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和萧贱走入凤来楼的时候,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这两人头戴假发,脸挂面纱,披红戴绿,腰系犀带。在当时,由于王阳明的心学逐渐开花结果,世人对于奇装异服者已见怪不怪,但像萧贱与鸿雁这小丑般的打扮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此时见到,犹如见到了两名疯子,不由人人沉默,避之不及。哪知这是由于两人不通事务,自以为如此打扮颇为美丽,其实全无品味之故,而并非由于两人精神错乱所致。
鸿雁走到大厅正中,见丝毫无人理睬,便清清嗓子,装出粗豪的样子,大叫一声:"老板,来两间上好的客房,我们要打尖儿!"
众人愈发沉默了,头上纷纷落下粗大的汗粒。心里不约而同地说了两个字:"疯子。"
皆因这座凤来楼,乃此地首屈一指的春楼。
老板娘强忍着心中怒意,走上前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哎哟,这位姑娘家,是不是你家夫君不见啦,你心里有气,可也别上这凤来楼捣乱哪。这附近还有夏景院,西丽院,归春院,你家夫君也可能跑那里去啦。你看,我们这儿哈,只有厅里这么些客人,等下谪仙大会开始之后哪,客人挑好姑娘,才能进房间……那个……促膝长谈呐,你看,你还是去别家兜兜转转吧。"
鸿雁眼睛一瞪,从萧贱怀里掏出五片金叶子,"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嚷道:"有姑娘才有房间是吧,来,弄两个上好的姑娘,再来两间好房,好好伺候我和我师傅,有你们的好处!"
“扑通”老板娘一百五十多斤的身子压在桌子上,死死护住金叶子,杀猪似地吼道:"娘娘英明,如此尊师重道,真是天下楷模,来人呐……蝶舞,花仙,带这两位……英雄上春景、香丽两间上房,好酒好肉伺候着,客人要是有半点不满意,罚你们两个月赏钱。"
“是~~”只听得楼上两间房内传出两个娇滴滴的声音,走出两名画着浓妆的女子,姿色上乘,看样子在此地属于花魁之类的人物。细腰轻摇,走上前去,拉起萧贱以及鸿雁就往楼上走。
一帮爷们见鸿雁出手如此阔绰,且竟然为师****,真是离经叛道之至,恐怕是心学传人,顿时大为钦佩,肃然起敬,有些人竟然喝起彩来,余人受之感染,越来越多人加入喝彩行列,到得后来,竟然吼声如雷,擂桌如鼓。
鸿雁面露得色,回身抱拳,频频答谢。萧贱则一脸茫然,身不由己,不知所措。
就这样,无辜的萧贱与得意的鸿雁,在蝶舞,花仙两人带领下,向着春景,香丽两房中那未知的世界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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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贱与蝶舞两人进了春景房。蝶舞点亮灯笼,随手锁上大门,面色微红,春色无边,说道:"相公,你想要喝些什么酒?"
萧贱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说道:"什么酒?我也不懂,我看不如早些歇憩了吧。"其实萧贱完全不知此地提供特殊服务,只道此女乃是丫鬟,服侍他吃喝来的。心里想着早些摆脱此女,自己好睡上一觉。
蝶舞一听萧贱如此急色,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土包子?一点情调也不懂,一上来就要办那事儿?"但是又不敢宣之于口,加上之前老板娘有过交待要好好伺候,于是咬咬牙,说道:"好,相公既然如此安排,奴家自然遵从。"说罢,走上前来,作势就要帮萧贱脱去外衣。
萧贱大窘,急忙说道:"不用了,你退下吧,我自己来。"蝶舞一听,大惊失色,以为自己不对萧贱胃口,因此他要另挑人选。这人虽疯癫急色,但出手如此阔绰,如若伺候得好,老板娘定有重重赏赐。这笔生意哪能任其溜走。加上生平自负美貌,自尊心也不允许她就此放弃。于是心里一转,计较已定,嘴一瘪,两眼一红,两道泪水如清泉般流下,抽泣道:"奴家究竟何处得罪了相公,以致相公如此嫌弃奴家?奴家待相公情真意切,只想好好伺候相公,相公您有何要求,奴才身躯虽然娇弱,但必舍命陪君子,保证令相公满意。"
萧贱活了一十七年,一共只与鸿雁一名女子相处过,虽已心有所属,用情专一,但哪里见过蝶舞这般说哭就哭,娇柔脆弱的女子,当下慌了手脚,忙道:"哎呀,你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一边说,一边拿起床头手绢,手忙脚乱地上前,要帮蝶舞擦泪。
蝶舞一看计谋生效,心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身子一软,扑到萧贱身上,红唇一撅,就要往萧贱嘴唇吻去。
眼看萧贱珍藏了十七年的初次之吻及处男之身岌岌可危,但就在此刻,门外传来“噔噔噔噔”的上楼之声,紧接着“轰”的一声,大门被一脚踢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愤怒地吼道:"小贱人,**的原来躲在这里。"
萧贱一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只见血龙门光明右使“火云”凌离雨披头散发,双目圆睁地堵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