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祭的灯光远远传过来，吧周边的的一切染成温暖的昏黄色，柳烟烟对着简风露出一个娇俏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对着哥哥撒娇的妹妹一般，透出一种熟悉的依赖。
到底也算是看着柳烟烟长大，这一刻，简风心里也闪过一抹柔软。
这种熟悉和信任，大概是无数次不经意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气息留下的吧。
“我是个孤儿。”
柳烟烟看着简风伸手摸了摸自己头，神奇的没有感觉到排斥，反而传来一种温暖。低下头的时候，嘴角抿出一抹笑。
“是那种很让人讨厌的孩子。”
简风苦笑了下，接了句：“这种悲伤开口的故事，听起来并不是那么让人开心。”
柳烟烟：“确实，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没有关系。”
到底女孩子还是心思细腻，简风只是刚开了口，柳烟烟就察觉到了他的意思。只要情绪正常，柳烟烟怎么说，也是超越一般人的天才。
简风沉默了下，点头道：“恩、”
柳烟烟：“对我来说，拥有记忆是很早的时候。大概很多小朋友还不记事，不懂事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了。或者说，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看到的任何东西，都被刻在脑子里。”
这个…倒是不知道。。。
一直只以为那个小小的，抱着脏兮兮的布娃娃，穿着不暖的衣服，洗到发旧，不合脚的鞋子的小女孩儿，拥有的记忆，至少该是后来的后来。
这样，也许还能再少受些苦。
“我和寻常人不一样。”柳烟烟抬眸看了眼简风，漂亮的琥珀色瞳孔里映出遥远的光：“我从小就能看到很多奇怪的东西，它们有些怕我，有些敌视我，有些对我友好保护我。曾经，我以为大家都一样的。”
“但是当我几个月的时候开口说出第一句话，跟父母交流，偶尔会跟看不见的朋友打招呼的时候，才从父母恐惧的眼神中慢慢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柳烟烟笑了笑，看着简风：“你知道，被亲生父母恐惧厌弃的感觉么？？”
“就是我还没有行为能力，反抗力的时候，他们开始觉得我是个不该存在的异类，他们在房间里讨论是不是应该丢下我，或者……造成意外死亡的结果。”
简风的拳头陡然握紧：“这世上还有这种父母？！”
柳烟烟点点头，笑容里没有怨恨：“有啊，但是我能理解他们，对我越来越恐惧，自然会生出不好的心思。我出生的那几个月，身边经常出现一些诡异的事，周边人的不正常死亡，家里时常出现的奇怪的声音，挪动的碗筷桌椅，都让他们惊惧到想逃离。”
“其实那时候我也没有反抗的想法，尽管还很小，但就是莫名能明白很多事。可后来，父母还是因为我去世了。”
简风：“柳同学……”
柳烟烟摆摆手：“没关系，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父母去世后，我被送到了最近的孤儿院，那时候我才一岁多一些，院长和护工都对我很好，会逗我笑，陪我闹，我也收敛起自己的异常，乖乖做个乖孩子。”
“但可能，我本来就是灾厄体质吧，没有几个月，收养我的孤儿院毁于一场大火，所有人都死在那一场大火里，只有我，被丢在孤儿院门前不远的树下昏迷。”
“开始被传出不好的流言，没有孤儿院肯收留我，靠着别人施舍活过一段时间，为了不给人添麻烦，也躲起来生活。然后终于被一家孤儿院收养。”
“但是却不是好运的开始，那是我去过最恐怖的一家孤儿院。护工阿姨是个好人，但院里却在做罪恶的生意，死了很多孩子，就被草草的埋葬在小花园里。我经常坐在那边的石凳上看着他们哭，流着血泪，满是怨恨。”
“也许是这种环境吧，加上小孩子都是很容易伤害到别人的群体，我被孤立，吃的东西经常被扔掉，泼上泥沙，撒尿，穿的衣服被剪坏，简单的课本被画满了乱七八糟的图案，课桌上永远擦不干净的恶魔，滚出去之类伤人的语言。”
“那时候还曾经不懂得，为什么，明明不是我的错，却都要这样对我。也生出过一些恶念，但是当时的护工阿姨，实在是个温柔的人，一直小心呵护我。”
“但是因为这些事情，都把我当做灾星，尽管我长得可爱精致，来领养的人总是最先看到我，却也最先放弃我。三四岁的时候我已经有了些能力，可以压制灵体，所以那个本来早就应该消失的孤儿院，因为护工阿姨，多留了一段时间。”
“可院长真的是个坏人，所以护工阿姨去世之后，我没有再压制里面的恶灵，任由他们破坏，把孤儿院毁掉。”
简风沉默了下：“是不是也有些……”
柳烟烟：“恩，是存了些报复的心思。只是那些心态已经扭曲的孩子，就算放出来，也不过都会成为社会上的垃圾而已。”
身上明显浓郁了的戾气膨胀开来，带着很深重的怨念，柳烟烟话语带来的效果，让简风都为之一惊。
看来果然……
是被分化成了两个人格那。
一个干净单纯的正面，一个阴暗怨念的暗面。一个被保护的绵软，一个被养成坚固的护盾。
完全完美的分离成两个个体。
所以……
这种情况，是因为暗面的个体承担不住日复一日积攒的压力而生出了对主体动手的念头，还是单纯暗面的人格……
开始崩坏了、
但是不管哪一个，对于柳烟烟来讲，都算不上什么好事吧。
“再后来，我就开始辗转在各个孤儿院，教堂长大，直到柳家找到我之前。”
简风：“既然你这么早慧，对于柳家的意图应该……”
柳烟烟：“恩，我很清楚，但是当时，他们确实打动了我。”
是因为那个在短暂的生命里给了些温暖的男孩子么？
柳烟烟：“嘛，也不是什么大事，总之，我差不多说完了，简风同学可以直白的告诉我，你想要说什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