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唐子昱手中小匣中激发的白色发丝速度并不快。
以至于剑晨一句话说完,那密密麻麻细如发丝的暗器才逐渐与千锋银枪挥舞而成的盾牌撞击在一起。
只是这时……异变陡生!
剑晨与唐子昱已经交战两个回合。
这两个回合中,不论谁攻谁守,总有一点是相同的。
就是那无数暗器与千锋撞击在一起,而产生的叮叮当当金铁交鸣之音。
但是此刻,很安静。
除了千锋银枪在疾速旋动时发出的呜呜风响以外,竟然半点撞击声也没出现。
不仅如此,从千锋银枪上,剑晨竟然感觉不到有任何东西撞击在他枪上。
难道……这些细如发丝的暗器,竟然能穿透我布下的守势?
他心中一惊,但却并未感觉有任何东西刺在身上。
再往旋转飞舞的枪盾上一瞧,这次,惊讶之意顿时大盛!
原来那些白色发丝,竟然随着千锋银枪的转动,夹杂进了枪盾之中!
此刻随着唐子昱小匣子里涌出的暗器越来越多汇聚到枪盾中,那片银光闪烁的枪盾中,已然多出了无数白色细线。
这是什么暗器?竟然浑不受力?
剑晨只一看,便明白其中关窍。
原来那些白色发丝不仅极细,更是极轻,在袭至枪盾之前时,便被千锋银枪挥舞时带出的气流所引,立即改变了方向,跟随在银枪之后,也疾速旋转了起来。
此刻的情景,倒像是千锋银枪变成了大将军,而那些细小的白色发丝就是小兵。
将军往哪里走,小兵便紧紧跟在身后,片刻不离。
这有什么用?
剑晨虽看出了关窍所在,心中却有一点疑惑,就这么跟着枪走,就能伤到自己?
他枪盾一收,长枪往边上一引。
果然如同猜想中那般,所有白色发丝在枪身带出的气流牵引下,全数往旁边飞去。
倒像是挥舞着一面旗帜,随着旗杆的舞动,白色的破烂旗面迎风招展。
“呵。”他轻笑一声,讥道:“这就是你的凭仗?”
千锋银枪在旁引之后,再不去理那些发丝,手臂陡然一震,枪身回位,尖锐的枪头再度直指唐子昱,身形大展,疾刺而去!
唐子昱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倒也没有束手就擒,而是尽力往侧面躲去。
剑晨冷哼一声,脚步微错,调整着枪尖所指,依然攻势不改。
“小心!”
“小心!”
突然,安安与花想蓉两女的惊呼声传来,令他心下微怔。
这声小心……到底是说与他,还是唐子昱?
正疑惑着,眼前隔了一丈多距离的唐子昱似乎力不从心,已经停了下来。
内力耗尽,跑不动了么?
剑晨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已然看到千锋银枪洞穿对方左肩时的哀嚎模样,心中那股从未有过的快意涌了上来,令他不由再度加快了速度。
一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
他身形刚动,突然只觉背心处传来一点凉意,紧接着,这点凉意骤然放大到整个背部,仿佛被什么致命之物锁定了一般。
面色突然大变。
他虽初入江湖,却也经历了数次生死大战,这种寒意彻骨的感觉,往往只出现在生死关头。
这是每个过着刀头舔血的江湖中人都会慢慢养成的,身体对生死危机所自然产生的敏锐感知!
正好此刻,他的目光正对唐子昱,却惊然发现,虽然唐子昱没有动,但脸上竟一丝惊慌无措的神色也没有。
反而面上挂着他一贯的戏谑冷笑,一双狭长细眼不住往他身后瞧去,目中满是兴灾乐祸的意味。
这绝不是一个将死之人应该作出的反应!
剑晨的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突然,他想起一事!
那些跟随气流的白色发丝!
不会吧?!
他脸色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前冲的身形不变,人已猛然回头,一见之下,心头大骇!
在他的身后,无数密密麻麻的白丝正浩浩荡荡地往他背部扎来。
速度不见得有多快,但却很坚决,就如同他杀唐子昱之心……
竟连身体移动所产生的微弱气流,这些白色发丝都能感应得到?
为了印证心中所想,他在疾冲中,右脚突然狠狠往地上一顿,身体顿时由前冲改为平移。
在过程当中,他的眼睛注视着后面紧追不舍的白色发丝。
果然,受他平移时带起的气流影响,这些发丝,竟然如同活过来一般,在空中拐了个弯,仍然紧盯着剑晨而去。
“这倒是令人厌烦!”
剑晨的眉头微微皱起,但也并没有太过担心这些发丝。
毕竟,面对这种只攻一面的攻击方式,无论数量有多少,一把伞,足矣。
若将那些发丝比喻成暴雨的话,所有无处避雨的人都会作出同样的反应……撑伞……
剑晨的反应,也是如此。
千锋银枪突然一收,银光再现时,已换作天纹银伞。
来吧!
天纹银伞连怒海惊涛也能挡住,何况小小雨滴?
他自信地将伞往前一推,就要去挡密集如雨的发丝。
“不要挡!”
岂知天纹银伞方才递出一半,安安急切的呼声却已传来。
剑晨微怔,但出于对安安的信任,他还是下意识作出了反应。
天纹银伞急往旁边一带,险险擦着即将钉在伞面的发丝掠了过去,顿时惹得所有白色发丝更改了方向,一溜烟追着银伞前扑后继。
剑晨眉头皱起,这一下虽然也是暂解了被扎成马蜂窝之祸,但眼看着像马皮糖一般甩之不脱的密集发丝,也是头痛不已。
正当他气恼不已,恨不能不顾安安警示,奋起一伞将之一网打尽时,安安的声音适时响起:“这些东西名叫天陨寒芒,乃是唐门祖先偶然间寻得的天外陨铁所制。”
“别看它似乎软弱无力,随风就荡,但其实却是世间一等一的锋锐之物,莫说穿金断铁,就是金刚石,在它面前也脆弱得像块豆腐!”
“并且这东西材质特殊,竟对温度的感应也是极强,就算你将之带偏,但只要风停,它们便能凭着人体所散发出的微弱热量,又追踪而至!”
世间竟有如此奇物?
剑晨一边好像元宵节舞龙一般带着无数天陨寒芒四处飞舞,一边深深皱紧眉头,要怎么做,才能摆脱?
现下虽然性命无虞,但终究有力竭之时,到时,又如何?
“要怎么做才能摆脱?”
花想蓉在同一时间,向安安问出了心中所想。
安安勉强撑起身子,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叹道:“若是在空旷无垠之处,倒也好办,一阵大风就行,只是眼下……”
“只有……一个办法!”
她银牙一咬,目中,突然有着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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