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老爷子的后院。
安煦宴一只手扼住安嫣然纤细的颈子,眼中没有任何的不舍之意,嘴角挂着一抹阴森的冷笑。
“哥……”安嫣然艰难的发出一个字的单音,不敢置信的看着对自己下狠手的安煦宴,脸色已经紫青,随时可能会断气。
“你叫了我这么多年大哥,却从来都不知道,我只是你父亲狸猫换太子的一个筹码,他为了能够登上家主之位,不惜溺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将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孤儿抱养回来。”安煦宴笑容阴冷的道:“而你的母亲,正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才会突然暴毙。可惜那个时候你太小,并不记得这些事。”
“不……”安嫣然想要说不可能,可呼吸尚且困难的她,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是不断的挣扎着,却无法逃脱看似文弱的安煦宴的钳制。
“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好父亲,他为了这个家主之位,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没有什么是他不可以牺牲的,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便是所有的血脉至亲都可以利用,自然也包括你这个掌上明珠。”安煦宴看戏似的欣赏着安嫣然那挣扎的神态,手下的力道偶尔会松一些,以免安嫣然会死的太快。
“对了,他现在不能说话了,不过他心里到底还是对你有所信任的,竟然把最后的保命符交给你,却不知道这也是你们妇女的催命符。”安煦宴拖着安嫣然来到安老爷子的床边,压低声音道:“你们安家原本效忠西周,可到了安老爷子你这一代,却想要颠覆大周国自称为帝,只可惜你没有那样的本事和谋略,只能便宜我这个养子了。”
安老爷子躺在床上,一双眼睛快要瞪出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却无人能听清他说的什么。
不过从安老爷子的表情和嘴型上,倒是不难看出是在骂人。
“看在你养育我一场的份儿上,今日我便让你能瞑目,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吗?”安煦宴阴沉沉的笑道:“我是前朝皇族仅存的血脉,当年会被你抱养回来并非是意外,而是我母亲精心的布局。你们所有人,都不过是我母亲手中的棋子,用来匡复我大燕国的踏脚石!”
安老爷子瞬间安静下来,显然没想到安煦宴的真实身份是这样的,更没有想到自己当年被自己最宠的小妾怂恿下做出的决定,实际上是别人的陷阱。
尽管那个小妾已经被安老爷子灭口,但听到安煦宴的话之后,安老爷子恨不能去把小妾的尸体拉出来挫骨扬灰,或许他今日不会是这个下场,即便没有曾经的风光,至少能够安稳无忧的做安家的老爷。
安煦宴说完要说的话,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握着安嫣然的手,便朝安老爷子的胸口刺了下去。
“噗!”匕首没入胸口的声音,伴随着安老爷子的痛苦之声,在房间内回荡着。
原本就是吊着一口气的安老爷子,此刻倒是彻底的解脱了,至于到了九泉之下是否有面目见祖宗,便无人知晓了。
安嫣然满脸的鲜血,惊吓过度的她张大着嘴巴竟然喊不出声音来,只有一个惊恐的表情,像是定格一样的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原本打算傻了安嫣然的安煦宴,在看到她呆滞的神情后,沉思了一会转身离去。
“少主,大小姐不能留。”候在门外的管家道。
“她若疯癫,便把她毒哑了留条生路,算是我报答她母亲的养育之恩。”安煦宴说完嗤笑一声,“我安煦宴一辈子不曾做过一件好事,就当是给自己积阴德了。”
管家还想劝说的话语,只能咽了回去,回头朝安嫣然看过去,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少主子要积阴德,那么他来杀人便与少主子无关,回头他亲自动手便是。
“你立即出京,去转告母亲,下个月唐家大喜,便是我们行动的时候。”安煦宴拿起手中的一块令牌,在阳光下晃了晃道:“等了你五年,终于找到你了,我隐姓埋名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事有轻重缓急,管家领命后立即快步离去。
至于杀安嫣然灭口的事不急在这一时,整个安家都是安煦宴的人,还怕一个大小姐能跑出去不成?
