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所谓的交涉,以一方面的压倒性优势,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风将军失魂落魄地离开时,刚好听到不远处司马幼薇的军帐在唱歌,唱的声音不小,有人在呵斥,说是让她不要再唱了。
果然,很快,那边的声音也就消弭了。 风将军从来都不知道,短短几步路居然这么难走,他被迫看着元丰的精兵,也被迫看着那创造奇迹的宁陌笙的特种部队,他走出去的时候,看到似乎是皇上身边的人匆匆忙忙地进来,脸上也是喜气洋
洋的,显然是来给这两位元丰的英雄他们应得的褒奖。
而此时,那来人的确是宫中的人,让人意外的却是——
这人不是赵公公,也不是吴公公,而是太子身边的大管事。
萧承景面色微沉,盯着人看了片刻,淡淡笑了:“本王记得你。”
“那真是老奴的荣幸了。”大管事笑着道:“老奴荣玮,见过景王殿下,见过辅国大将军。”
萧承景看了宁陌笙一眼,解释道:“荣玮是太子府的老人了,打大皇兄小时候就跟着的,是当今皇后娘娘身边的老奴。”
宁陌笙微微颔首,心说这时候,这人来做什么?
大管事便笑了一声:“是太子爷让奴才来给二位贺喜的,殿下您的兵马一去西南边境,老奴立刻就出发了。”
萧承景没做声,倒是在心底盘算了一番。
出西南边境至今,不过也就是四五日时间,纵使快马加鞭,也断然没有这样迅疾到达的道理,也就是说……
荣玮一早就已经离开京城了,甚至很可能一早就来了边境这边。
想到这里,萧承景的神色未变,依然带着淡淡笑意:“是么?”
“自然。”荣玮说着,示意道:“这是太子爷给殿下和宁大将军的礼单,请殿下过目。”
他将手中长长的卷轴送上,明焕蹙蹙眉接了,看了一遍这才隔着托盘递给了萧承景。
黄金数万两,上好的丝绸绫罗,庄子四个,古玩珍宝无数,大批丫鬟佣人的卖身契,还有那装潢好的院落的地契房契。
萧承景看了一遍,这才淡淡笑了:“大皇兄这是何意?”
“只是给殿下的一些贺礼,殿下能够收服北寒,自然是值得这些。”荣玮客客气气地说着。
这是老滑头了,萧承景怎么会不知道?
荣玮在宫中浸淫多年,对于这些事情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而萧承钧这次一出手,几乎就直接将半面家当都给送了。
这些东西无论是放在何处,都是无比值钱的,而且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失去价值。
可是这世界上哪里有免费的午餐?
萧承钧想用这些换回什么?自己的赤诚之心?
萧承景知道,萧承钧现在再蠢,大概也不会想要这些了。
萧承景淡漠地笑了笑,干净利落地将卷轴一合,道:“太子可是希望,本王再不回京?”
那荣玮径自跪在了地上:“景王殿下,您只需要在此处多待三年,太子爷愿给您争一个辅国王的位置,您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这样也算是为了元丰分忧了……”
萧承景静静看着荣玮,道:“这些话,何以不是父皇来和本王说?” 荣玮只觉得如芒在背,只好继续低声说下去:“殿下,太子爷希望您考虑周祥,您若是现在回到元丰都城,无非又是风口浪尖,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您也没办法顾全那么多人,殿下既然喜欢一生一世
一双人,不妨就拿了这些,日后也好多宽裕些。”
宁陌笙看了一眼那礼单,淡淡笑了:“这些东西,粗略计算一下,大抵也不过千万两黄金罢了。”
荣玮心底一颤,心说这宁大人好大的口气!
“不过千万两黄金”?
“不过”?
是要有多优厚的家当,才能在千万两黄金前面再加上不过二字?
这宁陌笙……虽然年纪轻轻就官拜正二品,可是说来这做官的,更何况是武将,就算是开了个胭脂铺又如何?
哪里就能将眼界装得这么高了? 荣玮忍不住笑了:“宁大人,您可好生瞧瞧,这是千万两黄金,与千万两银票,那可不是一个级别的,既然宁大人能看出这些东西的价值,想必也不需老奴多说,这些个玩意,供任何人一家老小吃喝十
辈子,怕是都不愁了。”
他放下对萧承景说话的时候客客气气的态度,此时分明是带着三分嘲意的。
宁陌笙倒是淡淡笑了:“荣公公似乎是认为……这些很多,多到可以用来做利益交换的程度。”
荣玮面色一寒:“对于有些人而言,或许不行。可是宁大人,您不觉得这些金子……委实是不少了吗?”
他的脸上分明堆着笑,可是眼底却是一片森寒,心说这宁陌笙在这里装什么啊!
千万两!
千万两黄金,这是什么概念?
太子既然能够将这些送到萧承景面前,自然就是笃定了,萧承景会被这些收买,至少也是个值得考虑的数字,没想到这数字确实被宁陌笙好一番嘲讽。
荣玮心底憋着气,就听宁陌笙又笑了一声:“那荣公公觉得,是何人才能不应允这些作为利益交换?”
荣玮的脑海中几乎瞬间想起了一个名字,或者说,是一个新兴的商铺——
天下通达。
天下通达这四个字,若是放在从前大抵是会被人当做一个笑话,可是就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一个从未听闻过的“快递”业务就这样悄然兴起了,而这天下通达的掌柜,却是从未为人所知。
天下通达的业务已经遍布中原,从江浙一带起家,到发展到了边境的贸易枢纽,这天下通达的发展趋势简直是让人咂舌。
听闻,这家的掌柜现在早就靠着这一个产业富可敌国了,几乎是供不应求的状态,甚至是带动了一个行业的发展,眼下边境的水果都能直接送到京城,那在从前是不敢想象的。
想到这里,荣玮便忍不住笑了一声:“若是这样说,怕是只有那天下通达的老板,才能当此一言吧。”
萧承景怔了怔,唇角一勾忍不住莞尔。 这个宁陌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