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出来的飞针细若游丝,但是耳边都是破空声,就像爆裂的炸弹,飞针的杀伤力笼罩了整个房间,身后的卷帘门现在是拉上的,想跑也来不及了。
原来偷东西的都不是傻逼,反而是我,这闲来无事的一脚纯属找抽,把自己送上了绝路,我绝望的闭上了眼。
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还有雨点打在铁皮上面的声音,一切恢复平静之后,我睁开眼,放下手里的金蟾,摸摸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
哈哈哈,小爷安然无恙!
等我看看四周,就再也笑不出声了,木器上都是痕痕点点,老史店里所有柜台上的玻璃都碎了,就连卷帘门上,也有无数细细的窟窿眼。
我尝试着找射出来的飞针,结果一根也没有找到,看来这针不是以实物形式存在的暗器,而是阴阳法门,肯定是我身上的石敢当,救了我一命。
我拨通老史的电话,感受着一身的冷汗和湿透的内衣,跟他说了经过。
“你小子真是命大!要不是石敢当,现在你身上保证已经有无数的窟窿,好在我师父是偷学来的飞针手艺,功夫还没有到家,射出来的透骨钉没有二次穿透的能力,不然刚才有人从门前走过,透骨钉穿透卷帘门之后就会误伤无辜,那样你小子的罪过就大了!”
透骨钉,这个又是什么东东?
没等我追问,老史突然淡淡的说:“大愤,虽然你是被苏清骗了,但是能够为了我冒着断臂的风险——今生能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我很开心,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兄弟,所以你以后能不能不傻逼……”
前面说的还是人话,让我心里一热,后面一句就开始不着调了,我狠狠的挂了电话。
现在我再也不敢动房间里的东西,谁知道这里还有什么机关!
我抱着五足金蟾慢慢走了出去,老史说千万不要动金蟾嘴里的鬼脸听阴钱,我心说你让动我也不会动,蛇头断指还有铜板的下场,我可是看在眼里的。
锁好卷帘门,我把老史的钥匙拔下来,感受一下暖阳,迈步走向了我的店,刚刚脱离危险的我,有点心有余悸,对周边邻居的招呼,也只是点点头。
到家之后,我找了一个柜子试了一下,五足金蟾正好能放进去,我锁好之后,松了一口气,院子里的程月听到我回来了,开口就说饿。
这一通忙活,都耽误她的吃饭点了,看她饿的一点力气没有,我知道没有我的陪伴,她现在对外面很陌生,连门都不敢出去。
大虎懒洋洋的蹲在程月脚旁,抬头看看我,意思是它也饿了,我摸摸大虎的头,这次它倒是很称职,没有自己跑出去找吃的,把程月一个人丢在家。
我在做饭的时候,秦叔手里拿着几个红薯过来了,我连忙让程月抱着大虎回避一下,现在我对这老家伙一点不放心。
程月看我没有介绍秦叔,或许读懂了我对秦叔的防范,也没有多问,礼貌的对秦叔点点头,抱着大虎进了卧室,还把门关上了。
秦叔拉过一个小板凳坐在地锅旁边,把手里的红薯都扔到锅底,然后搓着手对我说:“红薯健脾强肾,经常吃的话,可以少疾长寿,是不可多得的补虚益气佳品啊,烤熟之后口感又绵软香甜,大侄子,你以后要多吃一点啊。”
听秦叔的意思,就差夸他拿来的这几个红薯有夺命回魂的功效的,现在他的养马会身份只是我毫无根据的猜测,我装作没看到黎明前的鬼抬轿,笑着对秦叔说道:“叔,红薯,多少钱一斤?”
秦叔从我的柴禾里抽出一根小木棍,把红薯往柴灰里面压一压,然后回答我说:“我买的这是关中沙土地出产的,比市面上的贵十倍。”
“十倍,也就十来块钱一斤,这么便宜的东西,要是有你说的那些功效,那咱们国家的人,个个都长寿了。”
由于程月只喜欢吃龙骨笋,龙骨笋的价格简直逆天,所以我坚信一分价钱一分货,秦叔拿这几个红薯来,就想卖我的好,门都没有!
