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先前就已经有了猜测,可听范平这么一说,饶是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仍然是胃里泛酸,就连唐木这等以前在丛林中吃过不少生肉的大汉脸色都有些发白,扭开脸不去看范平三人。
湛岑晳定了定神问道:“那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
那胖一点的周林没等范平开口就忙道:“你们带我们走吧,我们不想再留在这了,再待下去,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变成周河川那等爱吃人肉的疯子。”
念少然还是白天那句话,“不可能。”
范平脸上犯了难,“今晚我们舍命跑了出来,那里是不能再回去了,回去也是个死,你们今天会想到给我们送食物,想来也都是好心人,就带了我们离开吧,别让我们回去送死。”
贺小双极力忍着已经涌到了口中的酸气,心想唐木的话果然有道理,不该管的闲事就不该去管,今日他们几个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居然会想着给那楼里的人送点食物,到如今真是白白恶心一场。
洋洋还没从先前范平说的事里脱离出来,脱口道:“带着你们,你们把我们吃了怎么办。”
那胖子周林很是友好地笑了笑,“不会,不会。”
事到如今被一个孩子问出这样的问题,三人脸上依然是半点愧疚难堪都没有,他们原本就不想带上这些人,此时再看见那不知如何保持一声膘肉的周林的那一脸地笑,心里越发厌恶。
湛岑晳冷淡地下逐客令,“你们该离开了。”
三人还想再说什么,可看着对着自己的黑突突的枪口终究是没说出来,起身有些磨蹭地离开,临走还一步两回头。
他们走后,湛岑晳让唐木在门外守夜。
空气里似乎又阵阵令人作呕的味道,应慕莀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恐惧,恶心。厌恶,各种感觉交错在一起,使得她头脑都有些发懵,这时候湛岑晳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另一手把她揽进了怀里,“不怕,我们天一亮就走。”
应慕莀点点头,尽量不去想那些场景。
今日遇到的事,听到的事让这屋里的每个人都十分难受,一时间大家都不再说话。只期盼着天快些亮。能快些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洋洋终究还只是个孩子。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沉默了一阵以后就啜泣着哭了出来,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只见他整个人都趴在了桌上。传出一阵隐忍痛苦地‘呜呜’声。
气氛越发沉闷了。
湛岑晳将应慕莀搂在怀里坐着,慢慢拍着她的背,对着念少然道:“看样子他们今夜可能会过来。”
应慕莀猛地抬起头,“他们要做什么?”
湛岑晳又将应慕莀的头按回怀里,声音无波无澜却不忍告诉应慕莀事实:“大概想要枪。”
念少然冷笑道:“看他们的神情,大概还不止。”
话没说完,可是大部分的人都明白了念少然的意思。
这三个男人虽然是仓皇跑了过来,对答地却十分流利,当范平说起他们的故事时。其余两个人却一句话都没插嘴,如同这已经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半点不需要补充,如同三个人有同样的视角,半点没有分歧。舍命逃离得人怎么会连想要诉说的情绪都没有。
这明显是一个已经筹划好的故事。
他相信故事大概是真的,只是目的却不是真的。
一个敢冒着子弹逃离的男人怎么会没有胆量出门找寻几百米外的食物,如果他真的忍受不了又何必等着人来解救。
如果他们不是真心自己过来,那么他们就是那周河川最信任的人。
他们说,没有能力的路人会变成食物,那么那些人是怎么变成食物的,也许就如今夜一般,相信他们的故事,收留他们,又或者还有什么后招等着他们。
曹鹤鸣一脸菜色,“要不我们先动手吧,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路人。”
短暂沉默后,湛岑晳问贺小双,“附近还有没有高阶丧尸?”这就是赞同曹鹤鸣的话了。
