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太太今天这一身真是光彩照人,绝对是宴会上的焦点,宫总好福气。”
有人站出来恭维道。
宫欧和时小念的婚礼对外没有公布,但上流社会里有些人早已经从各种渠道收到风,于是对着时小念极尽恭维。
时小念站在宫欧身旁回以淡淡的笑容,宫欧只为了来完成自己的项目,没有和他们多加寒喧便带时小念上去。
又是事隔几年再上巴哈邮轮,邮轮上的设备都比以前先进了,设施更为豪华,时小念挽着宫欧的手臂走进去。
一进大门里,只见里边俨然像是一个庞大的赌场,各种赌具全有,时间还早,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纷纷坐在赌桌前。
“去找一下。”
宫欧侧过脸,冷漠地对身旁的封德说道。
“是,少爷。”
封德往前走去。
时小念欣赏着周围新添的东西,宫欧低眸看向她,“要不要赌两把?”
“不要,我拒绝这些东西,我也不会。”时小念摇摇头,问道,“我想到处走走。”
“那我陪你。”
宫欧说道,手搭在她的腰间往前走去,不时有人走上前来宫欧搭上几句话,时小念只好站在那里陪着宫欧,听他们谈一些她听不懂也不兴趣的事情。
看出时小念的兴致缺缺,宫欧接过一旁服务生托盘中的酒杯,拿起来轻抿一口,冷漠地道,“失陪。”
说着,宫欧便搂着时小念离去,将一群人留在那里。
“不多聊聊么?”
时小念问道。
“和一群满眼写着要攀附你的老头子有什么好聊的。”宫欧不屑一顾地道,低眸盯着她,“还不如和你聊!”
“可我们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好聊的了吧。”时小念说道,他们几乎每天都黏在一起,她都快把他的头发有多少根数清楚了,还真找不出什么话题能聊上一会儿的了。
怪不得都说夫妻是有七年之痒的,实在是聊得没什么可聊的了。
“谁说的,我就愿意和你聊,我就愿意听你说话!”
宫欧搂着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
宫欧的黑眸深了深,真让他想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他抿抿唇,道,“就说说你里边的内衣是前扣还是后扣?”
“……”
时小念好想踹他一脚。
“说说说。”宫欧抓着她问道,低眸,视线在她身上前后瞥来瞥去,瞄来瞄去,“不然我来猜猜。”
大庭广众被他用这种眼神看着,时小念感觉自己都快变得可透视的了,窘得半死,伸手去推他,宫欧不依不饶地问道,“是什么?前扣?后扣?”
“都不是。你别问了。”
时小念小声地道。
“你没穿?”
宫欧的眼神顿时亮了,时小念窘得不行,一个劲地推他,宫欧又黏上来,就在时小念决定掉头离开的时候,封德走了过来,道,“少爷,凌总已经到了,在包厢那边。”
“到了?”
宫欧眉头一蹙,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他还调戏够。
时小念见状连忙道,“那你快去吧。”
“你不跟我一起?”
宫欧的眉头一拧。
一起什么。
一起在那个凌总面前讨论她的内衣是前扣是后扣?
