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的怒火瞬间就爆发了,狂暴的气势离体而出,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噔噔噔几步后退,尤其是实力较弱的,此时脸都白了。
这就是上位生命的压制,哪怕只是不经意之间泄露的气息,对于底层的存在都是一个威胁。
“不安分的外来者,”王宇霍然起身,脸上的表情逐渐狰狞:“你们闹事也就算了,但是杀了我的种,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对于一个武尊来说,妖潮固然麻烦,但是也仅仅是麻烦而已,真正遭难的是普通人和低阶武者。
所以哪怕猜到了妖潮的源头,王宇也没有打算去找麻烦。
但是,杀了他唯一的儿子,这一下意义就显然不同了。
不说这唯一的儿子在王宇心中的分量,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无视。
但凡有一点重视,对方绝对不会不声不响的就将他的直系子嗣杀了。
事实上,王宇的猜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真的没有错。
无论是张青还是屠勒,两人都没有将他放在眼中。
如此,王宇出奇的愤怒似乎也不难理解了。
咬牙切齿的诅咒了一番,王宇却不得不暂时放下这个仇恨,因为现在妖潮将至,哪里有时间慢慢去寻那两个胆大包天的外来者?
强压着怒火,王宇指挥着众人撤退,直到离开之前,他看了一眼王伟被杀的方向:“我记住了,很快我就会报复回来。”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没有一丁点的留恋。
如果你以为他会失控的去报仇,无疑是小瞧了一个正处在巅峰的武尊。
武尊也是人,也是七情六欲,也知道愤怒悲伤,此时的王宇内心肯定被仇恨充斥着。
但是,这种程度的仇恨,显然还不足以让他失去理智,只是会更加深刻的铭记,等待着报仇的机会。
这一天,王宇认为并不会等很久,因为那两个外来者肯定想继续打击妖族,而这就是他的机会。
对于一个武尊来说,他们的耐性没有同等境界的人仙强大,但是也不容小视。
屠勒还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盯上了,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从一开始杀死王伟起,他显然已经有了类似的准备。
杀死了王伟,屠勒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追上了张青。
这一只精锐的队伍,此时正夺命狂奔,或许是因为得到的消息比较早,在他们前面并没有多少跑路的人。
张青脚下一踏数丈,只不过有些走神,连屠勒的回归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他的内心此时肯定是挣扎的,无论多么光鲜的理由,都无法掩盖这一次的祸端是他引起的,这注定了有无数人会因此送命。
或许阵痛的损失远远小于长时间的流血,但是张青知道这不是自己逃避责任的理由。
实际上,他能够轻易的分清楚两者的区别,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轻易的选择逃跑。
如果是一个愣头青,此时恰恰应该蒙头死战。
逃跑,张青从来不屑于掩饰自己的选择。
直视内心,掀开伪装,或许会让面上无光,但是却可以打磨自己的武道雄心。
张青渐渐的领悟,武修并不仅仅是勇猛精进,还需要心诚。
这和法修的要求是一样的,大概就是一法通万法通的道理。
所以寻常武修最难过的关卡,对于张青来说并不是问题。
就在张青心灵拷问着自己时,突然远远被抛开上乱石镇发出轰然巨响。
等到被惊动的张青回过头,哪怕隔着数十里路,依旧可以看见天上那庞大的妖躯。
千手蜈蚣精的体型本就庞大,此时又使用了法天相地的秘术,此时更像是一座横躺在天空的山脉一样。
“轰隆隆!”
天空响起来阵阵惊雷,云层疯狂的聚集起来,压低到接近地面。
无数的武修开始蒙头乱窜,这个时候在没有脑子的人也知道,末日即将到来。
但是,对于广大的人族来说,灾难并不是来自于某一个强者,而是那近乎无边无际的妖潮。
张青在声响惊动之后就已经踏步登空,此时处在高高的上端俯视,正好可以看见如同潮水一样涌过来的妖族。
这真的是妖潮,由无数妖族组成的恐怖浪潮。
相比之下,张青不久之前遇到的蛟龙之祸似乎都显得不那么厉害了,至少在数量上没有如此恐怖。
张青的眼力极好,至少在如此的距离之外依旧可以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乱石镇形同虚设的守卫此时已经奔溃,连最基本的抵抗也没有。
大批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人正拔足狂奔,不过还是被陆续追上。
无数的妖族涌入了人类的地盘,有狡诈的狐妖,有迅捷的鹰妖,有狂猛的虎妖,总之无数的妖族肆意而行,开始猎杀起逃跑的人类。
当然,也不是没有反抗,至少在乱石镇的武修大多不是那种一点战斗意志都没有的怂货,所以能够不时看见爆发的战斗。
实际上,当论战斗力的话,人族武修的战斗力并不低,所以可以看见不少妖族直接被反杀。
但是这毫无意义,面对一个接一个的妖族,任何的反抗都像是浪潮面前的舢板,除了随波逐流,你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就在张青的眼皮底下,杀戮、背叛、吞食,总之无尽的杀伐在进行,任何被卷尽其中的人都只能无力的反抗着。
“是不是很讽刺,享受着权利,却没有承担义务,这种人是如何高高在上的盘踞着的?”张青突然发声询问。
屠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果然,张青紧接着就继续自言自语:“所以我说,这个世界有病,或许我就是来拯救他的那个人?”
说着惹人发笑的话,但是他的声音却是那么都认真,以至于屠勒感觉到了一种荒谬,谁敢说这个世界有病?谁有敢自称是拯救者?
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一直就是这样,存在即是合理,就算是有所变化的地方,也是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之中缓慢渐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