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带着你爹娘离开这里。”花芷静静的看向曾向霖,“想来曾公子也不会反对。”
曾向霖笑眯眯的摇头,“很抱歉,我反对。”
不着痕迹的一次试探让花芷看出来了一点,他没打算留喻家活口,包括她在内喻家的人都得死,这说明曾向霖并不想自己的真面目被外人知晓,如果仅仅是因为朝丽族的缘故完全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喻家并不知晓他和朝丽族有关,那么,只可能和她有关,他不想外人知晓她是死在他手里。
花芷突的心头一动,会不会……他是想甩锅给朝丽族?
可为什么?
怎么想花芷都觉得理由太过牵强,她示意抱夏扶着喻薇薇,于木贾阳背上喻老爷夫妇去堂屋,曾向霖只是笑眼看着,并不阻止。
不一会几人就知道为什么了,从屋里鱼贯出来一众人,个个身材高大,大冷的天也不过穿着一袭汗衫,肌肉鼓涨,仿佛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将衣衫撑破了。
这不是大庆人。
花芷一眼就确定了,以曾向霖的背景,这些人是朝丽族人。
此时身后也传来动静,院墙之上跃上来十数个持弓而立的弓箭手,同样高壮的身材,就连弓箭看起来都比大庆的要大了许多。
于木几人缓缓往大姑娘身边退,花芷沉静的声音再度传来,“去廊下吧,想来曾公子应该不会介意让自己的姨母表妹多活片刻。”
“大姑娘真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这是同意了,于木几人立刻把那一家三口送到东厢廊下,然后立刻退回到大姑娘身边,将她团团护在中间。
花芷推开护在身前的抱夏,没用,他们占领了制高点,怎么护都是护不住的,如果对方要她的命就绝不会要了抱夏的。
“银矿出事是曾公子所为?”
“正是。”看着花芷冷静的样子,曾向霖走过来几步,恶意满满的倾身上前,“银矿外边做掩护的石场里共有四十七人,一个不留,毕竟死伤不大一点如何将七宿司首领给支走呢?”
花芷并没如他所料那般变脸,她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无悲无喜,无怒无愤,“除了血债,曾公子得到了什么呢?”
“套我的话?”曾向霖笑容更明显了,他离花芷更近了,嗅了嗅花芷的脖子,如同野兽以气味来记住人一般,“我能得到很多,你想像不到的多,不过……如果你愿意留下来,留在我身边,我便都告诉你如何?”
“道不同不相为谋,曾公子野心勃勃,我却只想吃吃喝喝一辈子。”
“大姑娘明明有大才,何必埋没了自己。”
花芷突然笑了,她懂了,“我之前一直没想明白你所图为何,现在倒是明白了,曾公子的抱负……未免也太大了些。”
曾向霖见自己的步步紧逼却没能让花芷后退一步,对花芷已是兴趣更浓,听到她这么说也没多想,“哦?大姑娘倒是说说,我的抱负……是什么?”
“把我和晏惜的命留在金阳,之后把锅甩给朝丽族,让世人以为我们是死在朝丽族手里,若再有人在后推动,于公于私大庆都得有所动作,不然人心不稳……”
曾向霖沉下脸强行打断她的话,“凭三寸不烂之舌就想挑拨离间,大姑娘果然好算计。”
花芷此时却退了一步进入保护圈当中,话稳稳传出,“之后是什么呢?当然是大庆和朝丽族宣战,金阳远离战线,依然是一座赌城,而一城的赌资大半落入了你手中,你可以发发战争财,可以高高在上的施恩,可以明目张胆的发展己方势力,当大庆和朝丽族两败俱伤时你揭竿而起,这大好河山大概便要姓曾了,该我说曾公子好算计才对。”
在场众人皆是瞠目结舌,虽然匪夷所思却又觉得有道理极了,会被派到大庆腹地来的朝丽族人对大庆官话自是熟悉,他们此时看向曾向霖的眼光已经有些不善了。
曾向霖冷哼一声,“若一件事靠上下嘴皮子一磕就成了,我倒是很愿意如大姑娘所说这般去揭竿而起,可惜大姑娘身为女儿家却不知要揭竿而起首先得有竿,我无人无武器,有那个心不是自找死路吗?大姑娘算计是好,可惜算错了。”
“你有银子。”花芷轻笑出声,“莫不是曾公子要告诉我你是圣人,将偌大财富尽皆给了朝丽族?那我倒是要高看曾公子几分了,身为大庆人却将叛国一事做得这般出色。”
曾向霖知道自己错了,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因为对她感兴趣而和她费口舌,将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他退后几步,冷声道:“你们若怀疑我之后随你们去查便是,现在,动手。”
这话安抚住了朝丽族人,弓箭对准了一行人,院子里的其他人也团团围了过来。
这不是花芷经历过的最大的场面,对手却是最不敢小看的,她把披风解开拿在手里,看着曾向霖朗声道:“若此时是乱世,你之行事可称之为枭雄,可如今大庆承平,民心安稳,你的行为却是在引战,曾向霖,你不是带百姓过上更好生活的义士,你只是个自私自利的野心家,你,不配活着!”
“而现实是我活着,你却要死了。”曾向霖心里半点涟漪都没有了,所有对花芷的好感都变成了厌恶,恨不得她立刻去死,他依旧笑着,眼神却分明兴奋,“传闻七宿司的人身手高强,花家大姑娘也有着不错的身手,那我便看一看你能有多不错,放箭。”
于木等人四人长鞭,四人长剑,将第一轮箭矢打落。
花芷趁机往东厢跑去,喻家的人在这,她若去了西边,只要她还在乎他们的生死就必得跑过来,到时就被动了,可在外边没一点遮挡也不行。
芍药一脚踢开后边的门,里边的景象让芍药身体发抖,她飞快转过身来捂住阿芷的眼睛。
花芷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坚定的拉开,错身上前,看着里边的惨状胸膛急剧起伏,这是喻家的下人,男人死不瞑目,女人……衣衫不整,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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