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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只回忆起一个小小的片段,甚至连一个小时都不到,可意义却大有不同。
婆婆最初为她试针时,我曾看到那么一丢丢希望,而现在,她忆起的这个片段将我的希望无限放大。因为只要有了这个开始,就表明忆起全部的希望不再渺茫。
希望是个神奇的东西,它能给挣扎在这个社会的人一份动力,更能带给人喜悦。
我的压抑不住心底的激动,忍不住又点上一支开心烟。
这回汤贝贝没惯着我,直接将烟抢过去掐掉:“咋的,还没完没了了?”
“这不是激动吗?”
“那也不准抽烟。”
我悻悻地看着被撇出去的烟头,啧啧嘴忍了那种想抽烟的冲动。
“我想婉儿了!”
当两个人平躺着想心事时,汤贝贝低低地说了一句。
“我也想啊。”
汤贝贝问,婆婆已经两天没有为她试针了,是不是表示她不再需要这种疗法了,如果是的话,她明天也想回去。
虽然这一趟出行她很开心,也获得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可路漫漫总有归期,更何况,她想女儿了。
“那好,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婆婆,如果不用再试针,咱们就回去,倘若还需要,你就得乖乖留下来,不可再玩小孩子脾气。”
“一言为定。”
拂晓,山林里充盈着朝雾,时不时有几只鸟儿经过,它们唱着愉悦的晨歌。
“大姐,你再仔细想想,咋就能找不到呢?”
“就是在这里踢没的!”
汤贝贝光着一只脚站在一旁,揉着脑门看周围的环境,确定不会记错,昨天她就是跑到这里鞋子才掉的,一回头就找不到了。
我扒拉扒拉附近的草丛,怎么也找不到她的鞋子:“厉害了,我的姐!”
“那鞋子本来就大一号嘛,跑的快不丢才怪。”
“咋的,你倒是会转移责任,当时给你买大一号的,是想穿着舒服点,省的你成天穿那种咯噔咯噔的小号鞋,脚是时候放松放松了。”
汤贝贝没有言语,我往草丛踢一脚:“罢了,等阿凉再进山的时候,让她再给你带一双。”
此言一出,我和汤贝贝双双沉默下来,她站在原地不动,我蹲在草丛抽烟。
我们两个起的最早,一直惦记着去问婆婆,昨晚几乎没怎么睡。
婆婆说针还是要试,但不可太勤,因为太勤的话,汤贝贝的神经会因此而慢慢免疫,一旦到了免疫状态,那再试针也就于事无补了。
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治还是得治,却不可操之过急。
这本来就是个缓慢的过程,急是没有用的。
良久,汤贝贝抬起头问我:“我还要待多久?”
“不知道。”我摇摇头,从怀里取出皮相簿,将她和婉儿的照片放在手心里掂量,这曾经是我坚持的信念,可现在,她比我还需要它:“来,你拿着它,想婉儿的时候就看一看,记住,千万要放轻松,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这里山美水美,你更是要悠然自得。”
婆婆说过,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汤贝贝不能紧张,倘若她紧张了,婆婆连下针都是问题。
汤贝贝接过照片,捧在手心里亲吻一口,接着又退回来:“我有思念就够了,再拿着她,我怕自己更想回去了。”
我思索之后将照片收起来,汤贝贝学着我的模样蹲在旁边,将烟抢过去丢掉:“不要抽了,我们坐会儿,趁还早。”
眺望山洞方向,那里还没有传出动静,就意味着还没到出发的时候。
“你会不会怪我不留下来陪你?”
汤贝贝摇摇头:“人的事业可不是看病,你留下来做什么,虚度光阴?”
我将她揽到怀里,很感谢她此时此刻的豁达和理解。
“唱支山歌吧。”汤贝贝额仰头起,总是笑出了声。
“山歌我不回,但我会另外一首,你曾经特别爱听的,如果能有个钢琴,那就更好了。”就是有钢琴,我也只会这一首。
“那你唱来听听。”汤贝贝托着下巴,满脸的期待之色。
“解开我最神秘的等待,星星坠落风在吹动,终于再将你拥入怀中,两颗心颤抖…;…;相信我,你选择等待,再多苦痛也不闪躲…;…;”
声音很低,但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镂刻在我心底。
汤贝贝长长的睫毛向上弯着,闭眼听得认真,一首歌快要结束时她突然皱起眉头,脑海里快速闪过几个场景,只不过这一回闪烁太快,她什么都没看见。
“你肯定很会唱歌哄女孩子吧,就像现在。”
“我只会几首歌。”我伸出几根手指扒了扒,确实是不会几首,有时候特想唱一首歌,往往会去现学。
太阳出来了,晨雾一点点淡去,我和汤贝贝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一点:该出发了。
依稀能听到邱雪莹撑懒腰的声音,他们都醒了。
“一定记住我的话,别急,别紧张。”
风雨总会有,为何不坚持到彩虹出现呢?
