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衡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准备去城楼上看看什么情况。
“衡儿,你记住,无论国师此次是什么目的,都不可太过得罪此人。”许老夫人已经很久不过问家里的事情,这次竟然主动叮嘱许昭衡,可见国师确实与众不同。
“祖母放心,父亲未归来之前,孩儿不会让他进城的。”
许昭衡行了一礼,躬身退出。
城门之下,果然站着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之人。
“城下何人?”许昭衡来到城楼之上,朝下喊了一声。
“国师姬玉衡。”
国师报上名号,抬头看向城楼,见城楼之上的人乃是许昭衡。
“二公子,你做不了主,我要见许将军。”
许昭衡当然知道他做不了主,可是这会儿父亲正在城北处理军务,他必须要拖住国师,又不能得罪国师,那只能拖延时间。
“敢问国师来此处作甚?”
许昭衡对这个国师一直都很好奇,满朝文武,很少见到国师的面,除了一些祭祀大典上,国师基本不露面,一直潜心修习,说他是皇上的人,可他又没鼓动皇上做什么坏事,说他不是皇上的人,他却一直居住在皇宫之内,还真没有人了解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十分神秘。
“二公子,我此次前来是为救人,且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给许将军带来了礼物,所以我见不到许将军吗?”
许昭衡听见国师说救人二字的时候,心中忽然一动,难道是为了妹妹的事而来?可是国师怎么知道的?而且他从京城到这里快马加鞭也要月余,但是妹妹也是今天才受伤,如果真的是为了妹妹而来,那么国师一个多月前就推测出了妹妹会出事?这不可能......吧?
许昭衡被自己的猜测惊了一跳。
“还烦请国师再等候片刻,我这就让人去通知父亲。”
姬玉衡微微点头,并未表示出不耐烦的神情,而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许昭衡立即从城楼上下来,让人牵来一匹马,他要赶紧去把这里的事情告知父亲。
此时城北,许景阳已经赶到山下。
“主帅,您来了,我老吴打了这么多年仗,也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忽然就投诚了,据他们刚才所报,他们现在还有三万多人,如果他们强行与我军对垒,咱们未必会有胜算,但是他们却主动投诚,属下害怕有诈。”
吴远峰觉得这仗打的越来越稀奇。
许景阳翻身下马,亲自往山上走去。
“主帅,不可。”
吴远峰立即跟上去,将许景阳护在身后。
“没事,咱们先查看一番周围的情况再说。”
许景阳目测前方本来是有一片林子,现在全部光秃秃一片,说明多多在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些人投诚便有迹可循。
许景阳来到半山腰,发现地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粉末,粉末全被鲜血染红,让人闻之欲呕。
“没错了,多多之前就是在这里与他们交手,看来这次他们投诚也是被多多镇住了,让他们全部下山,可以登记造册了。”
许景阳站起来,回到山下。
“父亲,终于找到您了,这里如何了?”许昭衡正好骑马而来,看见许景阳带人从山上下来,赶紧下马询问。
“这里的问题我大概搞清楚了,你怎么也来了?将军府中谁在?”
此时所有能管事的全部出城,那将军府中岂不是只有一群妇孺?
“父亲,孩儿有要事相告,请您即刻随孩儿回城。”
许昭衡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立即道。
“城中可是又有变故?”
