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毕庄快步跑过去,将蜷缩在院门前的费丽莎拍了拍,却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像是晕了过去。他连忙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入手处,滚烫一片。
“好像是……发烧了。”
想想也是,寒冬刚过去不久,初春时节,海边小城依然是寒风凌冽,加上这会儿又下起了雨,吹了风淋了雨水,身体出现问题一点儿也不奇怪。
虽然很好奇费丽莎怎么会出现在自家门前,但范毕庄却也没敢耽搁,蹲下身子,双手将小姑娘抱起,急匆匆就要进门。
或许是他的动作太大,费丽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晶莹的两个眼珠子看着他,嘴中轻轻呢喃:“臭流氓!”
“流氓你妹啊!”
范毕庄哭笑不得,都这副模样了,竟然还没忘对自己开启嘲讽模式。范毕庄嘟囔了一声,想呵斥一句,结果费丽莎脑袋一歪,又晕睡了过去,摇摇头,抱着她快步朝房内走了进去。
在他的身后,春节并没有跟上,而是龇牙咧嘴的瞪着白色小猫,白色小猫理都不理,示威似的扬了扬小爪子,这才踏着优雅的小步子,跟着范毕庄和他抱着的主人,进了屋。
“汪汪汪~”
春节壮胆似的吼叫了两声,结果发现无人关注,只能磨磨蹭蹭的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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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烫啊!”
范毕庄在屋内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阵子,结果一无所获。他很少生病,再加上刚搬来这里不久,有些东西用不上也就没准备,所以常备的家用感冒药也没有,他再摸了摸被安放在沙发上的费丽莎的额头,吓了一大跳。
整个额头仿佛就像是沸腾的开水,这是得烫到什么地步啊!
“不行,得立即想办法。”
虽然不是专业的医务工作者,但好歹也有一些生活小常识,范毕庄可是没少听过因为感冒发烧这些小毛病拖下来要人命的事迹,所以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将费丽莎送医院。
海边小城不大,步行走完整座城市也只要一个多小时。但医院是在城中心,距离这里走过去至少也要二十多分钟,坐车应该会很快,但问题是,范毕庄并没有汽车。
现在外面还下着雨,范毕庄是绝计不敢再让费丽莎淋雨的,否则还不是雪上加霜啊。
“春节!春节!”
范毕庄叫了一声,转过头就见着春节和白色小猫,一个在地上,一个在桌上,大眼瞪小眼,闹腾得欢呢。
“别闹了!去,去找胡安先生,快!”
“嗷呜~”
春节回应了一声,色厉内茬的冲小猫龇了龇牙,转身跑出了房门。
而范毕庄则是去浴室打了一盆热水,打湿,拧干,叠好后放在了费丽莎的额头上,末了,又去拿了一床被子,先给她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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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安的生活作息很有规律,如果没有球赛的话,一般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今天的他还没有入睡,因为比利亚雷亚尔的球赛刚刚结束没多久,他通过电视收看了比赛直播,而后关上电视,收拾了一通,这才换上了睡衣,进入了卧室。
“还真是个脾气暴躁的小家伙!”
想到今天比赛里,范毕庄对巴伦西亚球员的拳打脚踢,胡安自顾自的嘿嘿一笑。他对巴伦西亚也没什么好感,或者说,只要是小镇的人,对巴伦西亚都是深恶痛绝,范毕庄的作为虽然不够理智,但却足够令人心中畅快。
胡安刚刚上床,却是听到了院落之中有动静。很快的,这种动静又延伸到房屋内。
“我记得关了门的……”
胡安疑惑的嘀咕了一句,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下床,从卧室门后找了一根棍子,拿在手中,轻轻的打开了门。
一道黑色的身影猛地窜出,扑到了他的身上,差点没将小老头吓死,再想有什么动作的时候,一种温润的感觉却是在他的脸上蔓延。
胡安终于看清了黑影,没好气的叫骂道:“你这该死的恶狗,大半夜的不在家陪你主人,跑我这里来干啥?滚滚滚,我这可没有好吃的,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嘴上骂着,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是春节,不是什么蟊贼。
春节却是不理他,张嘴用牙齿咬住他的裤脚,一个劲的把小老头往外拖。
“喂喂喂,春节,你拽我干什么?赶紧停下来,裤子都快要被拽掉了!”
