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用心聆听这种久违的脚步声,在记忆中搜索着那种虽然平凡但却异常清晰的旋律,我能听懂其中那彷徨的乐章。
是程亚梦!那脚步声尽管带着一丝忧郁,带着一种特殊的气息,但是我听出来了,是程亚梦!
我迎到了门口,正好那脚步在门口戛然而止。
也就是说,这一刻,我已经距离外面的‘程亚梦’,只有一门之隔。
确切地说,我感觉到了程亚梦的到来!
那种心有灵犀的默契,在此时显现的那般珍贵,那般清晰。
当程亚梦开始敲门的时候,我没有马上打开,而是用手抚了一下自己过于激动的脸颊,轻轻地开门。
那张熟悉、漂亮的脸,映入眼帘。
真的是程亚梦!真的是她,是我的爱人,久违的爱人!
程亚梦穿了一件还算时尚的红色外套,身上仍然是飘荡着熟悉的香奈尔5号香水的味道,当她扑面而来的时候,我怔了一下,忍不住地走了过去。
我没有惊讶,也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地拎住了她的手。
但是我面前的程亚梦,却为为何那般沉默?她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一双清盈透澈的眼睛,似是藏满了无尽的心事和秘密,她的目光只是聚精会神地瞟了我两秒钟,随即移开,转而兀自地进了单间。
我随她而进,我发现她的手有些凉,而且有些微微地颤动着。
程亚梦若无其事般地走到了单间的中央,停下,回头瞧了一眼。我会意地将门带紧,然后转过身来,深深地注视着她。
程亚梦的嘴角处绽放出一丝轻盈的笑,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她快步冲我逼近。
然后,一头扎在我的怀里。
这种戏剧性的镜头,虽然很温暖,很亲切,但是却令我有些诧异。我轻轻地拍了一下程亚梦的后背,鼻子竟然有一阵酸楚的感觉。我率先开口道:“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联系不上你?”
程亚梦轻轻地揽着我的腰,我听到她在轻声鸣颤。她缓缓地回过神来,将脸颊贴在我的脸上,道:“我爸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一听此言,我禁不住又有些生气:难道她也骗我说自己在执行什么任务?
那种荒唐的解释,我怎会相信?
我扶着程亚梦坐了下来,程亚梦突然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非要坐在我的大腿上。对此我倒也没有异议,心想坐就坐呗,又不是没坐过。
她调皮地坐在我身上,我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攥着她的手,一种久违的幸福感溢上心头。尽管这种幸福当中,仍然笼罩着无数谜团。
程亚梦一开始就冲我问道:“赵云龙,我表妹现在怎么样了?”
我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埋怨道:“你见面以后不先问我怎么样,光挂着你表妹是吧?”
程亚梦振振有词地道:“你现在不就在眼前吗,但是我表妹,却不在眼前。”
我道:“她当然不会有事。有我在,谁敢欺负她?”
程亚梦啧啧地道:“你就吹吧你!我怀疑你都没少欺负她。心洁可是向我告了你好几次状了。”
我顿时一愣:“她告我什么?”
程亚梦故作神秘:“自己猜呗。天机不可泄露。”
我捏了一下程亚梦的鼻子,笑骂道:“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这几天,我有多么担心?你究竟是怎么了,能告诉我吗?”
程亚梦轻声一笑,道:“我什么时候失踪了?我又不是没给你打过电话。这段时间是特殊时期,我不能太明目张胆地跟你联系。”
我怨愤地道:“什么特殊时期!你就别蒙我了!我才不相信咱爸的话呢-----”
程亚梦一愣,随即打断我的话:“咱爸?什么咱爸,那是我爸。别跟我抢!”程亚梦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调皮地望着我,拿手在我胸膛上画起了圈圈儿。
我捏着鼻子炫耀道:“刚才程局长逼着我管他叫爸。他早就承认了我这个由家女婿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颇有几分得意,尤其是瞧着程亚梦这俏美可爱的样子,我心里有一种声音念叨着:今生有此佳偶,我赵云龙夫复何求?
