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贱第二次入这洞穴,此时已有经验。将身子紧紧贴住斜坡这一面,同时身上放出电流,不停地击向坑壁,使之产生细小破损,变得凹凸不平,从而得以减缓下坠速度。过不多时,便平稳落地,不复前次狼狈。
他周身亮起微弱紫光,缓缓向前方走去,同时运功于耳,凝神辨听外界信号。发现此处果然如鸿雁所言,已无半具瀣尸,就连之前那倒吊洞顶的蝙蝠样怪物也已不知去向。
他此时心中对鸿雁的关切早已压倒了对瀣尸的恐惧,因此脚步匆匆,也不怕将瀣尸吸引过来。如是走了约一里路,洞中逐渐有些石笋出现,其上隐隐放出荧光,虽然微弱,但如十几只聚在一起那光亮就颇为可观,因此越往前走越是明亮,到后来即使不借助身上紫光,也可勉强视物。
这洞穴似是自然形成,一路上并无岔路,萧贱也未发现机关陷阱。又往里走了一里左右,洞穴陡然扩大,变成一座石殿模样。
萧贱突觉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顿觉心里忐忑,四处张望,忽然发现石殿正中有一石台样物体,其周围似有血迹散布,立马跨前数步,凝神查看。
这一看之下,萧贱几乎魂飞魄散,这石台周围血迹之多难以胜数,其中还混有断指毛发,连人的牙齿也有十几颗。
“不会的,不会的,鸿雁机警聪明,还有寄灵显化,怎会……”萧贱手足酸软,冷汗直冒,不停安慰自己,但眼看着这些事物,思绪总不由地往最坏的方向飘去。
遽然间,他身旁的石台动了一下。萧贱一惊,以为自己眼花,急忙凝神一看,直吓得六神无主。
这哪里是一座石台,分明是一个肚子鼓胀欲裂的人。
萧贱不由退后两步,发现那人正缓慢翻滚身子,想要爬起,同时口中发出低沉的吼声,双手不停地伸向自己,似乎要将自己抓住。
蓦地,此人打了一个饱嗝,冒出一股酸臭,随即从口中掉出来某样事物,萧贱不敢靠近,微一运功,身上紫光大盛。借着紫光,萧贱看清了那掉出的事物。
那是一段手骨。
萧贱惊怒交集,想到此人定是瀣尸,于是抽出斩邪剑,一道紫芒闪过,此人立马变成一紫色火球,过不多时便被烧成一堆焦炭。
萧贱消灭此人,心神略微放松,忽然想到鸿雁身上穿着衣物,这瀣尸肚子就算再饿,总不成连衣物也一起吃了。于是又绕着石殿走了一圈,并未发现鸿雁身上穿戴,于是略微放心,继续前进。
一路上萧贱又发现了十余座石殿,每座石殿中心均有这么一个浑圆瀣尸,但并未发现鸿雁痕迹。萧贱随手处理,将所有瀣尸都烧成了黑炭。
这么又向前走了数里,萧贱眼前一亮,只见数百只石笋挂在前方洞顶,蔚为壮观,直照得洞内光明敞亮,纤毫毕现。
借着此亮光,萧贱发现前方一里处有一奇形怪状的长条石椅,其上躺了一人,全身****,似是女子。
萧贱一阵激动,快步上前,细细一瞧那女子面目,只见她黛眉秀目,甚是美貌,却不是鸿雁,心中不由大感失望。
萧贱非礼勿视,正想离开,那女子忽然一声娇喘,睁开妙目,向萧贱望来。一见到萧贱面容,登时露出欣喜神色,坐起身子,口中吚吚哑哑,指指萧贱,又指指自己。
萧贱听得一头雾水,疑惑地问道:“你认识我?”那女子点点头。
萧贱细细思索,却无论如何不记得在哪里见过此女,于是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目含秋水,依旧点了点头。
萧贱不明其意,想了想,颤声问道:“你……你……是……鸿雁?”