胡安一边气急败坏的大骂,一边用手紧抓睡裤,生怕下一秒这条突然发了神经的狗真把他裤子给拽下来。
春节依旧不理,继续咬着裤脚往外拖。
“得得得,你是想让我去你们那儿,对吧?”
胡安眼睛闪了闪,顿时明白过来,这样一说之后,春节果然松了嘴,冲着他连连点着硕大的狗头,还“汪汪~”了两声,仿佛在回应似的。
“明白了,我马上就过去。不过我先换一身衣服。”
这么晚了,春节突然闯进来拖着自己就走,胡安也担心是范毕庄那边出了什么事情,立即转身就要换衣服,然后过去看看。
却没想到,春节又是张嘴咬住了他的裤腿。
“你这恶狗……好了,不换了,就这么走吧。”
小老头哭笑不得,也懒得换衣服了,随着春节,走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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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啊?”
胡安火急火燎的走入范毕庄的房屋,却见着房子的主人安然无恙的坐在沙发边,顿时没好气的抱怨了一声,顺带瞪了一眼春节。
范毕庄也有些发懵,他倒是没想到胡安穿着睡衣就跑了进来。不过这会儿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直言不讳地说道:“胡安先生,我记得你有一辆车……”
“我是有车,不过很久没用了,我说你……等等……”胡安不耐烦的回应,却是突然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用被子盖住的小姑娘,顿时眼神一凛,径直走了过去,“我说为什么春节突然跑来找我,原来是因为这个小姑娘,长得倒是挺漂亮的……让我看看。”
“不是你想的那样,胡安先生。”
范毕庄还以为对方误会了,张嘴就想要解释,胡安却是在沙发边坐了下来,伸手摸上了费丽莎的额头:“不是我想的那样?难道这小姑娘不是生病了?别废话,人命关天,我退休之前可是在巴伦西亚市立医院工作了二十年,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范毕庄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随即脸上有着喜色,没想到这个脾气古怪,平素里很少接触的小老头竟然还是一位医生,这样看来,有专业人士在,费丽莎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了。
“额头很烫啊,看来是发烧了……”
胡安自言自语了一句,沉吟了一下,而后站起身,转头就往外走。
“胡安先生,你去哪?”
范毕庄愣了,怎么话都不多说几句就要走,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去开车,你把小姑娘背上,被子盖好,别让她再淋雨受凉了。咱们去城里的医院。”
“你不是医生吗?怎么还要去医院?”范毕庄疑惑的声音响起。
“你是蠢猪吗?我以前是医生,现在退休了,家里除了感冒药什么都没有,不去医院,难道你是想我用脸盆给这小姑娘输液吗?白痴!”
毫不客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老头已经冲进了雨帘之中,很快的,就有汽车发动的声音想起来。
范毕庄也不再耽搁,将费丽莎裹上被子,然后抱起,也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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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的雨雾中,橡皮胶轮胎与柏油路面摩擦的尖锐声音在小城的圣彼得教堂前骤然响起,也幸亏是在雨夜,否则不知道要吸引多少路人的注意。
圣彼得教堂就是小城那座唯一的医院,虽然如今改了名字,但因为前身就是教堂,所以小城的居民依然是将之称呼为教堂。
医院虽小,但五脏俱全,范毕庄抱着费丽莎冲进了空旷的大堂,引起了这里保安人员的注意。
由不得保安不注意,这一对的人组合太怪异了,一个面容冷淡的少年,怀里抱着一个裹着厚厚被子的女孩,好吧,这其实还算是正常,但是看看他身后的这些人……呃,有些甚至都不能形容为人,一只狗,一只猫,还有一个穿着睡衣的老头。
还有比这更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画面吗?
你们确定,真的是来医院就诊的吗?
这位头发稀少,很有点早期地中海症状的中年保安拦住了范毕庄,虽然心里泛着嘀咕,但好歹还算是尽责,很职业的询问:“你们是来看病就诊的吗?”
范毕庄没理他,抱着费丽莎就在大堂里大喊:“医生!医生!人呢?快来人,这里有病人!”
“先生,我觉得你应该先……”保安继续尽忠职守。
“先你妹啊!挂号你妹啊!”
范毕庄没好气的连吼两句,继续扯着嗓子在大堂里喊,“医生!医生!”
保安脸都黑了,却也没发作,他确定范毕庄是带着病人来就诊的,也能明白病人家属的焦急心理,点了点头,带着一行人就向着另外一边的夜间值班室跑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