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很快送进房间里,郁如汐和单壬朔并肩坐在沙发上,等着佣人把饭菜摆上茶几,郁如汐看着周小澜,见她一丝不苟的指挥着端菜的佣人,还真有几分英国管家的风范,隐约感觉,周小澜似乎哪儿不一样了。
至于哪儿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不吃饭,盯着周小澜看什么,她脸上长花了吗?”单壬朔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把郁如汐和周小澜,连带佣人一起雷到了。
周小澜像是配合单壬朔的话般,伸手摸了一把脸。
郁如汐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打趣说道:“感觉她越来越漂亮了。”
“嗯。”完全出乎单壬朔意料的回答,不禁又朝周小澜看了一眼。
周小澜努力忽略两人的对话,但她忽略不了目光,被这夫妻俩人看的心里发麻,随意找了个借口,领着佣人匆匆出了房间。
郁如汐看着周小澜逃难似得背影,笑的很不怀好意,一碗粥递到她面前,透过粥碗她看到单壬朔俊雅的脸庞,叹了口气,接过粥碗,感慨说:“每天不是粥就是牛奶,水果,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虽然厨房的师傅很有创意,简单的粥,加了些蔬菜,能熬出不同的味道来,可是,粥就是粥,花样再多也还是粥。
“等你的胃能够接受其他事物之后。”单壬朔含笑回答。
郁如汐抬头望了眼屋顶,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拿起勺子慢慢的喝粥,眼角余光看到单壬朔拿起碗和筷子,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菜,他吃的是白米饭,菜是几样清淡的小炒。
难怪他能那么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郁如汐不说话,就盯着单壬朔碗里的白米饭。
“乖,再忍忍,等你的胃好些了,你想吃什么,我都依你。”见她盯着自己碗里的米饭,单壬朔拍了拍她的肩,一脸宠溺。
他不说还好,一说,郁如汐心中更加的忿忿不平起来。“关键是,我的胃什么时候能好些,别再给我画大饼充饥了,解决不了问题。”
这也能让她联想到画饼充饥这个成语,单壬朔好笑的看着,他也知道一直喝粥会腻,可她的胃病加重,除了粥和牛奶,个别的水果外,其他的食物都不能吃,他没有忘记,她还在住院期间,他为了给她补身子,让她喝了燕窝,没多久却全部吐了出来。
急忙找来医生检查,得出的结果是,她才醒来,虚弱的身子接受不了燕窝的大补,他很自责,却也牢牢的记下那次教训。
吃过午饭,单壬朔要去公司上班,临走的时候,嘱咐郁如汐在家里好好养着,别四处乱跑,郁如汐答应了,单壬朔走后,她又回床上躺了一会儿,实在了无睡意,她只好起来。
她想起自己的狗狗,在房间里找了一阵,没看到狗狗的影子,郁如汐换了身居家服下楼去问周小澜,周小澜错愕的看着郁如汐。
“少夫人的狗狗没有在房间里吗?”周小澜反问。
“没有。”郁如汐摇头,站在客厅中央,看了看四周。“我在房间里找了一遍,没有看到它,才决定下楼来问你,你有看到它下楼吗?”
“我没有看到它下楼啊。”努力的回忆了下,周小澜脑海里还是没有狗狗下楼来的画面,她怕郁如汐太担心,安慰她说:“少夫人,您别急,我没有看到狗狗下楼可能是疏忽了,您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去叫其他帮佣来问问,或许他们有人看见少夫人的狗狗也说不不定。”
“也只好这样了。”郁如汐赞同周小澜的提议,催促她快去叫其他人来,周小澜对她安抚的笑了笑,转身出去,才走了几步,一个可能浮现周小澜脑海,她停下脚步,转回头看着郁如汐。
“怎么了?”郁如汐疑惑的问。
“少夫人。”走回来郁如汐面前,周小澜不是很确定的说:“您觉得狗狗有没有可能,在孙少爷那边。”
“你说狗狗可能在单弘博房间里?”郁如汐蹙眉,可能吗?
