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带上自己四位夫君,以及数十名兄弟,与弘卿那队人马一起发出。
因为天一水受了伤,未能亲自相送,送他们出门的是木兰雨。
七七也不指望天一水会亲自送他们,不找她晦气已经是不错。
她只是依然有几分想不明白,送他们去皇城参加蹴鞠大赛,对天一水就要有什么好处,她背后藏着的究竟是什么阴谋?
别说天一水什么都不求,这话打死她都不信,宁愿不为自己的女儿报仇也要将他们送去皇城,这里头藏着多少阴谋诡计,可想而知。
从前是送天纪云过去,若是天纪云可以在皇城蹴鞠赛中拿到什么好彩头,他们圣水门定然更能得到梦弑月的关照。
只要有梦弑月的帮忙,想要把整个暗城夺下来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可这次呢?不让天纪云去,换了是她,天一水究竟在想些什么?
皇城一行,定是一个充满危险的圈套,只是,为了她父后,为了能尽快一探梦弑月的真正实力,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当然,他们也得在到达皇城之前,先部署好自己的计划。
“慕容姑娘,这一路去路途遥远,还得要多加小心。”木兰雨道,该有的礼节却是一点都不缺。
抬头看了眼那两辆马车,依然和他们前来时一样,马车足够的大,别说三个人,哪怕坐上五六人也不显得拥挤。
几位公子已经上了车,只有七七带着她的兄弟们以及小玉儿还在外头。
木兰雨眼底闪过些什么,但闪现得太快,就连七七也没有捕捉到。
七七与他一起回头看了眼两辆马车,才又向他道:“我们自会照顾好自己,木公子,也希望可以帮忙打理好凌河分堂,等他日我回来定会好好答谢。”
木兰雨眼神有几分怪异,却也不知多说什么,只答应道:“好,慕容姑娘请放心,凌河分堂我自会名人替你好好看着。”
七七向他一拱手,转身上了马,策马走在队伍最前方,在木兰雨的注视下缓缓向前头走去。
弘卿的队伍走在前面,他们这个队伍除了两辆大马车,后面还有两辆规模小一点的,里头装着他们的日需品的货车跟着他们前行。
凌河分堂,她从一开始一眼都没见过,直到现在也是一般,这次去了皇城,凌河分堂自然不会再属于她。
与木兰雨这般说着,也不过想让他知道自己还有想回来的心,就让他们觉得她天真吧,在没有猜透天一水的阴谋之前,只能这般。
弘卿放慢了速度,明显在等她,他那边的队伍里头也有四辆马车,只是每一辆的规模都是一般。
出门的时候七七似乎看到有几人上了马车,但距离太远,并没看清楚上去的都是些什么人。
只是在策马旁经过马车的时候,发现里头的人呼吸平缓,力道适中,一个个竟不像是练武之人。
与弘卿走在一起,她忍不住问道:“小卿卿,你这次带着什么人去皇城?”
弘卿回头看了那四辆马车一眼,才侧头看着她,淡言道:“是门主献给女皇陛下的美男子。”
七七脸色顿时怪异了起来,原来是为梦弑月收罗的美男。
她看着弘卿,状似不经意道:“这位女皇陛下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般好色成性?”
弘卿眸光微闪,眼底似有几分不认同,却也不多说,只淡言道:“历代国君不都是一样吗?倒也不是如此好色,只是遂了大家的心意罢了。”
七七却一直在注意着他的表情,他似乎不太乐意旁人说太多梦弑月的坏话,七七心里更加确定了,弘卿和梦弑月一定是有某种关系的,至少梦弑月在弘卿心里是个值得尊重的人。
她又笑了笑,看着前方:“这倒也是,历代国君哪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
“女皇陛下的后宫不过是几十人,三千是夸大其词,女皇陛下岂会有这么多精力放在后宫的男子身上?”弘卿淡淡然道。
七七一直注意着他的态度,却又不敢太明显,只是笑道:“怎么会是区区几十人?为何我曾听说每年都有大量的美男子要送到皇城,献给女皇陛下?难道这也是谣言吗?”
