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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8章 身穿白色囚服,个头矮小

纪淳冬瞥他一眼:“因为我了解你,面越是压制,你越是反弹。 越是让你不许动刑,你越是要在提审时把人打得皮开肉绽,挫他的威风,但这事儿我没跟你开玩笑,那是我侄孙,你要敢伤他,咱俩没完。

杜岷英将身子靠在略硬的红木圈椅,姿态有些悠哉:“既然了解我,你该知道,我从不乱打犯人……”

“得了吧。”纪淳冬道:“刑部什么手段,我还不清楚,黑到家了。”“欸你这人……”杜岷英公正开明的形象装不下去了,责备似的瞪了纪淳冬一眼,道:“行吧,孙子都喊出来了,我给你个面子,先听证据,若是最后查出他真杀了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板子都免不

了,你清楚的。”

纪淳冬沉沉的问:“会验尸吗?”

“验啊,不验清楚,怎么知道死因。”

“那好好验。”纪淳冬起身道:“验不好,找外援,庄检察吏是给你们杨尚书推荐人才的,西进县那起连环凶杀案知道吧,那个仵作,有本事,不过我提前跟你说,那仵作,是我侄女。”

杜岷英又呆了一下,半天才缓过劲来:“侄女,侄孙,那他俩什么关系?”

“母子。”

“我看你是找打。”杜岷英一拍桌子,呵斥道:“亲属遇案不回避,还主动凑去,我要真敢用她,等着被御史弹劾呢?”

纪淳冬诚挚的道:“但她真的很厉害……”

“赶紧闭嘴,再说一句,从这门给我滚出去!”

纪淳冬不吭声了,但大概是担心自己的侄孙,表情并不好。

杜岷英视线在案几那折叠得严严实实的排审单一扫而过,想了想,声音很轻的问:“昨晚你在哪儿?”

纪淳冬愣了一下,看着他。

杜岷英抬头敏锐的瞧着他的五官,注意着他每一个表情动作:“刚才你也听到了,昨晚刑部衙门失窃,丢了什么还没查出来,但整个衙门值班役卫都晕了一个时辰,那时候你在哪儿?”

纪淳冬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哼道:“在巡按衙门写那十万字要命的定罪昭书,怎么,要不要把我也缉下,查查我说的是否属实?”杜岷英站起身来,平视他的目光,瞳孔很深:“老纪,我这里不搞歪门邪道,你是知道的,别给我动手动脚,要我发现昨晚的事真跟你那小孙子有关,我前头答应的都不作数,该打打,该罚罚,别以为

是个小孩我下不去手,你老纪的孙子,我可不敢小看,搞不准他还真有一身了不得的绝世神功。”

二人之间的气流顿时箭弩拔张起来,过了好半晌,门外传来小兵的通禀声,来找杜岷英的。

杜岷英抬步离开,与那小兵一边说,一边穿过前衙回廊。

而小厅里,纪淳冬低垂下头,眼闪过几缕复杂。

昨晚刑部衙门进人了,他也是刚刚才知道,难道……

想到容棱那小子跟汝降王的关系,纪淳冬不禁担忧,不会真是柳蔚夫妻俩干了什么吧?

孟死亡案,定在午时二刻开堂,因为是内部案子,又涉及官场高层,因此堂审不开放民观。

但实际,真正开审时,周围旁听的人也不少。国舅府来了几个,汝降王府来了几个,孟少顷府来了几个,左丞府竟然也来了几个,最后加死皮赖脸的庄检察吏、纪淳冬,还有与案情相关的公衙人员,一下把平日清清静静的刑部大堂挤得满满当当

今日的主审是杜侍郎,一个嫉恶如仇,公正廉明的老刑官。开堂之前,柳蔚混在国舅府相关人员当,将那位主坐位的侍郎大人观察了一遍,察觉到对方在众多刑部高层,过分年轻的外貌时,她有些愕然,同时又松了口气,年轻人,总深谙官场的老油条

好对付些。

坐在堂对面的庄常,手里捧着个小茶杯,时不时扫向柳蔚几眼,又扭头,与身边的杨尚书交流。

柳蔚注意到庄常看过来的视线,心里感激,她没想到巡按府也会插手进来。

“啪!”惊堂木敲击桌面,发出巨大的声响,将正议论纷纷的众人拉回现实。

“带人犯!”

片刻后,身穿白色囚服,个头矮小,身板消瘦的小男孩儿,在役卫拉拉扯扯的镣铐碰击声,慢慢走堂来。

小男孩很老实,规规矩矩的下了跪,粉雕玉琢的脸蛋因为两天的牢狱之灾有些清减,他低垂下头,眼睛没有看任何地方,只专注的盯着自己膝下的地面。

杜侍郎办事忌讳拖沓,在见人犯位后,便扬了扬下巴,对身侧的师爷使了个眼色。

师爷应承着亲自带人将冰窖里的孟遗体搬出来,旁边还附跟着本案主审仵作。

“掀开布来。”

役卫将尸身的白布打开,耳边响起细微的啜泣声,杜岷英扫了一眼,发现是孟泰的夫人,他蹙了蹙眉,似是觉得吵。

随即他再次一拍惊堂木,将孟夫人抽抽噎噎的哭声冷硬打断,然后目光不瞬的盯着堂下的小案犯,问:“是你杀的吗?”

小男孩抬起头,目光定格在身前苍白与青紫交错的尸首,定了一会儿,说:“不是。”

“有人看见是你杀的,你于京城大街集市东与受害人孟发生口角争执,其后演变为身体冲突,最终你将孟撞进茶棚,击至呕血,使其当场身亡,难道这些不是事实?”小男孩缓慢的扬起下巴,往日圆润可爱的双眼,此刻却几乎眯成一条直线,他咬牙盯着堂那位主审侍郎,舌尖磨着齿缝,深吸口气道:“是事实,但不是事实全部,我是打了他,并且我可以承认自己拥有

与受害人相抗衡,甚至超越他的武力值,但这并不代表他的死是由我造成,如果真要定我的罪,请大人拿出更有利的直接证据,证明他身的致命伤的确由我亲手造成,否则小民难以心服口服。”杜岷英深吸一口气,深邃的瞳孔涵盖着任何人都不容忽视的尖锐,他不信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能有这么强的逻辑分辨能力,他现在开始怀疑,昨夜的潜入刑部衙门的人,的确是去了地牢,有人与这个小

孩说过什么,有人教这个小孩说这些话!带着满心满腹的阴谋论,高高在的杜侍郎侧眸狠瞪了从旁听审的纪淳冬一眼,再回首,对侯立的仵作道:“你说!”