“嗯嗯。”
下山的路,是我背着她走的,和上来的路不是一条,也不只是不是巧,竟然碰到她扎草丛里的鞋子。
我将她放下来,取出鞋子再回头看一眼刚刚待过的地方:“这何止一百米啊,你不会是地域盲吧,不对,地域盲可不会在方圆一里内走错。”
汤贝贝脸色微红,一把将鞋子抢过去:“你才是地域盲!”
她穿好了鞋子,也不要我背,我们手牵着手朝山洞走去。
临近的时候汤贝贝怎么也不肯再走,好说歹说都不走,俏脸微红地在原地扭捏。
“要方便吗?”
汤贝贝以史上最快的速度变脸:“去死吧你。”说着怄气往回走,神情之中哪还有扭捏。
我大步横在她身前,本是想强硬地来个树咚,但又怕把她撞疼了,就在原地朝她嘴角凑去,汤贝贝闭着眼睛等着,就料到她是这个意思,刚刚只是想逗逗她。
当然,这也多亏了她回想起的那个小片段,要知道,来前的路上她是怎么周都不给亲的,搞得我白拿了一盒负重。
没人打扰我们久违的重温,长久之后我痛快地呼口气:“那,阿凉可是会向我汇报情况的,你要是耍脾气,等回去我就跟你耍鞋底子!”
汤贝贝吐了吐舌头,神情之中没有半点害怕。
回到山洞,大家都已收拾完毕,整装待发,我最后看一眼汤贝贝,拿捏着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和婉儿一起等你,等你陪她过周岁!”
“放心吧,不管什么情况,婉儿的周岁我都会回去。”
汤贝贝掏出手机将刚刚录下来的歌曲放出来:“听,这下我有的玩了!”
见大家都在注视我们俩,我也没心思再逗留,冲汤贝贝摆摆手回到队伍当中。
阿凉静静地站在鬼仇身后,我看着他们两个笑笑,然后招呼道:“出发!”
鬼仇背起阿凉在前面开道,看婆婆满脸的慈祥之色,就知道鬼仇已经得到了她的认可。
我活动活动脚,尾随着邱雪莹和冷月跟在后面。
遥遥山路,终究会败在人的脚下,刚走出不远,邱雪莹就撞撞我:“喂,你的贝贝还在看你呢!”
我没回头只是抽出一支烟:“有什么好看的,等她出来的时候,我让她看个够。”
“嘚瑟。”邱雪莹瞥我一眼,和冷月手挽手离开。
我停下来将烟点燃,玛德,怎么有点不对劲呢,出发之前我虐他们,出发之后他们可劲虐我,而且还要虐一路!
三天后赶到大寨,就此兵分两路,我们仨回珠海,鬼仇带阿凉去昆明。
我给鬼仇的指示是:如果卖药真的可行,就不用再回珠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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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仇当时没有言语,也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时隔半个月回到珠海,竟然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从机场出来,外面只有寥寥行人,我诧异地问:“现在应该不是淡季吧?”
“怎么可能…;…;”邱雪莹表情瞬间呆滞,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接着她也没心思停留,当即打的离开,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我预感最近一定有不好的事发生。
“我们也赶回去看看。”
冷月微微颔首,赶忙去路边拦车。
回到会所,张赛坡将半个月大事小情通通汇报。
原来,就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珠海先后出现数次大规模的疯人暴动,每次涉及到的疯人总数不下二十个。
试想一下,二十多个疯疯癫癫的家伙横冲直撞,任谁突然撞见都会恐慌,尤其是商场,一旦有疯人闯入踩踏事故就会频频发生。
“而且…;…;”张赛坡讲着讲着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