“那些却是事实。”弘卿目光柔和,神色依然淡若,说起这些倒也不急不躁,不见有如何不高兴:“每年从七城和梦族各地送去皇城的美男子确实不少,但大多数都被女皇陛下赐给了下头的官员,她自己几乎是不留人下来的。”
“也就是说女皇陛下是个专情的人?”七七侧头看他。
弘卿眼下忽然闪过点点幽暗,眼底竟有一丝狼狈。
七七蹙了眉讶异道:“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
“没有,陛下确实是个专情的人,这么多年来……”他抬头看着天际,马儿依然在平稳前行,速度不急不慢。
阳光照在他身上,地上拉出了他一人一马的影子,如此影子,竟让七七看出几分孤独寂寞的凄凉。
她也曾经怀疑过弘卿会不会也是梦弑月其中一位男宠,可两人年纪相差这么大,梦弑月至少有三十好几了,年近四十徐娘半老,难道真的能吸引弘卿这样的人?
可每每说起梦弑月的时候,弘卿的表情总会有几分不自在,一个二十多的年轻男子,真会爱着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吗?
为何总觉得这种感情太另类,她还是有几分接受不来。
弘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良久他才道:“女皇陛下没有外头传言那般好男色,女皇陛下是个有胸怀有理想的人。”
七七不说话,梦弑月是她的世仇,她如今最大的敌人,听着别人说她的好话,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所以,只能听着,不发表言论。
或者对于某些人来说梦弑月确实是好的,那必然也是因为他们和梦弑月有利益关系,但至少对她来说,梦弑月是她一生无法原谅的罪人。
“我听说这些年,梦都的百姓过得并不好。”她也看着天际,声音很淡,似乎只是陈述事实,并不掺夹自己半点情感。
目光悠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看进去了什么,她淡言道:“我来的时候就曾听说,这几年来,梦都百姓的生活过得越来越糟糕,梦都皇城也不再像过去那般繁华……”
没感觉到弘卿有激动的表现,她继续道:“据说女皇陛下为了一己之私,大兴土木,修建华丽的宫殿,甚至到处去修葺供自己享乐的行宫,以至国库空虚,为了填补空亏,她加重赋税,让百姓怨声载道。”
七七一直有关注着弘卿的脸色,因为不知道自己说到那一点上他会接受不来。
见他虽然脸色不怎么好看,但至少还不到发飙的地步,她便又继续道:“我还听说女皇陛下为了炼仙丹,甚至不惜草菅人命,对无辜的百姓下手。”
“那不是什么仙丹,她只是为了救人。”弘卿扯着缰绳的手越握越紧,指尖甚至微微有几分发抖:“她只是为了救他,她本性不坏,只是太爱那个男人。”
忽然像似想起什么,惊觉自己说太多了,神色一僵,他忙道:“那都是谣传,慕容姑娘不必当真,不管怎么说,女皇陛下都是有情有义的人。”
七七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浅叹了一声,看着前路淡言道:“有情有义总是好的,不过,有情有义的人不一定适合当国君,她对一些人有情有义,却不见得对全部人都是。”
弘卿的呼吸乱了,这点变化七七也感受得个清楚,她忙道:“我也不过是随意说说,小卿卿见笑了,我们这种小人物哪懂得什么国家大事?跟着哪个主子能混口饭吃就一直跟着便好了,你说是不是?”
弘卿没说话,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扯着缰绳,让马儿加快了速度,路上不再多言了。
弘卿算得上是个大度之人,只除了厌恶别人那他的美色来开玩笑,否则,就凭七七刚才那些话,就已经足够让他给自己扣一项对女皇陛下不敬的罪名。
两人不再说话,七七便只是跟随他走了一个多时辰便折了回来,把她的马儿交给手下,自己上了轿子。
几位公子都在第一辆马车里,第二辆马车其实是空置的,七七一进门就看到他们在架起来的桌子上正在打麻将,四个人虽然不会有说有笑的,但至少路程还不算闷。
这副特制的麻将不是从现在带回来的,而是他们以前所做的那种,拿刀削成一片片薄薄的竹片,在上头刻上麻将的图案。
如此还能拿在手里,就像扑克一般,不像正常的麻将那样占那么多地方,所以哪怕一路上马车偶有颠簸,在马车里头也还能玩起来。
见她回来,沐初丢出一张牌,才扫了她一眼,淡言问道:“怎么样?打听了什么军情?”
“没什么。”七七在楚玄迟身旁坐下,看了眼他手里的牌,才看着沐初:“他似乎很喜欢梦弑月,说的自然都是梦弑月的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