时小念想了想,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呵欠,“我累了,想去休息一会。”
闻言,宫欧也没有强迫她,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亲了一记,道,“那我谈完就来找你。”
“好。”
宫欧冷冷地睨向封德,“给她找间干净的房间。”
“是,少爷。”
封德点了点头。
封德将宫欧领去见凌总以后,才带时小念去房间,路过一条弯弯的走廊时,一阵烟灰从里边飘出来,呛得人捂住鼻子。
时小念望过去,目光滞了滞。
她没办法忘记这个房间,宫欧当初就是误以为她给他下了药,后来在这个房间里,之后一遍遍要她认证,说她故意欺骗。
房间的门开着,一些穿着制服的服务生在那里打扫。
好几年都不曾收拾过的房间,积的烟灰还真大。
见时小念驻足,封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道,“少爷说,把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搬出去扔掉,把这个房间封了。”
“……”
宫欧还真是看这个房间极不顺眼,耻辱到把房间给封了。
“走吧,小念,主办方另外开了一个房间给少爷,我带你过去休息。”封德说道。
“好。”
时小念点点头,跟着封德往前走去,手捂着嘴巴鼻子,不让烟灰呛进来。
服务生们戴着口罩推出一个保险箱,烟灰迷得他们眼睛都睁不开,封德伸手挥了挥烟雾,道,“这个保险箱一会送到302号房。”
“是,封管家。”
服务生们点头。
时小念挥着手贴着墙走,忍不住望了一眼房间里的那张床,有人正在拆床。
那张大床曾经是宫欧和唐艺躺在上面。
时小念的眼神黯了黯,其实女人的心眼真得很小,说完全不在意不介意,怎么可能呢,就像是一根悬在心脏上的刺,痛得不深,但它一直在。
走吧。
眼不见为净。
这些都过去了。
时小念正要转身,只见几个服务生搬着家具一件件出来,边搬边咳,搬着床头柜出来,其中一个服务生走得不稳撞了撞墙,一个小物件从床头柜上掉落下来,落在地板上。
那是一个发夹。
红色绒毛的发夹,发夹上贴着英文和数字:c8。
“……”
时小念看过去,瞳孔一下子缩紧,呆呆地看着那个发夹,捂在嘴巴上的手也无力地垂落下来。
搬着床头柜的两个服务生下意识地朝地上看去,“是个发夹。”
“这发夹居然还黏在柜子上了,走吧。”
两个人随意地说了两句,搬着柜子离开。
“小念,我们走吧,这里太呛了。”封德站在她身旁边,却见烟灰中时小念的脸一片苍白。
听到他的声音,时小念的目光才动了动,抬起脚往前走去,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红色发夹,手指掸去上面的灰,呆呆地看着。
怎么会。
这怎么可能。
“小念,怎么了?”
封德走上前来奇怪地看向她。
“啊?”时小念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手指攥紧了拳头,“没事,有点累了,我去房间休息。”
时小念走到新开的房间,阳光大亮,从窗口照射进来,她一个人坐在床边,慢慢摊开自己的手掌心。
红色发夹静静地躺在她的手掌心,上面的绒毛脏脏的。
怎么会这样。
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东西没理由会出现在那个房间,不可能,绝不可能的。
难道是那样子?
好像只有那样才能说得通。
太诡异了,这东西居然会出现在宫欧的房间里,时小念咬住嘴唇,眉头蹙得紧紧的。
一直等到宫欧谈完话回来,时小念还没有休息,仍然盯着手中的红色发夹发呆,拼命地去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但这些小细节她已经忘差不多了。
谁会记得几乎七年多前那一晚上的细节呢。
她丢掉过?
她没丢掉过?
是她乱七八糟多想了吧,早就过去的事有什么好执着的,时小念抿抿嘴唇,决定不再想这个事,于是将发夹扔向垃圾筒。
像一个宿命的慢镜头,就在她扔下去的一刹那,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伸出来捞住了发夹。
下一秒,她就见到宫欧帅气英俊的脸庞,那张脸落在阳光中,轮廓深邃,五官分明,一个眉眼都性感得致命。
“宫欧?”
时小念站在那里错愕地看向他。
“扔什么?”宫欧问道,打开自己的手,看着里边的发夹,不禁蹙眉,“这种品味的发夹是得丢,谁没事送这种难看的发夹给你?我去会会他!”
说到最后,宫欧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他下意识地认为在他谈正事的时间里,有哪个不识相的送礼给他的女人,还送发夹这种东西,找死!
“这不是别人送的。”
时小念说道。
“那这里哪里来的?”宫欧冷冷地问道,忽然也看出端倪,“这发夹这么陈旧,谁送礼送这种旧货。”
难看死了。
一点品味也没有还敢送他女人礼物。
“这真不是送的。”时小念看着他,不知道要不要说,见宫欧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恨不得从她脸上盯出个子丑寅卯来,她想想还是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上一次再上一次的邮轮宴会上,那些服务生都佩戴什么首饰。”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怎么可能记得他们佩戴什么?”
宫欧不屑一顾地说道。
“这是个高档宴会,我还依稀记得当时为了在服务中更好地安排任务,所以给服务生都安排了特殊的配饰,男生是领结一角绣了编号,女生的就是发夹,编号是黏在发夹上的。”
时小念说道。
宫欧站在那里,听着她的话,不置可否地颌首,“所以呢?”
这女人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发夹上c8的意思是,c组8号。”时小念说道,脸色有些白。
“c组8号?”宫欧的目光沉了沉,脱下身上的外套丢到床上坐上去,道,“怎么听上去有点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