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陌笙静静低头，看向面前的楼溪雪，而楼溪雪的手猛地动了，她手中的药包几乎毫不犹豫地挥向了面前的宁陌笙——
宁陌笙动都没动，只是静静地站着，楼溪雪难以置信地看向宁陌笙：“你知道我用的是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宁陌笙含笑问道。
楼溪雪浑身发冷：“那是附着就会燃烧的……”她说到一半，自己都觉得不对劲。
自己分明已经动手这么久了，而那些药粉明明白白地洒到了宁陌笙的身上，宁陌笙怎么会安然无恙？
她的牙齿都在打颤：“妖怪……你是妖怪……”
“你认为这些东西对我有用？”宁陌笙淡淡笑了：“从你进来的时候开始，你就一直在试图掩饰你带着的东西，我当时就想过了，除了那把刀，这大概是你一击必杀的武器。”
宁陌笙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一个小药包，含笑道：“你想要的是这个吗？”
楼溪雪的眼底写满了难以置信。
那个小药包，是什么时候被人掉包的？
她看向宁陌笙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求求你。”
宁陌笙微微笑了：“求本官什么？”
“求你不要……”楼溪雪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哑声道：“别……我会毁容的，我以后就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见人了，宁大人，陌笙妹妹，我求求你……”
宁陌笙差点笑出声。
她会毁容，她就没办法见人了，那自己呢？
现在的楼溪雪知道求饶了，当时她想要用刀捅自己，想要用这药包害自己的时候呢？
她怎么什么都不曾说？
宁陌笙静静看着楼溪雪，良久方才道：“你现在知道怕了。”
“我一直都知道宁大人很厉害，绝对不会被这样的手段所害，我，我只是……”楼溪雪自己说出口，都知道自己的理由无论如何都是站不住脚。
她的嗓音都跟着沙哑了，良久方才低声道：“宁大人，您将我送官吧。”
送官……
她说得轻松。
送官了以后呢？眼下废太子府的事情本就是牵涉良多，宁陌笙心底明镜，倘若真的将楼溪雪送官了，后面的一切只会更加麻烦。
她稍微靠近了楼溪雪一些，手中的药包攥的很紧很紧。
“楼溪雪，若是本官饶你一条命，你能为本官做什么？”
她的语声慢条斯理，却是带着极大的压迫力，楼溪雪咬紧牙关，良久方才低声开口：“我，我什么都可以！只要宁大人一句话！”
“是么？”宁陌笙忍不住笑了，笑容好看得很：“既然如此，我饶你一条命，你帮我一件事。”
楼溪雪几乎要从地上弹起来，奈何身上每个关节都在狠狠作痛，她只能点头如啄米：“宁大人您说，您说。”
宁陌笙含笑道：“向太子提出和离，你能做到吗？”
楼溪雪睁大眼睛：“你说……”
“我是说，让你向废太子提出和离。”宁陌笙一字一顿地说着，她的语气是如此稀松平常，仿佛这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楼溪雪简直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如果我真的和太子和离了，就连楼家都不会放过我！宁大人，您说这句话的时候，总要考虑一下我的处境。”
“考虑你什么？你现在在这里，你认为你还有任何机会考虑你的处境吗？”宁陌笙反问道。
楼溪雪哑声道：“不，我不接受。”
“是么……”宁陌笙的手微倾。
几乎是下一秒，楼溪雪就感觉到了腿上传来的剧痛，她几乎疯了一样地挣扎，手指甲狠狠抓在地上，几乎瞬间就见了血。
“我接受，我接受！”
宁陌笙的手停住，含笑开口：“真的接受？”
“接受……”楼溪雪的嗓音都带着沙哑。
宁陌笙这才笑笑，伸手将一张宣纸递给楼溪雪，又手上微微一动，将楼溪雪的手腕接好，开口道：“你写吧，不必耍花招，你也知道，不论你逃到了哪里，我都可以找得到你。”
楼溪雪的眼底写满了恐惧，咬牙一字一字地写了，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宣纸上。
她知道，这一纸和离书送上去，太子怕是就真的完了。
没有了楼家在背后支持，太子派怕是很快就要分崩离析了。
良久，楼溪雪方才低声道：“宁陌笙，你真的太狠了，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的小腿还在隐隐作痛，楼溪雪勉强看了一眼，就见整条小腿血肉模糊，几乎见骨。
宁陌笙只是神色冷霾地将那张和离书拿了，吩咐道：“收好。”
“你不打算用？”楼溪雪诧异道。
宁陌笙淡淡弯唇：“你说呢？这东西我已经拿到了，至于我要如何用，便是我的事情了。”
楼溪雪没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宁陌笙。
宁陌笙笑笑，将楼溪雪的伤口包好，这才道：“这燃烧粉我收了，这样的东西放在废太子妃手中，我担心出事。”
“我就该刚刚动手早一点。”楼溪雪说到一半，就见宁陌笙手中拿着一只录音笔，对她轻轻晃了晃。
她的脸色顿时白了。
祸从口出这句话，从前她不懂，现在怎么可能还不懂？
“你若是再多说几句，怕是连楼家都保不住了，我倒是有点好奇，你没有了太子府，没有了楼家，还有哪里能去。”宁陌笙笑意渐深，淡淡道：“好了，太子妃娘娘，请回吧。”
楼溪雪面色惨白，一步步往外走，想了想又停住：“那张和离书，你打算让我亲手交给太子？”
“你能做到吗？做不到的时候，就想想你身后的楼家。”宁陌笙平静道。
楼溪雪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哑声开口：“我明白了。”
宁陌笙笑意渐深：“明白了就好，去吧。”
明朗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宁陌笙把玩着一小包药粉，沉默不语的模样。
“小姐，楼溪雪呢？”明朗诧异道。
宁陌笙递过去一张和离书，淡淡笑道：“景王殿下这会儿有空吗？我刚好有事要和他商量。”
“殿下这会儿……”明朗差点咬到舌头：“有点忙。” 宁陌笙微微一怔，抬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