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廖，你怎么了？！”
我吓得从椅子上蹦起来，老廖忽然一激动，颓然摔在轮椅上，这老家伙不会就这么吓死了吧。
其实廖正新真的死了也没什么，他活该，但我现在非常需要借用老廖的能力啊，老廖要是就这么死了，我这一场战可就难打了！
“别摇老子，老子还没死。”
忽然，老廖张口说道。
那两个医护人员马上把我推开，开始给廖正新做各种检查，廖正新挥手推开他们。
“反正没多少天可活的了，检查什么检查。”老廖道。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老廖没什么事儿，老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接下来和沈志筹还有镰刀博弈的局面，可就陷入死局了。
没有廖正新的对抗，我就要一个人面对两大势力，对吕思勉我根本就不放心，更别说是和吕思勉合作了。
过了好一会儿，老廖才恢复了正常，脸色红的异常，医生解释说是因为廖正新的血管功能已经快不行了。
“行了，你们两个出去吧，我有话要和霍东野单独说。”
“这……”两个医生为难了。
“老廖，你还是不要勉强了，你的身体不行，不如我们下次约在医院见面好了。”
我是一番好心，想让老廖注意一下自己身体，别那么快把自己给弄死了，可廖正新似乎误会了我这句话，我不说的时候他还不动怒，我一说以后，他就立刻让医护人员一定也离开，马上离开。
我心里一阵无语，男人都不喜欢别人说自己不行，我也不喜欢，可这也要分场合分情况，就他廖正新现在这样，随时随地都可能嗝屁的，还勉强个屁。
医护人员出去了以后，我尴尬地笑道：“老廖，你现在可得坚持着不死啊，要不然我就被你碰瓷了。”
老廖没有开玩笑的心思，让我讲清楚是怎么回事。
“前几天，我和沈志筹闹翻了一回，当天晚上沈志筹把我的兄弟给打伤了，还想拖死我的兄弟，我就巧合沈志筹闹翻了。没想到，他拖着我只是为了偷偷把陈双给接走，我回家以后，陈双就已经被接走了。”
我暂时没提镰刀的事儿。
廖正新是知道镰刀的，这我很肯定，他就是镰刀的目标之一，而他当初杀陈琦，就是因为陈琦是镰刀的成员，因此这一点他是很清楚的。
我心里评估过，廖正新要对付镰刀有点儿吃力，要是他可以收拾镰刀，早就把镰刀给弄死了，不会等到现在，反而被镰刀都快骑到头上去了。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是想收拾沈志筹也是很难的，不过廖正新如果和沈志筹全力以拼，肯定能让沈志筹栽一个大跟头。
廖正新沉默了很久，弄得我非常替他担心，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被气死了。
还好过了一会儿，廖正新说：“你确定是沈志筹把双双给弄走的？”
“我很肯定。”我道，“我把沈志筹送到了医院，然后在外面偷听到的。”
老廖一直阴沉着脸，挥了挥手对我说：“我明白了。”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拿着手机在那儿盘算着什么。
我等得无聊，正好又饿了，就开始吃桌子上的菜。
啃了一盆猪蹄子以后，老廖忽然收起手机，跟我一起吃菜，我感觉老廖似乎恢复了一些活力，不像刚才那样死气沉沉了，不过也还是病怏怏的。
“小霍，我的命是不长了，等我死后，这广林市的势力又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我正好在吃一只虾，把虾从嘴里拿出来，道：“有那么夸张么，且不说我觉得你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呢，你别误会，不是我怀疑你的病情，而是你这个人吧，将死未死太多次了，弄得我已经不太相信你了。”
老廖笑了一下，没把我的话往心里去。
我继续说道：“还有啊，就算你死了，难道青帮就不在了么，你就没有继承人了么，就算你不选，你的手底下的人也会帮你选的，这些都是你的身后事儿了，你不用担心。”
廖正新道：“你以为帮主更替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啊。我身边选不出合适的接班人，而我的手底下的人又各怀鬼胎，到时候青帮还不是四分五裂么？”
我是真不在意这些黑帮的死活，在我看，最好都散了算了，好好地上班工作，挣钱养家，不比什么都好么？用得着搞出来一堆黑帮，弄一大堆社会闲散人士，天天正经事儿不干，就知道打砸抢，给社会添了一大堆的麻烦。