秦叔装作没有听出我话里的讽刺,说我根本不明白对症下药的道理,真正的名医,开出来的方子,都是常见药物,一般不用名贵药物。
秦叔又要跟我普及医药知识,我连忙按住他,想到栗木西对女魔很估计,我就问他:“叔,我跟你打听一个事,你说魔,到底有多厉害。”
秦叔脸上一副“你小子还不是要请教我”的表情,对我说道:“魔是千年不遇的,魔是鬼和尸的合体,有鬼那种瞬间移形换位的身法,又有尸力大无穷的能力,再加上人的智慧,你说厉害不厉害?”
“你这么说不太直观,你简单给我描述一下。”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假如你现在手里拿着赶山鞭,赶山鞭可是神器,一切妖魔鬼怪要是被抽到,瞬间就要被打回原形——你看到魔的时候,用赶山鞭去抽魔,你的鞭子刚刚挥动,他就消失了,等他出现时,说不定就在你的身后,手一伸,就从后面把你心脏掏出来了。”
秦叔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魔确实很厉害,程月跟魔的层次差不多,等她恢复,岂不是逆天了,我又问秦叔:“那我要是能把魔的心脏先掏出来呢?”
秦叔的胡须,留的就像古代的文人雅士,他捋捋短须,考虑一下说道:“这个倒是叫你蒙对了,魔只有心脏是弱点,不过没有佛道那些顶级法宝,比如密宗降魔杵、崂山斩仙剑之类的配合,你就算把魔的心脏烧成灰,也只是毁了他的尸身,他的阴魂还会逃跑,逃跑的阴魂就叫食尸鬼,等到吃了一定的尸体,他又能幻化人形,适应阳光之后行走人间,反而会让他成了更高等的魔,高等的魔是以颜色划分的,青魔最低,紫魔最高,再往上,我也不知道了。”
老史师父养成的魔,这么多年没有去找栗木西,中间肯定有事生,估计现在最低也是个青魔了。
跟秦叔又东拉西扯一会,锅里的龙骨笋鸡汤好了,我盛了一大碗端到厨房放到小桌子上,又在大虎盛了散碎的鸡肉,喊程月吃饭。
程月抱着大虎从卧室走出来,跟秦叔笑笑之后走进厨房,大虎屁股一撅,把厨房的门关上了,显示它对秦叔的不屑。
秦叔从地锅下面扒出两个红薯,看看已经烤熟了,扔给我一个,爷俩换着手拍着红薯,吹去表面的灰尘,连着皮吃起来。
吃完一个红薯,秦叔对我说:“大侄子,你怎么不盛一碗到房间里去吃?”
我从地锅下把剩下的红薯都扒拉出来,挑了一个个头大的,一边吃一边笑着对他说:“叔,不瞒你说,你侄媳妇生病了,现在只能吃龙骨笋,别的不能吃,我再跟她抢着吃,不用一个星期,我就只能卖房子了。”
“你小子跟你爸一样疼老婆,也应了我说的,你也是个怕媳妇的货。”
说到这里,秦叔突然捂着胸口,用闷声说道:“大侄子,快给我倒一杯水,噎死我了。”
我连忙起身到厨房去倒水,我的厨房用玻璃墙隔成了两半,一半放着饭桌当做餐厅,一半放着煤气灶热水瓶什么的当做灶间。
我走到饭桌边,没有进灶间去倒水,而是撩起程月的头闻了一下,程月装作不知道,红着脸不抬头。
这香味带着香珀的冰冷,又有檀香木的通透,真是好香!
香珀,是一种看上去很像玉的琥珀,有淡淡的清香。
我突然转身打开厨房的门,外面的秦叔,早已没有捂着胸口的憋闷,而是拿扒柴灰的小叉子,正在锅底挠来挠去。
我咳嗽一声,说道:“叔,别找了,被承天寺的和尚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