周小澜点头说道:“您在房间里没找到它,我也没见它下楼,最重要的一点是,您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是孙少爷在照顾它,孙少爷专门给它准备了一个房间,它在那个房间住了两个多月了,想回去看看也说不定。”
“在不在,我上楼去看看就知道。”说着郁如汐站起身,就朝楼梯口走去。
周小澜的话点醒了她,她不再的这两个多月是单弘博在照顾狗狗,狗狗不在房间,一定是跑他那儿去了。
“少夫人。”周小澜阻止了郁如汐。“您才刚下楼,在沙发上坐着等会儿,我叫平时打扫的佣人去楼上看看就是了。”
郁如汐转念一想,也对,派人去好过她自己亲自去,而且,她还不想碰到单弘博。
周小澜见自己劝下了郁如汐,叫来一个佣人,叫她去厨房给郁如汐端杯牛奶来,然后又吩咐另一个佣人上楼到单弘博的房间,去看看狗狗在不在。
大家都认识郁如汐养的那只小哈士奇,小哈士奇调皮的时候,失常逗的大家哭笑不得。
郁如汐一杯牛奶还没喝完,就见佣人就抱着狗狗下楼来,看到狗狗,郁如汐心中松了口气,牛奶杯子放茶几上,起身从佣人手里抱过狗狗。
佣人说,狗狗正在睡觉,可能不知道少夫人在找它。
郁如汐笑了笑,她想起美国有一条规定,是给有意图养小动物的人的,人们只要领养了小动物,就要对那只小动物负责,照顾它的生活需求,不能随便的遗弃,也不能打骂,要善待它们,做不到就不给领养。
这只小哈士奇是自愿跟着她的,她收养了它,就要对它负责,想想自己近段时间,还真是失职的可以。
郁如汐抚摸着狗狗的毛,对周小澜说道:“周小澜,麻烦你去拿些狗粮过来。”
她想狗狗可能还没吃午饭。
“孙少爷一般是早上和晚上喂它,中午是不喂的。”周小澜提醒郁如汐,狗狗的用餐也是有时间规律的,不过,若少夫人执意要喂,她也没意见。
“是吗?”想了想,郁如汐下了决定。“那算了,等晚上再喂它吧,它长的已经够胖了,不需要多喂一餐。”
以它沉甸甸的重量来估计,起码比原来重了四五斤,一身的毛非常顺滑,摸起来很舒服,可以确定,她不在的这两个月,单弘博把它照顾的很好。
狗狗睁着无辜的大眼望着郁如汐,好似在鄙视她的意志不坚定,人家说不喂,她就不喂,真听话。
“你们去忙吧,我带它到花园里去散步。”挥退其他人,郁如汐抱着狗狗去花园,在走廊上她就有些抱不动它了,干脆把它放在地上,让它自己玩去。
这二货狗,一到花园里就像脱了缰绳的野马,撒欢着到处乱跑,郁如汐根本追不上它的脚步,两条腿的生物,追不上四条腿的生物,她觉得很正常,索性也不追了,走向草坪中央的遮阳伞,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小狗玩耍。
佣人送来一个保温壶,一杯冒着烟的白开水,跟一些洗干净的葡萄,放在茶几上,郁如汐淡淡的道了声谢,她知道,这些是周小澜吩咐的,周小澜在医院照顾她的时候,也是想的这么周到。
单氏集团总部大楼。
单弘博站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口,屈指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他才推开门走进去。
见单壬朔坐在透明的大理石办公桌后,埋首看文件,单弘博恭敬有礼的喊了一声。“总裁。”
单弘博向来公私分明,在公司里,无论有没有其他人在,他从不叫单壬朔舅舅,舅舅是在家里的称呼,公司里没有亲戚,单壬朔是总裁,他是下属。
“弘博,过来坐。”抬眸见是单弘博,单壬朔放下文件,手中把玩着签字笔,身体靠在椅背上。
单弘博走到单壬朔对面的椅子坐下,两人中间隔着透明的大理石办公桌,单弘博看着单壬朔,他含笑看着自己,似在等着他开口。
“总裁,我来是有件事情想和您商量。”单弘博直接说明来意,他知道单壬朔很忙,在没有事先预约的情况下,单壬朔肯见他,已算是破例,他不能,也不可以再浪费彼此的宝贵时间。
“你说。”单壬朔示意他说下去。
“前几天,我让人送来总公司一份收购企划书,请问总裁看了吗?”单弘博直奔主题。
“你说的是荣辉娱乐的收购企划书?”单壬朔问,见单弘博点头,他才又道:“我没看,直接给江恺了,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企划书还没有发下来,我不知道有没有通过审批。”单弘博说道。
“我把江恺叫进来,你自己问他吧。”话落,单壬朔放下手里的签字笔,改拿起内线电话,按了几个数字,通了之后,他直接下命令。“叫江恺进来我办公室。”
那边应了声好,结束通话。
“弘博。”乌黑的眸子看着单弘博,单壬朔说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的,荣辉娱乐现在可以算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谁都不想接收,你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