宋府。
宋睦刚刚从城外回来,因为他带回来的军队没有朝廷的指令,一直都安营在京都外五十里处,所以宋睦几乎每隔一日便要出城去视察,以免大军懈怠或有违军纪。
沈一今日并没有去医馆,看神情便知道有事等宋睦回来说。
“安妃今日强闯中宫,虽然没有惊动皇后,但皇帝只是训诫了一番,命她禁足思过。宫里怕是要不安宁了,你最近出城要小心。”沈一早已清退了下人,但还是压低声音道。
“皇上对那个贱人还有余情?神医谷来人,不是已经向皇上禀明了安妃服用易子丸的事了吗?”宋睦有些恼火的道。
“那是皇家的家务事,不该由你我来评论。”沈一面色一沉,“你已经是将军,说话更应该注意,尤其在外人面前。”
“这不是在家里嘛。”宋睦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但还是替自己狡辩。
“这是夜朗命人送回来的密函,你看完之后立即烧毁。”沈一将密函递给宋睦,显然他已经看过,否则也不会脸色这般沉重。
“***,这个安勋竟然还有所保留,还好夜朗有本事,否则咱们这次得吃多大的亏啊!”宋睦快速的看过密函之后,不免心有余悸的道:“还好提前把他们都送出京城了,要不然咱们做起事来还得担心家里。”
“夜朗已经派人去老家那边保护,京城里便只剩下你我,我只是个大夫,想要藏起来并不难,但你是将军却不能藏首,务必要时刻谨慎。”沈一郑重嘱咐道。
“放心吧,算命的说我是长寿之命,没那么容易死的,哈哈。”宋睦粗狂的大笑出声,好像没有放在心上一般。
沈一很清楚宋睦的性格,他看上去粗犷,但对安全这方面有着本能的直觉和反应,再加上宋睦出门都带着亲卫,倒也不用过多担心。
沈一并不知道宋星辰给他们每个人身边都安排了暗卫,否则只会更加放心,或许连这句嘱咐的话都不用说。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宋睦便出门去了,他回来只是怕有信函收不到。
在这个多事之际,每一封密函都必须要在尽快看到,否则都可能是催命符。
以宋睦的性格,接到夜朗的来信之后,自然不会放过安勋,便前往太子府。
“带本将军去地牢。”宋睦在太子府也是常客,去地牢审讯犯人更是常事,侍卫自是前方带路。
安勋因为配合供出安煦宴的一部分据点,故而享受着贵宾待遇,虽然还是囚犯,却衣着清爽的住着没有血腥味的单间,还有书籍可供他打发时间。
宋睦的到来,倒是让安勋有些意外,但在看到宋睦那愤怒的表情后,便明白他为何而来,下意识的身子一颤。
被关在二皇子府的那段时间,夜朗的手段的确够狠,可宋睦打起人只留一口气,否则是绝对不会住手的,那种痛彻骨髓的感觉,安勋这辈子都不会忘。
“老子不爱磨叽,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几件事,你要是乖乖配合便少了皮肉之苦,还能够得偿所愿。要是还指望着安煦宴来救你,老子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你绝对会死的非常惨,就连你心心念的那个珍娘,也只会落得个死无全尸!”宋睦一脚踹开牢门,将安勋提起来扔到角落。
被摔的五脏六腑都疼,安勋佝偻着身子下意识的想要躲,奈何身后便是死角,根本动弹不得。
一脚踩在安勋脚踝上,宋睦用力一碾,骨骼碎裂的声音和安勋痛呼的声音,让地牢里其他被囚禁的人都跟着胆颤,就怕会下一个会轮到他们。
“你们不讲信用!”安勋疼的直冒冷汗,“你们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招出知道的那些,你们便会放过我,还会成全我和珍娘吗?”
“信用?”宋睦呸了一声,“那是在你讲信用的前提下,你他娘的没一句实话,老子和你讲个劳什子的信用?”
“我说的都是实话,没骗你们一句,你们去查就知道了。”安勋痛苦的表情扭曲,眼睛死死的盯着宋睦的脚,就怕他再来一下。
宋睦本也没有往死里整安勋的意思,因此只是踩了这一脚,便转身寻了老方里唯一的一把椅子坐下。
安勋下意识的想要收回脚,却发现腿已经骨折了,这一动便是撕心裂肺的叫喊起来。
宋睦烦躁的抄起桌上的书,便朝安勋砸了过去,喊道:“快特么的给老子住嘴,再特么喊,老子就把你两条腿都敲断!”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知道的都招了,还要我说什么!”安勋疼的大哭起来,半点男人的骨气都没有。
“你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吧?”宋睦最讨厌看到男人哭,为了分散安勋的注意力,尽快问道想要的东西,宋睦继续道:“在年前,被打入冷宫的安氏因为有孕复宠,被封为安妃,安嫣然被特赦回了安家照顾安老爷子。但就在前几日,安妃流产,神医谷的人已经证实安妃并非真的怀有身孕,而是服食了易子丸导致的假象,皇上知道真相后只是将安妃禁足,并没有动安家。安勋,你的聪明不亚于安煦宴,只是没有他那么狠,你猜猜看,皇上这么做寓意何为?”
安勋神色变了变,并没有说话,放在腿上的双手却不自觉的用力,可见他已经猜到皇帝的意图。
其实皇帝的心思不难猜,只要在官场上浸淫过的人都能明白,安勋在安家长大,又怎么会一点官场的事都不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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