许景阳沉声问道。
“国师来了,他要见您。”
“国师?他怎么这个时候会来?如今人在何处?”许景阳微微皱眉,他对国师的了解也不多,这个国师好像是忽然出现的一样,让人捉摸不透,平时与大臣更是毫无来往。
“父亲,国师还在城外,他说是来救人的,孩儿斗胆猜测,或许与妹妹有关,只是这也是我的个人猜测,所以并未敢将人放进来,哦,对了,国师说还给父亲准备了一份大礼,需要父亲亲自前往,他才会说。”
许景阳沉思片刻,对许昭衡和吴远峰道:“衡儿,你和你吴叔两个留下来善后,把这些人就地安置妥当,莫要带入城内,问出他们之前的藏身之地,城内如今疫情刚刚稳住,还未完全消散,莫要再徒增伤亡。”
“是,父亲。”
许昭衡和吴远峰送许景阳和许昭远回城。
“远儿,你随我一同去会会国师,为父觉得此人这次来必有所图,咱们需小心为上。”
“明白。”
父子两人再次抵达城墙之上时,已经接近子时,城墙上火把通明,将城墙之上照的恍如白昼,许景阳俯瞰下方,看见一袭黑袍站在城下的姬玉衡,一动未动。
“国师别来无恙啊。”
许景阳朝着下面的姬玉衡拱拱手。
国师缓缓抬起头,眼神平静,语气更加平静,听不出任何喜怒。
“将军终于来了,我是来救人的,麻烦将军放我入城,否则你女儿的性命堪忧。”
许景阳被国师的话狠狠戳中痛点,他握紧拳头,一手摁在城墙的垛子上,死死盯着下方的国师,想要从他身上看出破绽,可是没有,国师非常淡定。
“我知道许将军心中有疑虑,为表诚意,我带来了将军想要的礼物,不知道将军可否觉得我的心意够重?”
国师一挥手,两辆马车从一旁的暗夜中驶出来。
许景阳不知道国师到底是何用意,不过也不敢大意,始终未再开口,而是盯着马车看。
国师轻轻摆摆手,车夫便把车帘拉开,从车厢里搬出一个黑色的袋子,放在地上,接着又是一个,就这样过了一刻钟,地上排了三排,一共有二十几个黑色的袋子。
许景阳的手逐渐越握越紧,呼吸也开始粗重起来,他心里好像有一些猜测,只是太过于激动,有些不敢相信。
“许将军,我带来的这些礼物不知道能不能体现我的诚意?”
国师让人把袋子打开,只见一具具白骨躺在袋子里,每一具骸骨旁边还放有一个牌位。
“父亲,是许家列祖列宗的骨骸?这......太不可思议了,国师怎么做到的?”
许昭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同时心中也极为震动。
“许将军,这是我的诚意,您看行吗?”
国师见许景阳死死盯着地上的骨骸,便又问了一句。
许景阳眼眶发红,沉重的吐出几个字:“开城门,迎列祖列宗。”
许昭远立即带人下城楼,打开城门。
许景阳带着许家军列阵出城,对着骨骸三跪九拜,才将骨骸请进来。
许景阳也不害怕国师造假,因为许家的每一具先烈骨骸上都有或多或少的伤痕,这些伤痕经过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沉积,是造不了假的。
“国师请进城说话。”
就算国师不是来救女儿的,单凭这一项见面礼,就足以让许景阳亲自来请。
国师淡淡点头,随许景阳一同进入将军府。
因为许家先烈的骨骸突然出现在九泉镇,让将军府更加的忙乱起来,首先就是要定做棺木,择吉日让先烈们入土为安,这地方还需要好好选才行,这个可能还要麻烦国师。
“国师,请坐,我就不和国师绕弯子了,国师此次前来所为何事?不仅仅是为了给许某送礼的吧?”
许景阳淡淡看向国师,只见国师脸上毫无表情,却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这也是许景阳第一次近距离看国师。
国师点点头,“当然,我说了,我是来救人的,如果我推测不错,府上小姐是不是生命垂危?”
许景阳目光陡然一转,“国师此言何意?”
国师解下身上的黑袍,站起来道:“将军,我就直说了,我月前夜观天象,发现夏凉王朝气数已尽,新皇即将出世,可是新皇的那颗星象却被一层黑雾遮掩,我掐指一算,这是我的机缘,便来了。”
许景阳认为国师是在胡诌,国师在他们这里肯定有内应。
“国师,你以为许某是傻子吗?如果你能算出这些,你为何还要匡扶夏凉?”
“许将军,天机不可泄露,你如果再不带我去救人,你女儿可能就没救了。”
“父亲,不能再耽搁了,妹妹她快撑不住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许昭远在一旁焦急不已。
许景阳沉思再三,现在陈大夫也束手无策,不如就让国师试试,毕竟多多身上的事情确实不能用一般大夫的法子来。
“那国师请随我移步小女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