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陌笙一回家,就见柳平茵果然在那儿坐着呢,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甚至有点苍白。
宁陌笙轻叹了口气,走近道:“娘亲这是怎么了?谁惹到您了?”
“笙儿……”柳平茵强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娘这边都挺好的。”
宁陌笙还想问,就听柳平茵道:“对了笙儿,老爷的家里人也都快到了,大抵就在明日了。”
宁陌笙一怔,眉头微微蹙起。 柳平茵脸上就现出些为难来:“倘若是四皇子殿下的人还在,老爷自然是不会动我们这东厢房的,只是……四皇子殿下的人走了,老爷若是当真想让家里人住进来,我们也只得暂且去那后院讲究几日了
。”
宁陌笙淡淡道:“不行。”
“可是……”
“倘若去了那后院,将来怕是就回不来了,西厢房也能住人,父亲何必不腾她们的地方?”宁陌笙淡淡道。
“西厢房那边不是人多么?不好挪动,而且……”柳平茵看了一眼宁陌笙的神色,这才道:“西厢房那边阮姨娘也怀着孩子,倘若挪了,惊动了胎气,老爷委实也是难做。”
宁陌笙终于知道为什么柳平茵这么多年总是吃亏了,因为柳平茵实在是太善良了。
她总是习惯为他人着想考虑,然而从来没有人真心实意地为她考虑过。
宁陌笙叹了口气,道:“若是担心她惊动了胎气,就谁也别挪动,没有客人来了挪动主人家的道理。”
柳平茵还想开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停住了:“罢了,笙儿若是不愿,明日娘便去和老爷说上一二。”
“不必说,等父亲自己来和我们提吧。”宁陌笙浅笑道,伸手将柳平茵拉住了:“娘今儿怎的没去铺子逛逛?”
说起这件事柳平茵就来气,然而这些事她也不想和宁陌笙太多说,只好道:“没什么,只是有点倦了。”
“是么……”宁陌笙也有点发愁如何和柳平茵解释,只好顺着将这话题岔开了。
第二天宁陌笙没去铺子,宁路远在家逛了一圈,登时十分满意。
这是他的府邸,他的家人来了,他想让他们看看他的荣光!
也正是因此,今儿宁陌笙难得如此知情识趣,宁路远心底稍安。
他转了一圈刚要回书房,就见宁陌笙就在那儿等着呢,对宁路远微微笑了:“父亲。”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宁路远看到宁陌笙就有点头疼,蹙蹙眉道:“什么事?”
“父亲,笙儿有一事相求。”宁陌笙浅笑道。
宁路远大概能猜到宁陌笙想要说什么,见她语气客气,他微微蹙蹙眉道:“说。”
“笙儿适才看过了,西厢房还有两间空房,后院的客房也都收拾好了,铺上了上好的被褥,倘若……”宁陌笙说到一半,宁路远脸色便变了:“你说什么?”
宁陌笙却像是没看出来宁路远的暴怒一样,不紧不慢地说了下去:“那正堂里头还有三间空房,倘若父亲觉得不好怠慢,正房倒是也不错。”
宁路远简直是勃然大怒!
这家里他还没死呢!
哪里轮得到她来安排了!
“我让你娘掌管账本,不代表让你们处处说话了,你最好看清你自己的身份!”宁路远想要拍一下桌子,这才发现自己手边一张桌子都没有。 他只好冷冷哼了一声,蹙眉道:“行了,不用多说,你那东厢房刚刚打理过,用来待客刚刚好,今日就腾出来,你和你母亲就去那后院住吧。左右不过半个月左右,我看你母亲身子也大好了,也不差这
一日两日。”
宁陌笙看着宁路远,眼神冷得厉害。
她就知道,宁路远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他那破落户一样的家庭,来了京城若是得了好处,将来还不知道要如何呢,如何还能回去?
到时候自己和母亲也就只得一直住在后院,那东厢房倒成了给他们收拾的了!
宁陌笙淡淡笑了笑:“父亲可是此意已决?”
“不必再说。”宁路远摆摆手,脸色十分难看。
宁陌笙就笑了笑:“是,那笙儿明白了。”
她径自回了东厢房,叫了明朗一声:“将暗卫都调过来。”
明朗一怔:“小姐?”
“都调过来,现在。”宁陌笙微微蹙眉,脸色极冷。
暗卫们都极擅长远程奔袭,不过半柱香功夫,就尽数站在了宁陌笙身前。
这段时间他们都在宁陌笙的庄子,早就将宁陌笙管人的功夫看了个分明,心底忍不住暗自叹服。
“主子。”众人异口同声道。
宁陌笙还没开口,倒是明朗开口了:“乱叫什么!叫小姐!”
宁陌笙哭笑不得。
“小姐!”依然是声如洪钟。
宁陌笙满意地笑了:“这东厢房还有些空房,今日起你们就住在此处,谁来都不必动,明白么?”
“是!”虽然不知道宁陌笙想要做什么,然而暗卫还是尽职尽责地应了,立刻三五一队地去找房子了。
宁陌笙则是将明朗叫过来:“这个给你。”
“这是?”明朗一脸诧异地看向手中的令牌:“金……金金的?”
“镀的。”宁陌笙不以为意道。
“这上面还写了个四?”明朗还是没看懂:“每个人都要戴上吗?”
刚好是十个啊……
“这个就权当作是四皇子殿下给你们的,明白吗?”
“啊?”明朗看着那做工,顿时颇为嫌弃。
宁陌笙看得出来,忍不住问道:“怎么?”
“不是怎么……”明朗迟疑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殿下的审美很好的,一定不会给我们做这么丑的名牌。”
宁陌笙哭笑不得:“行了,挑肥拣瘦的,之后再给你们做。”
“哦,好。”明朗也没多问,径自拿着名牌就走了。
宁陌笙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笑了。
住……
她倒要看看,他们多有本事,能在这里住的安生!
果然不到下午,宁家的车辇便传要到了,听说才几辆小马车,看起来都觉寒酸。 宁路远却兴奋得很,穿着一身官服,站在府门口,头都要仰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