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山的想法，不能不说是一种突破。
将道法与人工智能相结合，确实是一种推陈出新的做法。
只是，这个法子，似乎无法持续而为之。
首先，这个方法的核心不稳，它必须依靠真实的灵魂作为支撑，才能运行，但是真实的灵魂，数量是有限的，这其中不乏一些自愿成为实验品的灵魂，但是长此以往，如果想要量产完美少女，就需要大量的灵魂，那到时候，去哪里找这些灵魂？
找不到灵魂，是不是就要采用非常规的手段拘押魂魄？
再者，魂气属阴性，一般在夜晚活动，白天出来的时候，一旦被太阳直射，很有可能会散魂。驱动完美少女的灵魂，虽然又纸人图保护，还有一层仿生硅胶遮挡，但是白天出来的时候，依旧要消耗掉不少阴气，长此以往，他们的魂气会越来越弱，并且最终完全枯竭，散入烟尘。
当然了，这些灵魂也可以通过一些手段延长存活的时间，比如吸食活人精气以为己用，最后踏入鬼修的道路。
但是那样一来，势必对活人形成伤害。
其实这是吴二山整个想法之中最大的漏洞，那就是这些灵魂都是不可控的，他们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性格，一旦遭到主人的虐待和歧视，很有可能会做出一些伤害主人的举动，所以，这个事情表面看去很美好，实则内藏隐患。
我把这些想法说给吴二山听了，吴二山深吸一口气，皱眉道：“办法总比困难多。其实针对这些问题，我已经在研究对策了。比如我正在想办法制造一种阴丹，里面蕴含很多的阴气，可以供灵魂慢慢吸食，这样他们就可以坚持很久的时间了。另外就是灵魂的性格问题，其实这也不是没法解决的，就是有点不人道，我其实有炼魂的想法。”
“你想炼魂？”
吴二山的话吓了我一跳，禁不住皱紧眉头，看着他道：“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炼魂禁术，是一种非常残忍的养鬼术，方法就是将游魂强行拘押，困于油壶之中，然后将油壶置于烈火上炙烤，让游魂处于油锅炼狱之中，借此折服游魂，让游魂变成纯粹的鬼奴，只供养鬼人驱使。
可以说的，炼魂禁术是一种非常丧阴德的行为，古时候十分流行，但是时至今日，江湖中已经十分罕见，若是有人真敢这么做，基本上只要一露面，就会被人灭掉。
所以说，吴二山的想法很大胆，也很恐怖，我忍不住脑部游魂在沸腾的滚油中挣扎煎熬的场景，感觉这简直就是世间最残忍的事情。
吴二山也看出我的脸色不对，连忙解释道：“没有，我并没有炼魂，我只是有这个想法，因为只有办法可以让那些游魂完全听话，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法子，所以我才冒出这个念头。”
我和吴二山正在纠结吴二山的法子是否可行的时候，旁边的大壮突然插了一句话，对吴二山道：“别比比了，要我说，你这个法子肯定不可行，我劝你还是走正道，认认真真研究人工智能吧。”
我好奇地看向大壮，问他为什么一口断定这个法子不可行。
大壮拍了我一下，对我道：“你秀逗了？人工智能，那是人工创造出来的玩意儿，而灵魂，那是轮回之物，是真实的人性，他的做法，其实就是将活人裹上包装，当成机器人售卖，你觉得有可能成功吗？”
对呀，就是这个道理！
我顿时豁然开朗，总算明白吴二山错在哪里了。
慎重考虑之后，我忍不住看着吴二山：“对不起，你也听到了，你的法子不可行，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将你窃取的纸人图都还回来。另外，希望你立刻终止这种和拐卖人口差不多的邪恶研究，你真想搞人工智能，就从零开始，认认真真，一板一眼地做，落后不可怕，落后还弄虚作假，自欺欺人，才是最可怕的。”
“你们，你们真的这样想吗？原来我的研究真的走偏了吗？”吴二山怔怔地看着我们，神情非常纠结，他似乎不愿意面对现实。
大壮可没我的耐心，上前就伸手道：“快点，别墨迹了，把纸人图还回来，我们也好回去睡觉的，奶奶的，为了你这点破事，我们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好不好？”
吴二山结巴道：“那个，好，好吧，我马上把纸人图拿给你们。”
吴二山说话间，打开自己的公文包，哆嗦着双手，取出一叠纸人图递给了我们。
大壮伸手接过来，数了一下，对我道：“一共四张，对头不？”
我微笑道：“怎么可能对头？跑掉的那个娃娃里面不是也有一张么？那张也得带走。”
吴二山差点哭出来了，哀求道：“求求你了，小莹的那张就帮我留着吧。我和小莹很投缘，把她当成女儿看待，我真的不想失去她。”
我无奈叹气道：“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小莹身为游魂，驻留世间本就是错，你这样挽留她，只会害了她，你可知道，她在人间多呆一天，罪孽就会增加一分，以后进了地府是要受到惩罚的，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为她多着想，劝她早入轮回？”
“可是，我，我真的舍不得，”吴二山抹着眼睛，神情非常哀伤。
我没再和他多说，转身对着角落里的一个柜子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已经听了半天了。”
“嘎啦——”
柜子门打开，逃跑的娃娃挪动小巧的腿儿走了出来，满脸羞涩地站在我们面前，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们道：“你们真的好狠心，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留下来？”
我看着她道：“你想要留下也可以，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在人间呆一天，以后可能就要在苦海里呆一年，孰轻孰重，你自己来拿捏，我也不强求你。”
“干爹，”小莹看向吴二山，哭声喊了一声。
这话一出口，大壮顿时就眉头大皱，摇头道：“我看他俩的关系不简单，我觉得还是赶快把他们分开为好，不然的话，吴二山估计要死在这女孩身上。”
吴二山应了小莹一声，上前将她抱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亲，心疼道：“孩子，都怪干爹没用，留不住你了，要不，你就跟随他们去吧，要怪就怪我们有缘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