“我对荣辉娱乐没有兴趣。”迟疑了一下,单弘博说道:“只是答应了别人的要求,必须做到。”
“这个别人,是钮诗韵吧。”单壬朔语气平静,锐利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单弘博。“如如的事情,你费了不少心思,我该跟你说声谢谢。”
出钱又出力,费尽心机,动用了几乎能动用的关系,才压下了如如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刑的事实,单凭这一点,他就应该对单弘博说声谢谢。
“我应该做的,总裁客气了。”单弘博并不奇怪单壬朔会知道,在汐汐被判刑的这件事情上,他出了多少力。
“弘博,你把自己逼的太紧了。”单壬朔说道:“我这是在和你说私事,叫总裁就太生疏了,还是叫舅舅吧。”
“是。”单弘博从善如流的唤了一声。“舅舅。”
“作为长辈,我想提醒你一句。”微微扯了下嘴角,单壬朔继续说道:“钮诗韵要荣辉娱乐公司的经营权,你收购荣辉娱乐后,可以直接给她,她能不能经营好摇摇欲坠的公司,全看她的本事,你没有必要再介入,更不能往里面砸钱。弘博,你那么聪明,我相信你也看的出来,现在的荣辉娱乐就是个无底洞,往里面砸再多的钱,也不可能让其死灰复燃。”
“我知道,谢谢舅舅的提醒。”单弘博点头,心中有着小小的讶异,他答应钮诗韵为她收购荣辉娱乐,并不收一分钱,把荣辉娱乐的经营权给她,这么隐秘的事情,舅舅竟然知道,叫他如何不讶异。
舅舅看似什么都不关心,却又什么都明白,这样的心机和运筹帷幄的本事,他望尘莫及,单弘博此时此刻,终于有些理解,爷爷临死前为什么不顾奶奶和母亲的反对,执意让远在美国的舅舅回来接任公司。
虽然很惭愧,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能力确实不如舅舅。
单壬朔点了点头,说道:“你也不要多想,我只是提醒你,并不是要管你的事情,你的能力,我信的过。”
“我明白。”单弘博笑了笑。
男人与男人之间免不了较量一番,较量中很容易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单弘博对单壬朔也有这样的感觉,他敬佩单壬朔的能力,欣赏单壬朔的才能。
可惜,因为郁如汐,他和单壬朔只能成为敌人。
单弘博看着这个被自己当成敌人的男人,也是他的亲人,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词,天意弄人。
可不是么,上天安排他先认识汐汐,爱上汐汐,又伤害了汐汐,多年后,他对汐汐的爱只增不减,后又安排汐汐和单壬朔相遇,两人结了婚,感情一天比一天稳定。
他爱汐汐,无法对汐汐放手,他为汐汐可以豁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经过这次的事情,他清楚的意识到,单壬朔对汐汐,也没有任何放手的意思。他动用所以的关系,都没能让汐汐免了牢狱之灾,单壬朔一回来,就把汐汐从牢里救了出来,不管单壬朔用了什么方法,总之,汐汐是自由了。
他们三人,注定要纠缠下去了。
门口响起敲门声,单壬朔看了沉思的单弘博一眼,说了声进来,江恺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笔直走到办公桌边,江恺把手里的文件放桌子上,目光看着单弘博。
单弘博一愣,没明白江恺的意思。
江恺声音冷淡。“这就是总经理要的文件,已经通过审批,总经理可以着手收购荣辉娱乐的事宜了。”
单弘博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心中隐约明白,这份文件早就通过审批,没有发到分公司去,只是等着他亲自来取而已。
他一天没来,这份文件就会在江恺手里多放一天。
拿起文件,单弘博站起身,对坐着的单壬朔说道:“舅舅,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忙了。”
“回去的时候,开车小心点。”单壬朔含笑嘱咐。
“我知道。”单弘博说完,又对江恺点了一下头,这才拿起文件朝门口走去。
“总裁,越南那边回信了。”还没走出门,单弘博就听到身后江恺跟单壬朔禀报。
“才回信,他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单壬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的确,这次的麻烦还不小。”江恺声音平静,隐约用也有些幸灾乐祸。
“跟女人有关。”单壬朔笃定的说道。
