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七,浩浩荡荡的骑兵率先迈入武川军镇的大门。
众星捧月之中,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走驶入青石路上。
前方开路者张文远,已经改名子龙的赵子凤。
后方殿后者夏侯成,魏荡魔。
那一辆马车上手握缰绳,眉目英俊,宗师巅峰之人。
赫然是姜瑜。
身边更是有裴长器在暗中,一同而来的黑沙,张道灵同样已经入城。
一间金碧辉煌的酒馆内,走马帮的大当家站在二楼,门微微开了一道缝隙,看着气势恢宏,强者林立的车队缓缓驶过,眼神中出现一抹震撼。
他朝着身边那位隐世上宗羽化门的一位老者感叹说道。
“大将军。。。。哦,王爷的派头真是越来越大了,光是明面上就有足足五位宗师引路,更是有这从黄龙山掠运而返的龙骧营拱卫!
恐怕如今的势力,足以南下逐鹿中原了吧!
何至于封北地这么一个偏僻至极的地方呢?”
“南下的朝廷情况....”
老人沉吟片刻,沉声说道。
“那场诡谲的大朝仪的消息从未外泄过,参与过那一次大朝仪的太监们几乎全身死,文武百官也都忌讳莫深,实在是搞不懂,魏渊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挑动的一个大一统王朝王朝内乱的。”
“不过你把逐鹿中原想的太简单了,朝廷如今的底蕴浅薄,但是江湖的底蕴却逐渐显现了出来,宗师更是如同雨后春笋一般,连连不断的钻出来。”
“诚然,或许魏渊有底蕴再来一次马踏江湖,但是已经没有意义了。”
“天地大势改变之后,江湖之人,已经杀不绝了,源源不断的会有人迈入武道一途,即便是他狠下心来再来一次,也不过是落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因为江湖宗门兴盛,是顺应天时的。”
“朝廷还有各地的边疆大臣,盯着魏渊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只要危险稍微露出一些疲软姿态,那些鲨鱼便顷刻会将他吞噬殆尽。”
“所以很显然,这种事情,魏渊不会去做。”
“魏渊此人,说好听点叫做城府极深,理智万分,说难听点叫做阴险毒辣,不近人情,他不会冒险的。”
那常年混迹在边境内外,倒卖私盐,绸缎,马匹的走马帮汉子却是沉声说道。
“老门主,我有些想不通,同样都是隐世上宗,江湖一脉,为什么咱们不南下渡河,那里才是最适合门派生长的土壤才是。”
“随着魏渊的兵力越发锋盛,咱们处境注定会被无休止的压缩。”
“给咱们的选择并不多,老老实实的龟缩在山里,要么就给他魏渊抛头颅洒热血。”
“余者,并无选择了。”
顿了顿,汉子继续说道。
“魏渊返回的前几天,边关已经戒严,就连并州边关都被派遣了苍鹰营巡逻,走马帮的生意,也变得不好做了啊。”
“不如南下...凭借如今帮内的资源,也能够图谋一官半职,咱们也好占山为王,靠着龙河,走马帮也能做点生意之类的。”
那老者叹息说道。
“不是说不想,而是不能。”
“青池宗....哦不,黄符宗如今成为国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为了抗衡擎天监那个老不死的监正,陈太极必定会给予黄符宗无穷大的权利。”
“羽化门先前与黄符宗有道统之争,许多岁月之前,更是有大道之争。”
“大道之争注定只能分生死,没有一丝一毫回旋的可能,所以南下朝廷的事情,就不必议论了。”
“而如今能够保下道统,甚至获胜...唯一的希望,看遍天下群雄,恐怕也只能魏渊身上有三分希望,余者....不过尔尔罢了。”
“这也是我此次出山的意义所在。”
那汉子却是不认同的说道。
“老先生,门内什么都好,就是上下这些供奉长老,太过优柔寡断了一些,最好的机会已经从指尖溜走了,现在在想要投靠大将军,也不过就是捡着别人剩下的吃一吃。”
“除非能够立下堪比那四位镇府使的功劳,不然的话,羽化门休想登堂入室了。”
“黄符宗如今已经成了陈国的国教,那么羽化门也应该成为北地的国教,不然的话发展速度定然远逊于他。”
“只是北地的国教......在此番已经有了归属,是那名不见经传,大猫小猫三两只的武陵山。”
“看样子,还极其受到王爷的青睐,虎口夺食,难上加难啊。”
羽化门的门主也是无奈说道。
“终究是山上的人放不下心里面的傲气,那张清微我也略微有所耳闻,是个得道的大德之人,听说还是魏渊的故旧,此番更是杀身成仁,地位难以撼动啊。
日后少提起吧,免得落入有心人的耳朵。”
“那您看....我们这下该如何是好?走马的路子已经快要行不通了。”
羽化门的老门主却是思考许久,缓缓说道。
“还记得咱们初次相遇,是在什么地方吗?”
那汉子眉头猛地皱起。
“您是想把那个地方当做投名状?”
汉子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可您不是说,那是我日后的大道机缘吗?现在取出,不是如同杀鸡取卵?”
“哎,你都说了,咱们已经落了一城,如无特殊功劳,难以登堂入室。”
“北地现在与曾经已然大不相同,这里的人,地,官,权将会越来越贵重,后两者越来越稀少。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机缘日后或许能够再寻,即便是找不到,羽化门也会从你别处补偿给你,但是此番如果再没有把握住机会...”
“等到黄符宗压境,魏渊甚至都未必会救你我于水火。”
“更严重一些,魏渊甚至会放任黄符宗将我们全部屠杀殆尽,以此为由,南下中原。”
汉子悚然。
是啊,他差点忘记,这座北地的主人,那位藩王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了!
老者见汉子明悟,点了点头,继续劝解说道。
“放弃那个地方的机缘,从军,日后羽化门胜了,助你,未必不能够步步登高。”
“强求那一份机缘,我羽化门也不拦着你,咱们两人分道扬镳,但是这个消息依旧会被递在魏渊的书桌上,到时候你机缘拿不到,前途也没有,我羽化门的帮助,你也享受不到分毫。”
“其中种种....你自行斟酌吧。”
“老门主这哪里是给我机会,这明显是胁迫啊。”
老门主则是幽幽说道。
“道统之争,容不得丝毫马虎。”
“那便将那一处...古战场的位置告诉魏渊吧。”
“到时候某也能当做引路人,贪墨一些功勋。”
“只可惜,那古战场之中的‘血浮屠’道兵之法,无法占为己有。”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运啊!”
汉子看着窗外逐渐驶远的马车,幽幽说道。
“如此阵仗,才算是大丈夫啊。”
“慎言,慎言,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