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局暂时陷入了僵持阶段,何咸策马来到曹军阵前,朗声道:“曹孟德,你驱赶刘岱公然占据兖州之地,朝廷还未追究你的罪责,现如今有跑到徐州来攻打朝廷任命的徐州牧,你是准备造反吗?”
曹操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大声笑道:“本州麾下一队士兵在追击反贼的过程中,误入鲁国,就此失去了踪迹。陶徐州不但不配合调查,还污蔑本州居心叵测。没办法,本州只好亲自领兵来调查喽!”
看到曹操依旧一副谈笑风生,将黑说成白的模样,知道和他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那孟德可曾调查清楚,还是需要继续用兵?”何咸问。
曹操脸上的肌肉一抽搐,小眼睛一眯道:“已经查清楚了,他们未在鲁国。本州这就领兵回返东郡,改日再向陶徐州致歉。”
“要是轻飘飘一句道歉有用的话,还需要本将大动干戈前来主持公道干什么?”曹操明明已经示弱,何咸依旧不肯饶人。
“那依骠骑将军之意,此事该如何善了?”
“割地、赔钱!简不简单?”
看到何咸一副轻浮的模样,摆明不给曹操面子。曹操麾下众将顿时怒不可遏,纷纷请战要出营与何咸一战。
何咸若是可以用单挑解决,曹操当然乐见其成。但问题是何咸本身的武力值可不容小觑,曹纯、乐进未必是他的对手,夏侯惇、夏侯渊又不在营中,除非曹操派出自己的亲卫统领典韦…说到夏侯惇,曹操有些担心,他是并州飞骑第一波突袭的对象,压力肯定会比这边更大。
曹操甩甩脑袋,务求将这些影响判断的因素抛之脑后,冷静回道:“骠骑将军真会说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我同为汉室臣子,为天子牧守一方,何来割地之说?至于钱粮,只要骠骑将军说服陛下,能够我军在兖州、青州的地位,本州保证每年的税赋一分不少交至南阳!”
何咸嘿嘿一笑道:“孟德想要得到陛下认可,可以啊?随我去南阳觐见陛下即可!”
曹操一再忍让,何咸却得寸进尺。
曹操终于忍不住收起了笑脸,沉下声问,“骠骑将军真要做得这么绝吗?”
何咸当仁不让,针锋相对道:“是又如何?”
谈判陷入了僵局,分分钟处于破裂开战的间隙。一边是曹军的万余步卒,一边是何咸的四千余并州飞骑。若是堂堂正正摆开了阵势打,何咸想要彻底击溃曹军还真不容易。
正在沉默阶段,北边突然有一支数千人的部队快速朝着这边奔来。曹操和何咸同时下达了戒备的命令,是敌是友不甚清楚。等到这支军队近了,曹操才看清楚,这是一支溃兵,领军之人正是夏侯惇麾下校尉李典。
李典进入中军之后竟然和曹纯一副模样,扑倒在地请罪道:“主公,夏侯将军宁死不降,战死在张辽的并州飞骑之下!”
“啊!元让…元让死了?”这一次,曹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接连失去曹休,夏侯惇两员大将之后,曹操若是再退缩,这队伍也就没法带了!
“锵”的一声,曹操从腰间拔出佩剑,指向并州飞骑道:“传我将令,弓箭手上弦,长枪兵出击!与南阳军决一死战!”
“诺!”曹军将领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沉闷的牛角声再次响起。
“好极了!等的就是你!”何咸大喜道,“通知全军,且战且退,不正面交战,用骑射消耗曹军!”
何咸的这个战术,就是后世蒙古人最喜欢用的放风筝战术。这个战术对于骑兵的战术素养要求极高,而并州飞骑,在张辽的调教之下恰好就是战术素养极高的骑兵。
曹操长枪兵“嗷嗷”扑上来之后,并州飞骑在何咸的指挥之下,果断选择了后撤。在保持一箭之地的范围内,不断返身对曹军展开弓箭的反击。而一旦曹军的弓箭手扑上来之后,并州飞骑就后撤拉开距离。鲁县城外的大平原上,出现了大汉战争史上极为少见的一幕:曹军的步卒在撵着南阳军的骑兵跑!
但逃跑的骑兵逃得理直气壮,喜气洋洋,因为这样的战术要求虽然繁琐,但不用拼命,不用受伤,还能杀伤敌人。与之相反,追击的步卒却追得苦不堪言。步卒的行军速度本来就比不上骑军,骑军不肯正面交战,却时不时地返身用弓箭对自己发动袭击。每一次箭袭都带走数十人、上百人不等。虽然每一次的伤害都不至于特别大,但架不住这种伤害在持续输出。这样的仗实在是没法打了!
曹操虽然被仇恨所刺激,下达了决战的命令,但向来心思冷静的他,还不至于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眼见着取胜无望还傻乎乎地跟在并州军的身后吃箭。
听到曹操的中军传来鸣金收兵的信号,何咸毫不犹豫派出一个千人队,下达了从侧面穿凿曹操前军的命令!
一千并州飞骑脱离主力,划了一条弧线,猛烈地扑向了曹操前军的中段。带领这个千人队的小校眼光极为毒辣。那里,是曹军弓箭手的所在位置,也是曹操整个前军中,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曹军在得到鸣金收兵的信号之后,正在极力收缩阵型当中。最前方的长枪兵,中段的弓箭手,后段的刀盾手都在向中军靠拢。看到并州飞骑突然之间的返身突袭,乐进大喊呼喊长枪兵上前抵御,弓箭手退后支援,刀盾手护卫两翼。但军阵的调整都需要时间,而曹军在一段时间的追击之后,体能出现了问题。时间,成为了击溃曹军的关键因素。
一千并州飞骑在乐进调整好阵型之前,冲入了阵中!在付出了上百骑的代价之后,并州飞骑成功破开了最前方并未合拢的长枪兵阵势。长枪兵之后,就是弓箭手。没有了保护的弓箭手,在急速冲击而来的骑兵面前,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