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梅文瀚曾经去美国看过王珺琪,想要帮助她,但是被王珺琪拒绝了。而且王珺琪满是沧桑地跟他说,“不管是从政治立场还是朋友立场,不管是从国家立场还是个人立场,你都不要来看我了。就让往事随风而去,从此你是你,我是我,他是他,各自悲喜。我知道你和他的身份注定了会有很多身不由己,但还是愿你们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过好这一生。话已至此,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王珺琪是个要强的人,后来发生的那些事,什么都没跟梅文瀚说。
得知王珺琪遭遇的时候,梅文瀚已经在政府部门做事了。
尽管知道东方无琼的手段不那么光明,但是为了王室的形象和国家利益,尤其是那个时候老国王刚刚辞世,贝怀泱刚刚继承王位,国内刚刚太平,他不得不替东方无琼隐瞒着。否则王室的丑闻一旦爆出来,会被那些反动分子拿来大做文章的。
届时,F国好不容易太稳定下来的社会局面恐怕又要遭遇动荡了。他不能拿国家大事来赌。
尤其是贝怀泱对那两年的事情全然不记得了,根本就不记得王珺琪这个人,并且常常和东方无琼两个人出双入对,扮演着琴瑟和鸣的国王和王后形象,就算他为王珺琪鸣不平,恐怕也无法得到贝怀泱的共鸣与动容。
当然这些事梅文瀚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没能让珺琪摆脱悲惨的人生,没能为朋友尽上一份绵薄之力,没能让朋友的女儿安然度日,他已经很愧疚了。
但是他没得选择。
梅文瀚的故事已经讲完了,每个人心中感慨万千的同时,更重要的是该何以为继?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找个时间开一场新闻发布会,向国民公开你们的身份。”贝怀泱的心情有点沉重。
按照梅文瀚的说法,他跟王珺琪的感情应该是很深刻的,可如今他却什么都记不得了。
如果现在还有机会能够补偿两个女儿,那他义不容辞。
赵清妡倒是并不在乎国王女儿的身份,况且一旦被公布身份,那她免不了会受到过多的关注。她并不享受成为焦点的那种感觉,所以她是不主张贝怀泱这么做的。至于F国的舆论,王室和国王的形象,并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她没有那么伟大,要去维护各方利益。
“好啊。这是应该的。这件事希望能够尽快安排。”
然而赵清妡还没开口,王安意倒是先表了态,以那种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口吻。
如果说王安意之前还有点懵,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有了一个当国王的父亲,那么在听完故事之后,王安意便完全反应过来了。
这么多年,一开始她跟母亲相依为命,再后来孤苦伶仃,她深知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所以现在自己有了这么一个身份不凡的父亲,她怎么能不好好享受这种身份带来的诸多好处呢。
她可不笨。
“这件事恐怕还得从长计议。”梅文瀚意味深长地瞥了王安意一眼,然后对贝怀泱说道。
王安意说的话未免太自私自利了。
如果贝怀泱就这么公开这个秘密,那他这么多年来的苦心岂不是白费了。
横竖现在该知情的人都知道了,如果真的要公开,也不急于这一时。当然是要好好筹谋一番,把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值。
“事实都已经摆明了不是吗?说个大实话有这么难吗?我母亲已经因你而命途多舛,郁郁而死了,难道你还要躲在你的保护壳里吗?我不是那种口蜜腹剑的人,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但是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见证了我母亲是过着如何惨淡的人生,如果你在良心上对我母亲有半分愧疚的话,都应该昭告天下,以慰我母亲在天之灵。还是说在你心里也觉得私生女是见不得光的?”王安意口齿伶俐地说道,字字句句都充满了尖酸刻薄的味道。
赵清妡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这件事的确应该从长计议。若是不能自圆其说,被有心人拿来断章取义,母亲很有可能会被人诟病成插足婚姻的第三者。”赵清妡提醒王安意。
王安意冷哼了一声,“哟,这么快就上杆子拍马屁了?难道你讨好了这位国王,就能轮得到你继承王位?你可别忘了,人家有原配生的儿子,名正言顺的王子。你没跟母亲一起生活过,自然能够说风凉话。既然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是一定要为母亲讨回公道的。我相信他一定能有保全母亲名声的做法,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那王室的威信也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王安意以冷嘲热讽的口吻说道。
赵清妡见她有恃无恐变成了一个刺头,对她的言论置若罔闻,不再同她理论。
后面的事情她不想再参与了。
虽然贝怀泱觉得这件事的确有必要向国民交代,但是王安意态度强硬地一番施压,还是让贝怀泱皱了皱眉头。
他侧首看向文清,“最快什么时候有时间?”
文清的目光略带迟疑地从王安意身上扫过,然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一本正经地回答:“明天就是周末,您有几个很重要的活动要参加。最快的话也要下周一,这样时间上也相对充裕一些,我们能做一些准备。”文清提供了一个相对合理的时间点。
贝怀泱当然不觉得有问题,不过他还是想征求赵清妡和王安意的意见,“下周一,你们觉得行吗?”
赵清妡率先表态,“既然现在事情都已经弄清楚了,新闻发布会我就不参加了,我打算后天回中国,这次出来的时间够长了,S市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
赵清妡说完,王安意愤愤地瞪了她一眼。
从内心里,她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赵清妡应该跟她统一战线。没想到面对即将到来的新闻发布会,赵清妡竟然临阵脱逃了。
“周一就周一。”王安意担心夜长梦多。要是过阵子贝怀泱反悔了,那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