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就真龙,自然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不然老螣蛇也不会在人间蛰伏千年也不敢踏出那一步。
他是天道选中的那位成为真龙的人,这一点早在千年前他成道之时便有所感悟。也真是因为天道之力的护佑他才能活上这么久的时间。
可他并不敢跨出这一步,他很清楚的知道天人封锁了天道,整个世界都是天人们放牧的牧场。铸就真龙,天道之力便会朝着完全踏出一大步,而天人们对于天道的掌控自然便会难上数层,因此天人们是决计不会愿意看见螣蛇成功的化为真龙。
因此,他这千年的光景其实一直都活在天人的监视之下,看似逍遥自在,实则如有利芒在背。
但苏长安的出现无疑给此事带来了变数,天道与仙道相辅相成。苏长安仙道已成,虽然碍于这个世界的规则暂时无法动用仙道之力,但是的气机与这个世界最本源的力量相连,有他的帮助,此事的成功率会大上不少。
但是这也只是相对的。
此事,依然可说是凶险万分。
但螣蛇毕竟是修炼千年的老妖,心智无比坚定,既然下了决心要冲击那千年来梦寐以求的目标,那便再也没有退缩的余地。
郭雀那话音方落,螣蛇巨大的双眸中顿时闪过一丝厉。
他的大嘴猛然张开,一旁呆若木鸡的夏侯明还未有回过神来,身子便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拉扯。
惊呼声自他嘴里喊出,但方才出口便又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身子已然被那螣蛇吞入了口中。
“开始。”
这时,螣蛇转眸看向苏长安与郭雀,闷雷一般的声响再次响起。
“前辈放心,长安必全力助你。”苏长安也在那时正说道。
螣蛇看了他一眼,对此不置可否,脑袋猛地高高扬起。
大地的颤抖愈明显,那些碎裂的是石子开始上下跳动,地面犹如沸腾的湖水一般开始不断的涌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破茧而出一般。
螣蛇的身子开始向着穹顶飞去,巨大的阴影笼罩开来,将所有的光芒都遮掩。
而随着他身子的上升,那些身上的沙石或是碎木,也如雨一般纷然落下。
苏长安与郭雀扬起了头,神情肃穆的看着那只巨大得难以形容的怪物飞上天际,他们的身子犹如雕塑一般任由大地如何颤抖,都纹丝不动。
终于,大地被撕裂开来,螣蛇最后尾巴从那地底破土而出。
这只蛰伏了千年的妖君,终于在这时向世人展露出了他狰狞的容貌。
这样的动静自然是瞒不住任何人。
嘉汉郡中起了骚乱,百姓们争先恐后,走出房门,看着在天际盘旋的那道身影,脸上布满了恐惧之,但幸好苏长安对此早有准备,花非昨领着大军开始安抚慌乱的人群,虽然免不了生出些乱子,但却都还在诸人的掌控之中。
而嘉汉郡外的司马诩大营也在那时起了骚乱,士卒们看着那天际的身影,忍不住指指点点,脸上的神依然不乏恐惧。
他们中的大多数也只是寻常武夫,眼界比起那些百姓也不见得能大上多少,这般异象,自然是免不了惹来一些慌乱。
不过司马诩治军手段素来狠辣,大营的异样很快便被镇压了下去。
“爱卿不去阻拦?”还是孩童模样的夏侯好像身着一身宽大的龙袍来到了司马诩的身侧,他看向天际的螣蛇,语气揶揄的问道。
一身白衣的司马诩却不曾转眸去看夏侯昊玉一眼,他的眸子眯了起来,随即摇了摇头。
“真龙如何?岂是我等联手的对手?他做得越多,最后便帮得我越多,这样的好事,我为何要去阻拦。”司马诩淡淡的说道,轻蔑的声线中将他心中的自信展露无遗。
言罢,司马诩便收回了目光,低头看向夏侯昊玉,言道:“倒是陛下,当真不去管管你的宝贝女儿?”说着,司马诩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朝着身侧的某一处瞥了一瞥。
夏侯昊玉的脸在那时一沉,而后忽的有些意兴阑珊的言道:“罢了,我七位皇儿,如今只余夙玉一人尚还在世,她也还算孝敬,反正也无多少时日,便由她去。”
这样的话反倒是让司马诩一愣,在他的记忆里,夏侯昊玉并不像是能说出这般话来之人。
“也罢。”他微微迟疑,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转身拂袖离去。
......
