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宁陌笙方才垂眸笑了笑:“其实也不必着的,风将军,你看我本人都忘了。”
风城忽然觉得喉咙里面都是苦意,他轻咳一声,这才道:“只是来送点东西,总觉得你能用得上,这东西送了,我也就该走了。”
宁陌笙垂眸看了那录音笔一会儿,这才点头道:“谢谢。”
制造机械方面,一直以来都是风城更加擅长,宁陌笙始终都知道,只是不曾想到,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关系,她居然还有收风城礼物的一天。
风城的笑容有点苍白:“我现在穿成这样,估计没人能认出来,你放心,我不会总给你添麻烦的。”
宁陌笙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风城一会儿,这才问道:“要进来坐坐吗?”
风城几乎是生生吞下了到了嘴边的那句“可以吗”,换成了平庸如常的一句:“不用了吧,我也该回驿馆了。”
“那好。”宁陌笙颔首应下:“谢谢你,我……很高兴,这个对我而言的确很有用。”
风城的眼底闪过一闪而逝的笑意,像是担心自己再停留下去就要忍耐不下去了一样,紧忙抹了抹眼睛转身离开了。
宁陌笙始终站在原地,目光在不远处闪烁过去的人影处停留了一瞬,蹙起眉头:“明朗。”
“小姐?”
“刚刚街角的人似乎是楼溪雪,你让人跟过去看看,如果真的是,别让她跟上去。”
“是。”明朗立刻应了,很快,街角传来一阵喧闹,似乎是有人将楼溪雪给刮碰到了,楼溪雪想要摆摆手说无妨,可是那人一脸的惶恐,缠着楼溪雪说了好半天的话。
这一来二去的,楼溪雪好不容易摆脱了纠缠,再一看风城早就不见了。
她气得跺了跺脚,心说真是倒霉。
而彼端,明朗则是小心地看向宁陌笙手中的东西,好奇道:“这是什么啊?”
宁陌笙把玩了一会儿,道:“是录音笔。”
在这个年代做一块电板集成器都已经很困难了,更何况宁陌笙手中的这一个录音笔,用的是太阳能的。
宁陌笙有些时候就会忍不住感慨,风城对自己是真的好。
可是说到底,这也是过去的事情了,该往前看了。
宁陌笙把玩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起身:“我先回宁府一趟。”
宁陌笙回去的时候,只有柳平茵一个人在门口翘望着,见到宁陌笙回来,这才松了口气:“娘以为,笙儿今天是要在新府邸那边住的。”
见柳平茵如此,宁陌笙微不可察地蹙蹙眉:“娘在家受委屈了?”
“没,没有。”柳平茵一怔,摇摇头笑了笑:“怎么会……”
宁陌笙打量了一会儿柳平茵的眉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宁路远从里屋出来了,看到宁陌笙便浑身僵了一下,这才开口道:“这都是你的单子,本官将能找的都给找了出来,你瞧上一瞧。”
宁陌笙颔首接过来,她往下看着,一转头就见柳平茵的脸色愈发苍白了。
宁陌笙没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可以。”
“那成,该给的我这几日就收拾了给你,”宁路远想要说两句狠话,譬如日后你也别再回宁府了之类的,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被宁路远自己给吞下去了。
他不敢。
现在朝中情势太动荡了,今儿还是太子得势,可能明天连天子都换人了。
这些天,宁路远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宁陌笙的传言,有人说,如果不是宁陌笙,太子怎么会成那种样子?
也有人说,如果不是为了宁陌笙,萧承景根本就不会从边关回来。
总而言之,全都是宁陌笙。
宁路远忽然就有点感慨,宁陌笙这样对他,从未对他下过狠手,可是因为她还是挂念着一点情分的?
想到这里,宁路远偷觑了一眼宁陌笙的表情,这才道:“笙儿虽然分了家,但是日后也还是我们宁家的人,也不能就这样将家里人给忘了,若是什么时候得了空,随时回来转转也是好的。”
宁陌笙微微一怔,倒是笑了:“好。”
宁路远见宁陌笙应下了,虽然觉得心口有点憋屈,却还是松了口气。
他现在是学聪明了,再也不想和宁陌笙结仇,宁陌笙的实力一天比一天强盛,招惹她总是不明智的决定。
想到这里,宁路远便笑了笑道:“好了,笙儿想必还有很多话要和平茵说,本官就不打扰了。”
宁陌笙静静看着宁路远的背影,唇角微弯笑了笑,这才伸手将柳平茵挽了:“走吧。”
柳平茵直到回了房间,这才小声开口道:“笙儿,阮姨娘……似乎又有喜了。”
宁陌笙微微蹙眉:“是么?”
“恩,昨儿听阮姨娘说的,说是高兴坏了,府上也为了阮姨娘张灯结彩,”柳平茵的话哽在了喉间,见宁陌笙神色有异,这才低声道:“娘也不是羡慕,就,就是说说给你听听,你莫要放在心上。”
阮流芳居然又有喜了,宁陌笙多少有点诧异,却也了然地颔首道:“对了,我最近一直没问,宁陌晴最近如何了?”
听到宁陌笙的问话,柳平茵也是微微一怔,这才道:“说来也是……这丫头有一段时间没有消息了。”
“一直都不曾回来过?”
“哪里是不曾回来,”柳平茵轻叹了口气:“是请都没请回来,前番阮姨娘还遣人去问了,还是陈府来了消息,说是人好着呢,最近身子惫懒,不愿意动罢了。阮姨娘自觉讨了没趣,倒是也没再问。”
宁陌笙出了一会儿神,这才点头应了:“好,那我知道了。”
柳平茵进了房间,宁陌笙这才看向明朗问道:“宁陌晴是不是出事了?” 明朗点点头,低声道:“小姐,前段时日听说是那陈同方又娶了一方妾室,二小姐不知道怎么发了疯,将人家推进池子里头了,那小妾本就有了喜,这才被陈同方接进门的,宁陌晴这么一闹,那妾室的
孩子落了,陈少听闻是气坏了,将宁二小姐关起来了,关了好一阵子了。”
宁陌笙只淡淡垂眸笑了一声:“哦,这样。” 却不知门外,正抬手准备扣门的阮流芳浑身剧颤,几乎站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