但是实际上,无数的谜团仍然在心里笼罩,挥之不去。
程亚梦笑骂道:“赵云龙你就别臭美了!我爸才没那么不矜持呢。让你管他叫爸,除非----除非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心虚了想巴结你-----”说着说着程亚梦突然顿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眉头一皱,神色有些尴尬。
我当然也能在程亚梦这话中体会出几分异样的元素,但我没有深究,却发现程亚梦的脸色有些不对头。
确切地说,今天的程亚梦,脸上化了浓浓的妆,估计擦了很厚一层粉底。在我的印象中,程亚梦从来不会这样‘臭美’,更不会像那些时尚女孩一样,如此一番浓妆艳抹。我仔细地瞧着她,发现她涂了淡淡的眼影,嘴唇上也涂了口红,脸上飘逸出来的香气,夹杂着好几种化妆品流露出来的味道。而且,那种熟悉的香奈尔5号香水,似乎被这些味道所掩饰,已经并不是十分清晰。
难道真应了一句话:时隔三日,当刮目相看?
程亚梦变了?
我觉得不会。
那么,程亚梦突然之间浓妆艳抹起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突然记起了当初方晓月的一番话。
方晓月告诉我,她上次见到程亚梦的时候,程亚梦看起来有些憔悴,像是得了什么病,脸色有些发黄,病央央的。
难道,程亚梦是故意用浓浓的妆束,掩饰面色的苍白和病态?
无从而论。
总之,明察秋毫的我,发现了程亚梦这些变化后,在心里暗暗地思量开来。我甚至觉得面前的程亚梦,仿佛是夹杂了很多陌生的成分。
程亚梦见我迟疑,使劲儿地摇晃了一下双腿,挪了挪屁股,面带幸福地开口道:“赵云龙,本姑娘看出来了,你是真的在乎我呢。”
不知道她是故意想打破沉寂,还是在玩儿什么花样。众多的疑虑在心里盘踞着,我忍不住又在她的屁股上拍打了一下,道:“程亚梦,我想听实话,希望你能告诉我实话。”
程亚梦愣了一下,转身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望着我:“什么实话?”
我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不是病了?”
程亚梦脸色僵了一下,但随即缓和:“废话!你才病了呢!”但她随即话锋一转,用调皮的语调道:“即使有病啊,也是得了相思病。嘿嘿,赵云龙,人家想你!”
她趁我不备,竟然在我脸上偷袭了一口,我感觉到一阵凉嗖嗖的,正想冲她进行‘还击’,却见程亚梦指画着我的脸颊笑了起来:“本姑娘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男人脸上会红扑扑的,原来是----原来是被亲的!呵呵,真可爱!”她在我脸上轻轻地画着圈圈儿,似是在圈画着唇印的形状。
我赶快掏出手纸来在脸上胡乱地擦拭了一下,冲程亚梦埋怨道:“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化这样的妆了?”
程亚梦振振有词且带有一丝撒娇气势地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姑娘也不例外。怎么,你不喜欢呀?”
我皱眉道:“但是也不至于把整个脸都武装起来吧?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描眉画眼,口红涂的像红墨水,没有了以前那种纯天然的感觉。”
程亚梦反问道:“你喜欢纯天然?那就是说----也不用穿衣服,也不用扎头发,也不用洗脸不用化妆品-----咦,你的思想不健康!”
我汗颜:“我怎么思想不健康了?”
程亚梦道:“什么是纯天然!照你这么说,纯天然就是----就是不穿衣服喽,你在向我表达,你喜欢不穿衣服的女孩,是不是?”
我顿时怔了一下:这算什么逻辑?
我不由得冲程亚梦骂了一句:“女流氓!瞧你想哪儿去了!纯天然,就是那种不加修饰,不用过分地化妆,自然长成什么样,就流露成什么样。不像现在的女孩子,脸上涂的比城墙还厚,眼睛画的跟机器猫似的,头发弄的跟----跟梅超风似的。那叫时尚吗?那叫糟蹋自己也糟蹋钱。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也追求那个潮流,你以前不这么化妆的时候,比现在好看多了!”
程亚梦显得有些扫兴,咂摸了一下嘴巴,委屈地道:“本姑娘可是为了你才这么时尚的!我还以为你喜欢呢。”
我腾出手来搂住程亚梦的腰身,伏在她身上感受着她那熟悉的气息,道:“行了,好不容易见这次面,我得把事情弄清楚,你和咱爸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程亚梦略显尴尬地望着我:“没有搞什么名堂呀。咱们这不是见了面儿了吗?”
我道:“要不是我苦苦相逼,程局长能让我跟你见面?我甚至都怀疑----怀疑你已经----”
我没说下去,倒是程亚梦抢过话茬儿道:“怀疑我死悄悄了?”
我皱眉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神情显得凝重起来,我拥过程亚梦的脑袋,叹了一口气,道:“你把我搞的很朦胧。我都有些摸不到北了。程局长说你去执行什么任务,那纯粹是无稽之谈。我赵云龙不是傻瓜,我看的出来,你肯定是----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