单弘博走出办公室,回身关上门的时候,他看了眼里面的两人,关上门,心中隐约觉得里面的两人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越南那边回信。他遇到麻烦了。麻烦还不必小。跟女人有关。”这些话听起来莫名其妙,毫无头绪,但单弘博相信,这里面绝对有他所不明白的信息,转念一想,觉得这事和自己没关系,他没必要去关注,迈步头也不回的离去。
办公室里。
单壬朔依旧坐在办公桌后,江恺坐在刚刚单弘博坐的椅子上。
“你说他这两个月来中国不下五次,只为了看一个受伤住院的女人。”单壬朔神色平静的看着江恺。
“李成是这么说的。”江恺点头,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李成若不是他的好友,若不是催凌寒身边的第一干将,他一定会派人去确认消息。
崔凌寒半年前才让崔家大洗牌,坐上家主的位置后,他又大刀阔斧的清理了崔家那些不服从他统治的人,内部有不服他的人在动乱,外面各大势力又虎视眈眈。按理说,崔凌寒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越南总部,可他却一点也不老实,当外面对准他的枪口是开玩笑似得,不但去美国参加拍卖会,还来中国数次。大摇大摆当进自己厨房似得,来去自如,就为了看一个受重伤住院的女人,真是不可思议。
“查到那个女人是谁了吗?”单壬朔问,江恺心中的想法,也是他心中的想法。
能让崔凌寒在非常时期,不顾生命危险,来往中国看往她数次的女人,在崔凌寒心中一定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单壬朔想起郁如汐,若是郁如汐受伤,他一定也会不顾一切来看她,至于崔凌寒为什么没有直接把那女人带走,应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至于原因,他就不得而知了。
“左洁,左家的大小姐。”江恺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详细的说了一遍。“左大小姐在两个月前受了重伤,昏迷到现在都没醒来,左家封锁了一切消息,所以,没有任何与左大小姐有关的消息流露出来。”
左洁,崔凌寒竟然是为了左洁来的,单壬朔怎么也想不到,崔凌寒居然和左洁扯上关系,要知道,崔家在越南是黑道世家,左家在本市,可是官,无论在什么年代,官和匪都是殊途。
见单壬朔蹙眉,江恺惊讶的问:“总裁,您不会也刚好认识左大小姐吧?”
“联系李成,告诉他,我要和崔凌寒谈一谈。”单壬朔吩咐。
“谈一谈。”江恺错愕,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的生意在美洲,崔凌寒在亚洲,中间没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总裁和崔凌寒有什么可谈的。
单壬朔深沉的看了江恺一眼,江恺果断闭嘴,拿出手机联系好友李成,他想,两个性格南辕北辙的男人,又都是领导人,谈话一点火花四射,非常的有看头。
郁如汐本来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看着狗狗玩耍,后来戴维来了,向她大吐苦水一番,还死皮赖脸的留下来吃了晚饭,因单壬朔事先让马骏打了电话回来,说不回来吃晚饭,郁如汐不想一个人跟单弘博吃晚饭,就同意戴维留下。
饭后,郁如汐无视单弘博几次欲言又止的表情,回了自己房间,梳洗后,她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玩手机,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大概是想着有事情和单壬朔说,连睡觉也不安稳。
炙热的气息吹拂在颈边,郁如汐动了动,想躲开,却怎么也避不开,接着,修长的手指钻进她的睡衣里,处在睡梦中的郁如汐倒抽一口气,倏然惊醒。
“醒了,正好。”低沉沙哑的声音落下,沉重的身躯叠上她的,郁如汐呼吸一窒,浑浑噩噩的脑子无法消化,醒了,正好,这四个字的含义。
“单壬朔。”她唤他,脑子还有些还有些迷糊,却不表示,她连他都认不出来,敢这么肆无忌惮对她的人只有他。
由于刚刚出了一层汗,郁如汐感觉睡衣都贴在了身上,非常不舒服,身体又被他压着,伸手推拒着他。“你起来,我难受。”
“我也难受。”他意有所指的话落在她耳边,将她小巧的耳垂含如口中,细细的品味着。
郁如汐浑身颤抖,推拒他的手变的无力,脑子却清醒了,她非常肯定,她说的难受,和他说的难受,完全不是同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