贺小双忙凝神感应,“有些二阶丧尸,三阶好像没有。”
念少然嗤笑了一声,“真损。”而后慢条斯理地对门外吩咐道:“今晚要是有人过来,就直接开枪。”又转头道:“明天把丧尸给引到他们楼里去。”
曹鹤鸣脸上有了些喜气,“好,就这么干。”
夜只剩下一半。
当装有消音器特属的枪声响起的时候,大家都走到了门外。
门外的唐木如同雕塑一般地站着,嘴角带着少有的,冷冷的笑。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声音也同面色般寒冷。
原来是那些人借着夜色雪色穿着白衣想偷摸过来,这般鬼祟的行为又怎么会瞒得过眼力和枪法都一等一的唐木,还没等他们走进,就已经将他们放倒,5个人,一个不差。
那边楼里有片刻地喧嚣,然后又是死一般地寂静。
这个犹如小城般的地方银装素裹,可谁又知道这里曾发生过这般泯绝人性的事。
趁着还有些时间,念少然把炸药找了出来,就着手电筒的光线开始制作炸弹,他们并不想直接炸了他们的楼,只是想弄出点声响吸引附近的丧尸,这样的炸弹对念少然来说很简单。
因为得知了他们的计划,应慕莀也找了几个动静十分大的闹钟出来,琢磨着该怎么才能扔到离那栋楼最近的地方,且又不容易被那些人拿到杂碎。
最后,当天色开始渐亮的时候,大家已经收拾准备完毕,乘车上路。
新的卡车虽然经过一些改装,可毕竟不能防子弹,所以先行走了另一条道离开,而湛岑晳,应慕莀,念少然则是开着marauder去了那栋楼楼下。
经过夜里被唐木击毙的尸体时,三人都忍不住想要发笑,死了的这几人手上无一不是紧握着尖锐坚硬的武器,只看一看就知道他们昨晚过来是想要戳他们的车胎,其中一个,就是昨晚假借逃跑来找他们的范平。
看来这些人当真是不死心,和最初他们在湛宅时候遇到张耀扬一群人一般,既想要他们武器,还想要他们的车,或者还有其他。
车子慢腾腾地行驶在雪地里,快到那栋楼的时候,一楼的一间屋子里忽然几声枪响,子弹落在车窗上,只有几个浅浅的白印,屋里的人许是明白了这车打不坏,这才停了手。
湛岑晳把车开到了楼底,念少然下车把定时炸弹埋到了雪里,又将应慕莀准备的订好时刻的闹钟埋在了远处,这才上了车,三人又慢悠悠的转到了大路。
待两辆车回合后,看着远处已经消失在了大雪中的小楼,隐隐约约听见有飘渺的闹铃声,众人都明白一会会发生什么。
轰的一声,股股黑烟窜进了雪里,炸弹威力一般,可声音却已经足够把附近的丧尸都引将过去,既然他们喜欢吃人,那么也让他们品尝一回被吃的滋味,这城乡交界处的暗处不知道隐藏了多少正饥饿难耐的丧尸,想来此时都会应声而去了。
虽已经远离了小镇,众人的心情却也不见好,任谁听到这样的事,即使没有亲身经历,也颇能感受其中滋味,因为这离生活实在是太近了。
先前因为湛岑晳与念少然要去放炸药,应慕莀自然是要跟着湛岑晳,后来贺小双想再从大卡车上换过来时,念少然却不同意,是以他只能悲戚地和曹鹤鸣,唐木,洋洋窝在卡车上,一再后悔自己动作没再快一点,没赶上他们的车。
没了贺小双的车里显得十分地平静,但是应慕莀一个人也说不出什么花来,再说了,大家心情都不怎么样。
一阵沉默后,念少然忽然问道:“小慕,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
忽然被这么一问,应慕莀脑子转不过来,片刻后偷着去瞄开着车的湛岑晳的神色,想知道自己该是装作不知道还是老实回答,却听念少然“嗤”地笑了一声,“岑晳和我说了你做梦的事,你可以说。”
见湛岑晳并没否认,应慕莀想了想,正色道:“差不多一年多吧,一直都在下雪,几乎就没停过,只是这么大的雪就很少下了,小雪倒是一直飘着,天也差不多是这么冷,就是一年多以后雪停了,天气也还是冷的。”
念少然听了默不作声。
应慕莀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便问湛岑晳,“哥哥,你说东西拿回去以后,我去摆个摊子怎么样,就摆在我们别墅旁边,也不去交易区,把多余的东西都卖出去,赚点晶核也好。”
湛岑晳转头微微笑笑,“好。”
念少然对应慕莀这种小算盘不感兴趣,见应慕莀已经开始思考每样东西的价钱,就问湛岑晳,“岑晳,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他们现在虽然过得还算不错,可每次都这般出来打打晶核找找物资总是无聊,该找点事情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