那女子羞红了脸,双目睫毛颤动,还是点了点头。
萧贱顿时如遭雷轰,退后两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会是鸿雁?怎么模样……全变了?还不会说话?”
那女子眨眨眼,指了指萧贱,又指了指自己,接着在空中画了个心形,再指指自己心口。
萧贱见她虽然言语不通,但所画显然乃是示爱之意,当下心情激荡,大声哭道:“鸿雁,你真的是鸿雁?怎么模样全变了?”
那女子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拥抱萧贱,萧贱以为她真是鸿雁,加上心中悲痛,未及细想,将其一把紧紧搂住。
那女子与萧贱搂了一会儿,口型渐渐变化,嘴巴神不知鬼不觉地越张越大,很快便超过人头大小,趁着萧贱深陷悲伤,毫无防备,蓦地一口咬下。
“当心!”萧贱身边一声娇叱传来,接着鸿雁身影骤然出现,一剑刺至,顿时穿进那女子口中,接着用力一绞,那女子口中喷出一道血箭,身子缓缓软倒。
萧贱手中兀自抱着这女子身体,目瞪口呆地望着鸿雁,一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口舌迟钝地问道:“你是……鸿雁?那……这是谁?”
鸿雁擦了擦剑上血迹,微笑道:“这是衍祸。”
“衍祸?”萧贱尚自惊魂不定,出言问道。
“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如人受色.欲支配,是为衍祸。此女定是天性喜.淫,又受鬼谷尸气影响,故而生出如此变化。俗话说食色性也,其淫.性大发,加上理智丧失,将色.欲与食欲混为一谈,以为将你吃入便能宣.淫,是以才以美色诱你前来,再张口吞你。”鸿雁详细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刚才真是好险,多谢老婆大人相救。”萧贱扔下手中尸体,向鸿雁拱手道。
鸿雁脸色一沉,道:“你好大胆子,竟如此轻易地受人诱惑,趁我不在与裸身女子搂搂抱抱。我之前说过什么话?你可还记得?”
萧贱一听,登时想起鸿雁语录:“如下次再对我有所隐瞒,擅自亲吻其他姑娘,看我不阉了你。”一下子吓得灵魂离体,解释道:“老婆大人……我认错了人,以为她是你……这才心神不宁……上了她的当。”
鸿雁面色阴沉,说道:“我不听你解释,乖乖把你那话儿拿出来吧!”
萧贱浑身瑟瑟发抖,望着鸿雁美丽的面容,霎时竟觉得如此恐怖,只想扭头就跑。但一想到逃跑后果只怕要更严重,只好战战兢兢,走上前来,闭目待阉。
鸿雁缓缓踱到他身前,倏忽伸出手指,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道:“念在你还算心疼老婆,跑来救我,这胯下小头暂且给你留下,等你戴罪立功之后便宽恕其罪。”说罢,咯咯娇笑起来。
萧贱小弟得保,不由心中庆幸,刚想询问鸿雁为何不回应自己呼叫,但话到嘴边便立时停住。也是他今日遭受连番惊吓,已令得他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也不敢再出言刺激鸿雁,生怕她心血来潮,再来问罪,那便真成千古奇冤了。
鸿雁停住笑声,对萧贱说道:“你刚才看到那一路上的肥胖瀣尸没有?”
见萧贱点了点头,鸿雁略显紧张地说道:“这瀣尸是因为吞吃了他的同类,所以才变得如此肥胖。”
“同类?”萧贱重复道。
“是的,我之所以不再说话,是因为正在目睹那瀣尸同类相食的场景,那肥胖瀣尸吞吃了近十名同类,这才全身鼓胀,动弹不得。”鸿雁颇为有些后怕地说道。
“那……你怎么没有继续前进?”萧贱迟疑着问道。
“我碰上了另一只衍祸,险些上当,好不容易将其杀死,忽然听到你的哭叫,便回头来找你。”鸿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