便可,今日说什么话,都没有罪过。”
“万象更使,新年到,今日春节,只有一个议题,议题通过之后,诸位便可以早早的回家休沐,等到元宵之后重新上值了。”
见到下面鸦雀无声,众人沉浮。
陈和心中的野心再度飙升,他转身贪婪的看了一眼那把龙椅,而后准过头来,沉声说道。
“今日的议题只有一个。”
“罢免齐国公魏渊之职,将两州之地,武川边军,武川军镇,包含新开拓的流州收回中央。直接管辖。”
“诸位可以交谈,半柱香之后,进行投票。”
话音未落,场面顿时骚乱了起来。
魏渊还没有到达朝仪,难道是和太子有了矛盾出走了?
但是即便是魏渊不在这里,他的官职和权利也不是随意罢免的啊。
一纸诏书便想要让人放弃手中的滔天权利,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投票?他们投票有什么用?
当下有一位言官却是沉声说道。
“太子所言极是,魏渊不遵王法,在京城之中留下了种种罪行,罄竹难书。此等豺狼,不把他丢进天牢里面送死已经算是朝廷的恩赐了。”
“若是再让其掌握重兵,朝廷怕是连睡觉都睡不安稳了。”
“臣。。复议,太子殿下,这魏渊不当人子。臣建议,不光要罢免魏渊,更是要将其流放至南蛮,他不是喜欢打架吗?就让他去和南蛮打就是了!”
“太子殿下,此举利在千秋啊!臣复议!”
“微臣。。。不同意。”
只见胡子狼狈的周道颤抖着身体列出,沉声说道。
“边关城防,尽数都是魏渊掌控,魏渊。。。。”
话音未落,宋轻便出列说道。
“老匹夫休得放肆!!!!!你到底是吃的谁家的饭??”
“魏渊生死不知,你这忠心怕是给错了人!”
“天天给那乱臣贼子说话,我忍你很久了!”
宋轻脸色阴沉上前,一巴掌就要扇下去。
而周道只是脸色不变,站在原地不动。
话音未落,只听殿外一声巨响。
无数甲胄连环撞起交鸣。
一道青衫掠入太极殿。随后捏爆了宋轻的头颅。
“忍很久了?那就无需再忍了。”
落入太子右侧,与周道并肩而行的同时,又略微上前几步,挡住了这位狼狈的老人。
魏渊弹了弹袖子上的血迹,淡然笑道。
“大朝仪,大朝仪,商议魏渊,魏渊不在,商议魏渊干什么?”
“魏渊在了,商议魏渊,才叫做商议。”
“太子殿下,明明商议魏渊却又不叫魏渊,是否有些下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