苏泰这几日过得还算舒适。
至少相比于前段时间是这样。
他刚被掳来的时候,负责看管他的是极为蛮族的士卒。
蛮王拓跋元武被苏长安逼死在嘉汉郡外,无论拓跋元武对于人族造成了多么恐怖的灾难,但在大多数的蛮族人眼中,拓跋元武应当算得上是蛮族的英雄。
在他的带领下,他们攻破了困住蛮族数百年的永宁关,带着他们领略了中原肥沃又富饶的土地。
那段日子,对于已经在贫瘠之地呆惯了的蛮子们来说,犹如置身天堂。
虽然由于来自圣庭圣子们的指令,蛮子们不得不暂时听从司马诩的调遣,但在大多数的蛮军心里,拓跋元武依然是他们值得敬重的蛮王。而他的死于苏长安可以说是有直接关系。
但莫说拓跋元武,就是圣子降临也最后难逃苏长安的魔掌,这些寻常士卒想要为拓跋元武报仇自然是痴人说梦。
可苏泰却是苏长安的父亲,这些蛮子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的将自己满腔的怒火泄到了苏泰的身上。
那段日子苏泰过得可谓是生不如死,每日这些蛮子都免不了过来为难他。轻则肆意辱骂,重则拳打脚踢,若不是早年苏泰也混迹过军营,多少有些修为,否者恐怕早已惨死在这样蛮子的拳脚之下。
不过自从在嘉汉郡外被司马诩架着出来见过苏长安一面之后,他的日子便有了改观,那些曾经折辱过他的蛮子被司马诩问斩,他的伤势也得到了医治。
每日不再受皮肉之苦不说,还有好酒好菜伺候着,除了不能出门,倒也并无其他不满。
但苏泰却并没有沉溺于如今这般安逸的现状,他虽然只是一个市井小民,被卷入这样的争斗在那之前他是想也不敢想。可如今既然身处其中,那自然便得有他自己的立场。至于这立场,也勿需多言,这世上哪有不帮自己儿子的老子?
他很清楚的知道司马诩抓住他不放所为无非便是威胁苏长安,可他儿子苏长安可是要干大事的人,这事有多大,苏泰说不真切,但保不齐哪一天他儿子真的就来一个谋权篡位,弄一个皇帝来当当。
到时候他老苏家出了一个皇帝,说不定还可以封他苏泰一个太上皇当当。
若是如此,他苏泰就是死也足以含笑九泉,待到去了那阴曹地府,见着以往的同僚,他还可以拍拍胸膛,说一句:“咱儿子可是皇帝。”想想那情形,苏泰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心底更是坚定了不能拖自家那倒霉孩子后腿的决心。
之前他已经听到了风声,司马诩的大军会在十日之后攻城,如今距离那一天还有八日不到。
苏泰盘算着日子,又端起桌前的美酒一饮而尽,顿时酒劲上头,满面红光。
然后,他慢慢的将手伸入了自己的怀中,一把雪亮的事物被他缓缓的自怀中掏了出来。
那是一把匕,刀身雪白,透着寒光,看得出是一把上乘货。
那是夏侯夙玉借着为他送饭的机会偷偷塞给他的,本来是为了给他防身之用,毕竟那段时间那些蛮子大有要把他生生打死的趋势。
苏泰并没有机会用它,他虽然有些修为,但想要对抗那么多蛮子,多少有些力不从心,但现在,苏泰却找到了更好的办法。
他抚摸这那匕的刀身,想着夏侯夙玉也是一个不错的姑娘,若是自家孩子能把她娶进门也不错。
想到这里,他暗骂一声这倒霉孩子勾搭姑娘的本事倒是比他这个当老子的强出不少。
而后心头一横,终于是下定的决心,那把匕便被他猛地抬起,作势就要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但就在这时,大营外却忽的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苏泰心头一紧,赶忙将那匕藏入怀中,脸上的神也随之警惕起来。
营帐的幔布被掀开,一道较小的身影极为迅的窜了进来,苏泰定睛看去,那来者竟然是这一路上对他多有照顾的夏侯夙玉。
她来得似乎有些急切,额头上更是布满了汗迹。
“夏侯姑娘...”苏泰张嘴便要询问些什么,但话才出口便又生生的止住。
因为夏侯夙玉来到他跟前的第一件事便是朝着他做了一个禁声动作,苏泰本能的便闭上了嘴——若说这诺大的军营之中有何人值得苏泰信任,定是眼前的夏侯夙玉无疑。因此,他极为下意识的便听从了她的安排。
“苏伯父,外面出了乱子,我带你逃出去,去找长安。”少女急声说道,然后还不待苏泰反应过来,便拉着他朝着营外小心翼翼的跑去。...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