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高兴起来:“那证明没事了呀!”
我还算冷静,皱着眉说:“搞不好要到后车厢里。”
我对陈伟说:“后车厢我不上去啊,你抱着摇摇去。”
陈伟看看摇摇,又看看车外站着的王艳,以商量的口气对王艳说:“要不把摇摇单独放到后面去怎么样?”
王艳说:“绝对不行!”王艳斩钉截铁,陈伟没再多说,把摇摇从我手里接过来,下了车,走到车尾,我帮忙打开后车盖,陈伟上去前,扭头看了看我们,很不放心地说:“你们几个别走远啊。”
吴警官一本正经地对他说:“你就放心吧,保证在一百米开外。”
“靠。”陈伟骂了句,弯身钻进了后车厢,我们几个站在外面,看见陈伟抱着摇摇,想孵蛋母鸡似地蹲在后车厢里,神情紧张得一塌糊涂。我对陈伟说:“你不知道坐在长凳上么?”陈伟没理我,自顾自地蹲着……
“没动静啊,多长时间了?”陈伟压着声音问我们。
“才几分钟,再蹲会。”我看了看时间说道。
“哦。”陈伟应了声,大概蹲得腿麻了,稍稍挪了几下。
“蹲好喽!”吴警官见状故意小声呵斥,陈伟扭头怒瞪了吴警官一眼,表情说不出来的滑稽。见到他这副模样,我都忍不住想笑。
我对吴警官笑道:“审犯人是吧。”
王艳用手肘拱了拱了我,嗔怪道:“你们几个正经点。”
当时的心情很奇怪,我自然是希望摇摇千万别有异样举动才好,可见摇摇这么一直安安静静的,又隐约觉得它该有所反应才正常。
“快半个小时了。”我看了看时间,对陈伟说,“陈伟,下来吧。”陈伟蹲得腿麻,好一会才挪开步子,跳下来时打了个踉跄,险些摔跤,幸好吴警官扶住了他。王艳从陈伟手里接过摇摇,陈伟跺着脚,扭头看着后车厢说:“应该没问题了。”
大概大家的想法都和我刚才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做声,看着后车厢出神。好一会,我开口说:“既然没问题了,那个什么,我们回房间去吧。”
上了楼,进了屋,王艳把摇摇放在地上,小东西立刻满屋乱跑起来,陈伟看了眼活蹦乱跳的摇摇,说:“这狗没问题,我想,肯定是那东西被咱们感化了。”
“感化?”正在喝水的吴警官差点喷出来,“你和尚是吧,给鬼做超度,还感化。”
陈伟笑:“我的意思是,那个鬼啊,是收了我们的礼,然后就走了。”
我笑着说:“想不到这鬼还蛮好打发。”
其实这鬼究竟有没有真被打发掉,我们几个心里一点底都没,这么说,无非是为了求个心里安慰罢了。直到后来过了许多天,我们也没在车上碰到过莫名其妙的事,才彻底放下心。那捣乱的阴魂,确确实实是离开了这辆车。
这事让我们最糊涂的地方是,这阴魂究竟是柱子的还是女人的,或者两个都不是,而是不知从哪窜来的野鬼……
我们曾讨论过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后来小郁知的老板娘回来了,聊天时,我和她提及此事,老板娘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老板娘还告诉陈伟,说他这车阴气重,容易粘上那些脏东西,在天气好的时候,不妨开到太阳底下,把后车盖打开来,多多晒晒太阳,有益无害。
陈伟记在心底,回去后只要遇到晴天,就把车开到殡仪馆院子里大晒特晒,有几次馆长看到了,问陈伟这是做什么,陈伟翘着二郎腿答曰晒鬼,把馆长听得一愣一愣的,有回遇到我,还私下悄悄问我陈伟最近精神状态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我平时多关心关心自己的朋友。
呵呵,这馆长,其实也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恶。当然这些都都是后话,在这里,就不多说了。
这几天来了一阵寒潮,气温陡降,镇上下了一场自我出生以来就没有过的冻雨,冻雨过后,小镇几乎变成一座冰雕小城,跑到屋外放眼所见,处处皆冰,镇上的电力设施因此被损坏,几乎完全瘫痪,电力部门是修都修不过来,除了先保证一些重要单位和部门的用电需求外,其他地方,电全都停了。
殡仪馆算不得什么重要单位,三个冰柜这段时间也是空荡荡的,因此没能享受到特殊供电。这电停了,业务该来时还得来,来了就要设灵堂,灵堂设了家属就得守夜,这家属一守夜,我们就得值夜班。
值夜班没什么,可现如今没了电,照明还好说,点几支蜡烛就能凑合,问题是在这三九严寒天,空调和取暖器都用不上了,在这冰冷冰冷的地方呆上一晚上,还不把人给冻出毛病来?
还是葛大爷有办法,托熟人去搞来了一百来斤木炭,陈伟把殡仪馆里尘封若干年的几个火盆子翻了出来,挑出两个能用的,加上些草灰,一个放在大厅,给守夜的家属用,另一个则放在了值班室。
我见了笑道:“好久都没烤木炭火了,这下好,终于有机会旧物重温了,哎对了,下次搞夜班,我们带点红薯芋头什么的来啊,煨着吃,爽死啦。”
这天晚上有夜班要值,吴警官因为单位有任务,没来成,我和陈伟,两个人呆在值班室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火盆烧得很旺,炭灰里煨着几个红薯,炭盆中央放了个铁架子,架子上炖着一锅火锅,火锅还没开,但已开始冒气泡,香味袅袅。
屋子里点了好几支蜡烛,烛光似豆,光线依旧差强人意,陈伟用火钳拨了拨红通通的木炭,咧嘴对我笑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烛光晚餐?”
我说:“可惜吴警官不在啊,还有王艳,如果都在,那就更爽了。”
陈伟放下火钳,说:“王艳在那是你最爽,什么时候兄弟几个都有老婆了,再这么聚着,才叫爽。”
我打趣他:“那你抓紧啊,哎,邢萱那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