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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说不清楚,是因为对方能够说得太清楚了。

问题是,她妈没有了,她又是她妈唯一的女儿。当着她的面,说她妈的坏话,这事儿不地道,所以对方干脆避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肯死心,还是为了让自己的心死得更彻底一点,周星又在大院儿里问了好几户人家。都得到同一个答案,甚至对当年的事情的描述,都差不多,没有太大的出入,周星整个人一副被打击不轻的反应。

从这些人的描述之中,周星听出来了,很多事情,不是大院儿里的邻居“听”来的,而是自己真真切切用眼睛看到的。听到的,或许是有人以讹传讹假的,但亲眼见到的,失真的可能性太小了。

周星最后又跑了两个地方,一个是乔楠念的平城高,另一个则是乔楠和乔栋梁后来住的地方。不论周星跑了几个地方,问了几个人,除了大院儿里的人,人人都对乔家的事情印象深刻之外。她所去的后面两个地方,问五个人,至少还有三个人对乔家的事情有特别鲜明的印象,还能数上几件事来。

这一回,周星是真的彻底相信了。

五一长假还没有放完,周星又回了首都。

周星才回到寝室,整个人如同灵魂被放空了一般,直愣愣地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白花花的墙面看,丁佳怡的电话打过来了。

见到是丁佳怡,周星犹豫了一下,才接的:“喂?”

“星星啊,五一的时候,你回过平城了?我怎么没见着你,你现在在哪儿呢?外婆给你烧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你赶紧回来啊。”丁佳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周星回来了,兴匆匆地买了一堆的菜,想给外孙女补补。

可眼见着太阳都下山了,周星也没回来,丁佳怡一时没忍住,给周星打了个电话,催周星。

周星抓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我现在在首都,今天刚回的首都。”

“已经回首都了,怎么又回去了?你回平城,不来看看外婆吗?”丁佳怡的语气特别失落。五一长假才七天,她已经习惯周星不回来,对这事儿也不抱希望了。谁知道,她从邻居的嘴里听到外孙女回来了,才想着可以尝几天天伦之乐的滋味儿,哪想到,她又被泼了一盆冷水。

“学校有事点,我就先回来了。回平城,也是因为学校要一点资料,我才临时跑回去拿的。所以去了回,比较急。”这个时候,周星有点不太能够面对丁佳怡。

打从她知道,亲妈死之前,说的是绝对不要见丁佳怡,而不是咒骂乔楠的那一天起,她已经隐隐感觉到情况有点不太对劲儿。事实跟她一直听说的,不仅有出入,这个出入还有点大。

等她知道了真正的真相之后,周星变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丁佳怡这个现如今唯一一个真心待她,喜欢她,为她好,视她作唯一的亲人了。

“原来是这样啊?其实,你要什么资料,你打个电话告诉我,我帮你找全了寄过去啊。”丁佳怡笑了:“星星,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还在为翟昕的事情难过吗?星星,你听外婆一句劝,这事儿算了,你跟翟昕是表兄妹,你们俩不合适。以后,咱不再去跟翟奕和翟昕见面了好吗?”

翟家人的态度这么坚定,星星也应该知难而退了吧?

“外婆,以后我们俩,谁都别提姓翟的以及乔楠,你说好不好?”良久,久到周星以为自己都快要失去说话的能力了,声音才嘶哑不已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乔楠跟我妈的过去,我不想知道。我妈没了,我跟你还活着,只要我还记得我妈,给我妈清明上坟,也就够了。”

那些被歪曲,掺杂了太多个人情绪的过往,她实在是不想听了。假如她不是受了爷爷、奶奶突然离世的打击,又在亲爸抢房子抢钱的刺激下,受了外婆话的影响,对这个世界,尤其是对害死她妈的乔楠充满了怨怼,她怎么可能跟翟昕谈恋爱。要知道,她是真的打算嫁给翟昕,万一他们俩生出了不健康的孩子,她觉得那是老天爷对乔楠晚来的惩罚!

这个想法太荒谬,也太可怕了!

要知道,那也是她的孩子啊。

最可笑的是,有那么荒唐的想法的自己当时也才十六岁,说穿了,自己都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所以,她怎么可以对自己未来的孩子有那么深的恶意。外公有一句话说对了,她受外婆的影响太大。

哪怕外婆只是把自己想说的“过去”告诉她,从来没有给她灌输过什么报仇的念头。但在听了外婆所说的那些“过去”之中,满是不公平和委屈,她忍不住想把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报复发泄在乔楠的身上。

这种情绪一定不单只存在在她的身上,外婆未必没有这样的念头。假如外婆没有的话,外婆的描述应该更平和、公正才对。

“……”丁佳怡没想到周星会这么说,电话对面的她整个人怔住了,这一次,轮到丁佳怡发呆,久久才回了一句话:“早前,你不是一口咬定,要为你妈报仇,要为自己所遭受到的一切讨个公道,现在怎么?”又改口了?这不像是星星会说的话啊。

“你心情不好,是不是被人给欺负了,是被翟家的人给欺负了?”所以星星才说,从今天起,再也不愿意提翟家的人以及乔楠:“他们真敢?星星,你等着,外婆这就去首都找你。有外婆在,谁都别想欺负你。哪怕是拼了外婆的这条老命,外婆也会保护好你的。”

周星头疼得不行:“外婆,你不用来,没有人欺负我。我还没告诉你吧,两个多月前,外公来找我了,他跟我说了很多的话,很多的事,这些事都是你以前从来没有跟我说过的。”

“……”丁佳怡呼吸一滞,脸色变得惨白起来,她是不是要失去星星这个外孙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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