所以我继续低头吃饭没说话，不想接廖正新的这个话茬儿，接了也没什么可说的。
“我猜你心里肯定在想，散了就散了呗。”
我赶紧说：“那倒没有，散了兄弟们吃什么去？喝什么去？”
“霍东野啊，你不用装了，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也去调查过了，你不算是个警察，可是一家子都是警察，你爸霍明更是副局级别的人物，舍得把自己的亲身儿子送进广林这摊浑水里来当卧底，我打心眼儿里佩服他。”
廖正新莫名其妙地开始夸起我老爸来了，把我弄得胆战心惊。
现在每次有人提到我家，我就莫名其妙地心里一哆嗦，提到我家绝对是没什么好事儿的。
不过，廖正新提到我爸叫霍明，却完全没有提起赵忠来，看来他其实没调查到我爸的真实身份，这些信息大概是老徐告诉他的。
老徐对我们家了如指掌，他和我爸是一对卧底，只不过我爸卧进了黑帮里，而老徐的卧底更加成功一点儿。
廖正新从来没有怀疑过老徐，也不知老徐的真实身份，因此老徐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老徐假装不认识赵忠就是我爸，廖正新便也没有再怀疑。
其实要从根儿上说起来，我爸应该算是廖正新的敌人，正是因为我爸去跟老徐打了一声招呼，老徐才会决定全力保住沈志筹的，也是因此沈志筹才登上了洪帮帮主的宝座。
廖正新打开了话匣子：“我知道，你心里是希望所有的帮派都解散，可是你想过没有，当初为什么会有这些帮派？”
“我没有想过这么深奥的问题。”我啃着猪蹄儿说道。
这种这么哲学的问题我一向懒得想，想来想去最后只会被廖正捏绕进了坑里。
廖正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小霍，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多想想这个问题。一开始为什么会有帮派，要是没有帮派，难道就没有小混子了么？难道就没有地痞流氓，就没有械斗了么？”
说完了，老廖一阵咳嗽。
我喝了一口茶，点头说：“你说的意思我明白，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就算没有你们，地痞流氓也不会消失。”
老廖：“你能这么想，就说明你还有点儿慧根。”
我真想笑着给他一巴掌，说他胖，他还顺着杆儿喘上了。
“洪帮也好，青帮也好，都是时代的产物，有许多事，不是我能左右的。”
“嘿嘿你这话得也太给自己贴金了吧。没错，没有你们确实这些地痞流氓还是在这儿，可世界上有其他的杀人犯，你就有资格组织杀人犯一起杀人么？世界上有小偷，你就有资格把小偷组织在一起，一起偷东西么？不，你没有这个资格，所以啊老廖，你的命也没多长时间了，我不想和你多说这些，我只劝你自己好好想想。人生走到最后了，就别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了。”
我是真没想到，到了人生的最后时刻，廖正新还有空为自己辩解。
廖正新愣了很久，出乎我意料，他竟然没暴怒，可能真的命不久矣，也不想和我这种小角色多废话了。
“吃吧，吃饱了咱们再商量。”廖正新拿起来筷子，我看见他的手在发抖，然后他还是把筷子放了下来。
这一顿饭吃了有两个多钟头，廖正新和我谈了很多事儿，竟然还问我愿不愿意当青帮的帮主。
开什么玩笑，我是一个卧底，虽然我没有警籍，可是我爸是警察，我属于警二代，怎么可能好好的光明正路不走，真的去当什么黑社会的头子。
我直接拒绝了廖正新，我说就算老廖同意，他手下的那一帮兄弟也不会同意的，这事关重大，要是老廖乱来，不是青帮分崩离析，就是我被青帮的人给肢解得分崩离析。
“就算你想把位置给我，我以什么身份继承呢？我现在可是洪帮的人。”我想打消廖正新的这个念头，免得他真的盘算了起来。
“我的女婿。”廖正新道。
我哭笑不得，廖正新真是无论何时都在拿陈双打算盘，要是我是陈双，我也不想要这样的亲爹。
“可你别忘了，我们两个可是死敌。”
我指着廖正新，手指在我和他之间扒拉了一下，我们两早就闹得不可开交，非弄死对方的地步，这可不是他说一两句话就可以改变的局面。
廖正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好吧。尽管你是我的死敌，可小廖啊，我还是很欣赏你的，当老丈人给你一句忠告，你要小心沈志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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