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许昭瑾顺着许昭远留下来的痕迹,一直往山上跑,可是林子里的光亮有限,他一边还要避开后面的追杀,一边还要顾着脚下的路,一不小心就跑岔了。
“在那边,包抄,务必一击击杀。”
七八个黑衣人很快包抄上来,把许昭瑾围在中间。
许昭瑾见躲不开,赶紧寻找有利位置,将自己背靠在最粗的一棵大树上,这样,他就能避开腹背受敌的局面。
“小子,还挺能跑,继续跑啊?”
许昭瑾双拳紧握,说不紧张是假的,人面临死亡的时候都会恐惧,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孩子。
“你们要杀就杀,废什么话?”
“哟,是条汉子,不愧是许家的种,和他祖父一样硬气。”
提到祖父,许昭瑾两眼发红,祖父的尸体在寒风中晃荡的一幕再次显现在眼前。
“我给你们拼了,你们这些小人。”
许昭瑾仅凭一双拳头就想和几人拼命。
“呵,可笑。”黑衣人轻蔑一笑,一刀准备结果掉他。
许昭瑾看见黑衣人的刀尖闪着寒芒,直直朝他刺来,他下意识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朝着来人扔出去。
雪沫子散开,让黑衣人的动作稍微一顿,许昭瑾立即就地一滚,从另外一个黑衣人腿边滚向远处。
黑衣人的刀如影随形,再次朝他劈来,许昭瑾后背一片潮湿,冷汗直流,身后传来的皮靴踩踏雪地的咯吱声尤其清晰,他的手在雪窝里抓起半截松枝,猛然回身斜刺向黑衣人的膝盖。
他记得祖父说过,戳敌人的这里能让对方的整条腿麻痹一息。
果然对方手中的刀本来要砍在他的后背,此时却偏在他的胳膊上。
血腥味混合着刀锈的腥气在他鼻尖炸开,许昭瑾来不及查看伤口,其他黑衣人再次一拥而上。
这次许昭瑾退无可退,数把大刀如同交织的蛛网一般向他压下来,他能听见刀落下时带起的赫赫风声,他双眼紧闭,双手握拳,满心不甘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可是预期的疼痛并未来临。
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去,看见更加让他震惊的一幕。
那些黑衣人全部被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狼扑倒在地。
而且他的周围全是绿色的眼睛,一双双如同雨后春笋般在林子里慢慢亮起,越来越多。
许昭瑾这次真的是被吓得呆坐在原地,他脸上还有一股温热的血,是黑衣人被狼咬断脖子的时候喷出来的。
“三锅锅——来。”许多多骑在一头雪白的狼王身上,正在朝他招手。
许昭瑾比看见狼群还要慌张。
“小妹!危险,快下来,哥哥来救你。”
许昭瑾的双腿发软,连滚带爬来到许多多面前。
许多多用小手轻轻拍一下狼王的脑袋,狼王缓缓趴在地上,许多多从狼王身上呲溜滑下来,跑到许昭瑾面前。
“三锅锅,我来救你。”
许昭瑾赶紧把许多多抱起来就要跑。
“小妹,那是狼王啊,它为何会让你骑?”
许多多眨巴一下大眼睛,疑惑道:“三锅锅,你说的是小白吗?”
“小白?”许昭瑾觉得自己的认知被颠覆了。
这个时候许昭远气喘吁吁跑过来。
“小妹,你们跑的太快了,我终于......终于撵上来了。”
许昭远扶着一棵大树,大喘气。
“大锅锅,你好慢。”
许多多笑嘻嘻调侃许昭远。
“喵——”
许多多听见树上传来花花的声音,她仔细听,脸色忽然白起来。
“大锅锅,爹爹有危险。”
许昭远也顾不上休息,立即就要往山下跑,可是他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
许多多从许昭瑾身上挣扎下来,重新骑上狼王,又拍两下,狼王抖抖身上的雪沫子,对着空中“嗷呜”一声。
所有狼群均响亮回应,林子里狼群的声音传出很远。
很快,狼群如同一只只幽灵在林子间穿梭,从许昭瑾身旁窜出,把许昭瑾吓的瑟瑟发抖,头发丝都不敢动。
狼王带着许多多在林间自由穿梭,林间留下许多多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得嘞,继续追吧。”许昭远无奈的摊开手,还不忘带上许昭瑾。
许昭瑾从头至尾都是一脸懵逼,他现在需要解释,可是许昭远已经跑远,没有人能为他解惑。
许多多带着狼群来到驿站,狼王载着许多多站在半山腰,俯瞰山下的情形。
此时驿站内,官差和黑衣人拼杀在一起,如果不是陈忠河从中周旋,这些官差早就跑路了,许家人肯定不能坚持到现在。
不过官差也死了几个。
许景阳三兄弟捡起官差的大刀,和黑衣人打在一起。
许景川断了几根肋骨,依然杀的痛快,不过很快他就第一个被撂倒,他还倒在地上嘲讽这些黑衣人:“哈哈,你们这些龟儿子,也不怎么样啊?国舅爷这次找的杀手可真菜。”
“二弟,小心。”许景阳一刀解决眼前的黑衣人,转身就看见一个黑衣人朝着许景川下手。
许景阳一个小跑上前,人未至,刀出手,正中黑衣人后背。
许景川笑声不减,“大哥,这帮狗腿子,一个都别放回去,让他们有来无回。”
“二弟,你消停点吧。”许景阳忍不住皱眉,这个二弟一直都是大大咧咧急性子,战场上也从不把生死放在心上,敢千万敌军中取敌人首级,可惜勇猛有余,智谋短缺。
许景岳此时也被黑衣人攻击,只是他怕死,眼看黑衣人要杀他,他大喊一声:“许景阳,救我,是你们连累的我们,你自诩正义,眼看着手足被杀,你昧良心啊。”
许景岳边喊,还不忘扯一个妾室过来给他挡刀。
黑衣人的刀一刀穿过那妾室的身子,妾室当场毙命。
“许景岳,你也算男人,别姓许了吧,丢我们许家的脸,让女人替你挡刀,以后你头插裤裆去吧?”
许景川什么时候都不忘呲刮许景岳,尽管是在这么危险重重的时候,他依然毒舌。
许景岳快吓尿了,哪有功夫与许景川斗嘴,屁滚尿流爬到角落去。
“国公爷,小心!”
陈忠河刚解决掉一个黑衣人,就看见许景阳护着许景川,后背暴露在敌人面前,一个黑衣人暴起,从后面偷袭。
陈忠河一把推开许景阳,黑衣人的刀正中陈忠河的心口。
许景阳解决掉眼前的杀手,转身接住陈忠河的身体,许景峰上前拦住黑衣人的刀,两人纠缠在一起。
“国公爷,我替......我爹还了你的恩情,到了下面,我......也能给我爹交差了,我......我没有辜负他的嘱托,我爹叫......叫陈友......鹏,谢谢......国公爷......每年给......给我们孤儿寡母送的抚恤金......国公爷,你是......你是百姓的神......一定要活着,百姓......需要......需要你......”
陈忠河话没说完,手臂垂下,人没了。
许景峰一个人面对五个人的包围,已经精疲力尽,胳膊腿全都挂彩,眼看不敌。
这个时候,驿站四面八方全是狼。
许景峰被狼群保护在中间,黑衣人被狼群围攻。
不到一刻钟,黑衣人全部消灭。
许多多坐在狼王身上,犹如一位高贵的女王出现在院子中,所有狼全都列队等候指令。
苟延残喘的许景岳,看见这一幕,两眼一翻吓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