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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贵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了自己的宫中的。

脑子里只剩下了纽祜禄氏可怖的丝状。似乎完全不能回神。

没有办法不怕。这样的可怖丝状,甚至比血淋淋更叫她害怕。

纽祜禄氏的儿子一向是得宠的啊!一向是得宠的!

她本人,是做过妃位的人啊!

裕贵人软软的坐在椅子里,根本不管有人叫她。

她惊恐的想着一切。

她本身就是一直身在低位上的,没有享受过权利带来的一切。

她从府里的格格开始做起,进宫做贵人也是不容易的很。

本以为生了一对龙凤胎之后能晋位,幻想过很多。

甚至做过手脚,可到如今还是个贵人。

还是失宠有罪过的贵人。

纵然有野心,也不过是想的多。

她不比纽祜禄氏那般,是享受过高位带来的一切的。

所以,她怕了。没有人面对那样恐怖的惨状会不怕的。

她日子不是过不下去,她一双儿女不是不得宠过的凄凉。所以……她真的很怕。

怕有一日,她也成了那样。被人绞死。

裕贵人忽然起身,跌跌撞撞的出去。也不顾有人拉她,有人叫她。

径自就往毓秀宫跑。

毓秀宫里,自然不是一个贵人能随便闯进来了。

如今天气冷了,毓秀宫里头,竟还有不少花儿呢。

眼瞅着就就要过颁金节了。这里居然还是花团锦簇的样子。

当然,裕贵人此时是顾及不到这些的,她满心都是惊慌失措。

被拦住之后,只是抖着嘴:“娘娘,我……我要见娘娘,求见娘娘……

门口拦着的太监也不好只是拦着,自然有人进去禀报。

层层禀报后,最后是小亭子进去说的。

“主子,裕贵人在外头,看着不大对劲。”

“裕贵人啊。”叶枣笑了笑:“既然要见,就见一见。”说着,就扶着珊瑚的手起身:“叫进来吧。”

裕贵人进来,就在毓秀宫的院子里看见了穿着一声明黄旗装的皇贵妃。

残阳如血,她站在台阶上,扶着一个奴才的手,就那么淡淡的看下来。

裕贵人不由自主的就跪在那。

跪着,半晌道:“求娘娘饶了我。”

“哦?你做了什么,需要我饶恕?”叶枣还是淡淡的,并没有下来,也没叫起。

“我……奴才……奴才心大了,奴才不该,不该背后做小动作!娘娘大人大量,求娘娘饶恕,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娘娘给我一条活路!”裕贵人磕头。

太用力,头上的首饰都掉了一件,

头发都散了。

“耿氏。”叶枣扶着珊瑚的手往下走,一步一步,慢吞吞的。

“你如今,被纽祜禄氏的死吓着了。来求我,告诉我不敢再使坏。可是你回神之后,会不会觉得今日来求我,太过屈辱,太过委屈呢?嗯?那时候,你是不是就要谋划,如何算计我,如何算计太子爷?”

“你是有皇子的,你也出身满人家里。虽然不及纽祜禄氏,但是你好歹也是满人。你会不会更加恨我呢?”

叶枣站在了裕贵人的身前。

裕贵人抬眼,只能看见她明黄的旗装下摆,绣着精致无比的花朵。

一双花盆底也是明黄的面儿,上头一对翠鸟,镶嵌着不知道多少珍珠和宝石。

这样的珍珠宝石不大,可是宝石都是精细打磨过的,都是很闪亮的。

珍珠颗粒匀称。

这样的鞋子,穿不了几次的。

她当然羡慕,嫉妒!可是这没有一条命要紧啊!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裕贵人又磕头,直到自己都头晕了,忽然被一双胳膊拉住。

是叶枣低头抓住她一双手臂:“耿氏,你看着本宫,与本宫说,你想活着?”

裕贵人看着那双美丽的眼,心里转过无数念头,最后坚定点头:“奴才想活,求娘娘饶命。”

那双眼啊,一如过去的美丽。

就如她当初想的一般,叶氏随着年纪大一点,上妆之后会更美。

如今就是这样,她本就飞扬的狐狸眼描绘过之后更叫人觉得灵动美丽。

加上魅惑贵重。

高贵是她,冷漠是她,不屑一顾是她,生杀予夺也是她!

裕贵人不合时宜的想,这样的女人,皇上如何不爱?她只需略动一点心思,就能叫男人死心塌地!

她小时候也读书,汉人历史上那些祸国殃民的美人如何如何。

她是不屑的。

还不是男人无能,不然一个女子,如何颠覆一国?

可如今她想的是要有一个女子这般绝色,这般厉害,要是她一心叫皇上不做好事呢?

心里摇头,又想,皇上不是那样的人啊。

叶氏也不是。

她只是轻巧的打败了所有的女人,坐上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将自己的儿子送上了太子之位罢了!

裕贵人出神的时间长,叶枣没有不耐烦。

她已经放开了她的手,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许久之后,裕贵人猛然回神:“奴才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只过自己的日子。孩子……孩子只要不是不认奴才就好。再不敢奢求,再不敢了……”

输了就是输了。

“我认识的耿氏,素来是个看得清楚的。只是进宫之后,你就变了。我如今还记得原来在府邸的时候。你我之间颇有默契。”叶枣笑了笑。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与皇上之间,眼下不可能插进去任何人。你已经错过了机会,就不在有机会了。纽祜禄氏不懂,不服,不甘心。你呢?能不能懂?能不能服?能不能甘心?”

叶枣看她,问她。

“能!奴才能!奴才能!”是啊,能,怎么不能呢?

扳倒一个皇贵妃和太子,她做不到。她什么都没有。

纽祜禄氏死的好啊,死的叫她明白啊!

总不能死不悔改吧?

“你能?那我就信你一次。我一辈子不肯亲手害人。可是我也不是个任由人害我的。算我亲手送走了纽祜禄氏。如果你不老实,我也不介意亲手送你走。耿氏,你我本不该如此。”

是,她独占四爷的宠爱二十年。可是这不能怪她。

她们没有错,她们只是手段差。

可她不管这些,她们输了,她才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