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吃不着热豆腐,耐心等着吧!”阿兰一直这么敷衍我。
生活就这样平淡无奇的渡过了半年之久,吴子玉口中所说的道观生活我几乎已经适应了,老九也差不多没什么东西能教给我,就在后山的桃花完全盛开的那一天,我一如既往的来到了清荷园,老九当时正在被窝里睡懒觉,换做平时,他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我过来了,我见他今天有所不同,主动进屋掀开了他的被褥,问道他:“冬天都过了,你难道要春眠了吗?”
“今天没修行,你去找父亲吧!”老九嫌弃的抓回被褥,身子完全蜷缩在一起,我没有搭理他,就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不知是不是呼吸声吵着了他,老九突然翻起身,一脸烦躁的套上了衣服,领着我出了屋子,跟以往一样来到了院子内空地上。
我以为他刚才的举动都是在考验我,不免露出欣慰的笑容,信心满满的问道他:“今天我带操吧,你蒙着眼睛打太极,看的怪碍眼的!”
老九没说话,自顾自的做起了准备姿势,我刚开始起手,他突然冲了上前,对着我的胸膛就是一掌,我连连后退了几步,站稳了看着他,满脸疑惑的问道:“你干什么?”
“来吧,让我看看你这半年,究竟学到了什么!”老九双手挡在胸前,两脚站好的姿势,一副临近抗敌的样子对着我,我想起半年前的切磋,当时利用小聪明侥幸赢了他,现在有了这机会,正好验证半年的修行成果。
“来吧!”我话音刚落,老九率先发起攻势,他左脚插在我中间锁住了我的移动,跟刚才一样朝我的胸膛狠狠的掌击过来,我侧过身子,学做他以前的招式将他的手臂卡在中间,突然像水蛇一样缠了上去,老九脚下这一脚虽然能封住我的移动,但自身的移动也要受限,他没办法,只能主动收回了腿,推手将阻挡其中,以腰作轴,上下相随,所有动作都十分协调。
我跟他僵持住了!这太极拳讲究的事刚柔相济,轻灵沉着,不浮不僵,外柔内刚,我们两团干柴撞在一起根本生不起火,我主动改变了招式,左臂依旧推手当做佯攻,右臂吃足了一股劲,直接朝他的胸口打了下去!
老九没猝不及防,试图及时利用推手改变攻击,但因为太极拳的局限性,加上他思想上的空档,并没有成功化解攻击,我的出手被他的推手偏离了轨道,但还是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肩上,老九直接朝后头翻了过去,重重的摔在了泥潭里。
换做半年前,我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出这种拳来的,力量上的改变自然不用说,聚力时有效的利用了南拳的特点,以气催力,将力量达到最大化,这才得以重创老九。
老九擦了擦嘴角的泥,淡淡的露出一个笑容,随即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见他这幅认真样子,我也开始明白,他开始玩真的了!
我随即做好推手的姿势,太极虽然进攻能进不强,但在防守上还是略胜一筹的,老九在南拳北腿的招式中任意切换,压的我十分被动,身上各个部位都遭受了剧烈的痛击,倘若不是推手时稍微缓解了力量,恐怕我早就被他给打趴下了。
一味的防守只能是自寻死路,俗话说,进攻就是最好的放手,我伸直了腿,直接封锁了他的移动,双手挡开了他的进攻,上前用肩膀狠狠撞击他,这才得以跟他拉开距离。
此时玉罕和吴幽若也跑了出来,吴幽若见我俩打的正欢,坐在石墩上翘起了二郎腿,正准备看着好戏,玉罕忧心忡忡的走上前,试图缓解我们的尴尬,吴幽若一把拉住她坐下,说道:“男人打架,女人们就别凑热闹了,来,看看你们俩哥们谁更胜一筹!”
老九依旧是主动冲了上来,搓手挡在胸前能进能退,几个进攻打的太极接不上招,咏春的手法之一,他自然也教过我,不过不同于他的搓手,我学的是沉桥,正好能搭配曾经学过的西洋拳,使用起来得心应手,几个重拳下来,老九开始连连后退,防御的动作远远跟不上我出拳的速度,当然,我使用的手法相对较晚,得到了后人的创新与改进,或许还可能出自闻名海外的龙叔之手,老九这种稍微传统一些,在很多地方没有加以完善,打起来自然占不到上风。
老九被压制后,动作明显也开始慌乱起来,从最初开始的粘手到护头,步型也由追马变成了跳舞,胡乱的防御致使他多挨了几下重拳,我留住了心,没有下狠手打伤他。
老九似乎还未从失败中缓过神来,发了疯似的上前捶打我,我一把抓住了他手脖子,将他整个身体往前转动,抬脚顶住了他的后背,这样他就不能再动弹了。
“你输了!”我直白的告诉他,直到他变得平静下来,我才松开了他的双手。
老九甩了甩手臂,失落的在原地晃荡了两圈,最后还是停在了我面前,将那宽大的手掌盖在了我的肩上,道:“半年前,你赢了我,半年后,你靠着自己的本事又赢了我,我张九幺,甘拜下风!”
老九作势要单膝跪下,我连忙扶住他,仔细揣摩着他脸上的神情,激动中缅怀着一股淡淡的失落感,看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谢谢你!你不仅是我的兄弟,更是我最好的老师!”我往后退了一步,怀着感激之心,朝他深深的鞠了三躬。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我就没有东西能教你了!”老九叹了口气,凝望满山飘落的樱花,“昨晚父亲给我下了通牒,从明天开始,他会亲自带着你修行,我一直很珍惜你,不舍得把你从手中送出去,因为,你一走,我又开始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我一脸的震惊!我一直以为,老九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对待家族下达的任务就像圣旨一样重要,原来那样冷漠的他,并不是为了使命而教导着我,而是发自内心为了那份厚重于山的情谊,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